之前收拾書房的時候,小啞在殷靖南的桌子上看到過一張照片。
看上去像是拍的,里面清秀的男人拿著一坨甜膩的棉花糖,笑得很開心。
照片用致的紅木相框裱著,擺在桌上顯眼的位置。
沒忍住拿起來看了看,剛好被進來的殷靖南發現了,那天殷靖南對他發了很大的火,并且此后不允許他進書房。
小啞約明白那是對于殷靖南來說很重要的人。
他只是從路邊被撿回來的,也許跟小貓小狗沒什麼區別,沒有過問的資格,何況他就算想問也本說不出話。
后來一起用餐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殷靖南的相冊里存著各式各樣那個人的照片,他的目那樣專注地看著照片里男人的悲傷或歡笑的臉,也就沒有注意到邊的人同樣在注視著他。
殷靖南上樓了,屋恢復了安靜。
就跟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小啞失神地理了理圍上的褶皺,進廚房把保溫盒里的飯菜拿出來吃了幾口,然后放進了冰箱。
收拾好廚房花了些時間,上樓時已是深夜11點,他輕手輕腳地推開臥室的門,殷靖南穿著灰綢睡平躺在床上,雙眼合著,像是已經睡著了。
床頭臺燈溫暖的線將殷靖南的冷廓勾勒得很和。
至不像平時那樣難以接近了。
小啞把裝在瓷碗中的醒酒湯無聲地放在床頭柜上,盯著殷靖南發起了呆。
只有這時候,才能毫無顧忌地這樣看著他。
平日里殷靖南總是太忙了,在家的時間本就很,后來殷靖南開始有意無意地避著他。小啞發現,只要自己越表現出喜歡他,殷靖南就越冷淡。
他已經在努力把眼睛里的收起來了,甚至暗自對著鏡子練習,在見到對方的時候不要表現得那麼歡喜熱切,殷靖南不喜歡他那個樣子。
可是到現在他都沒有做到。
他太無能了。
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難怪對方開始厭惡他的存在。
小啞在床邊坐下,視線描繪著殷靖南 的五,最終落在形鋒利的上。
許是因為喝了酒,看起來格外的紅。
明明醉的人是殷靖南,連帶著小啞好像也被酒氣熏昏了頭腦,竟想借著這樣的機會與他親近。
哪怕只是輕輕地吻一下也好。
放在上的手微微收,小啞結鼓,壯著膽子彎下,就在呼吸即將和對方撞上的時候,殷靖南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那樣沉,毫不像醉酒的人。
小啞猶如驚弓之鳥,‘蹭’得從殷靖南邊彈開,他站起,滿臉的驚慌和不知所措,僅剩的理智令他還記得把床頭柜上的醒酒湯端起來遞給殷靖南,“啊……”
一切都顯得蓋彌彰。
殷靖南坐起,目落在小啞碩大的肚子上,沉聲喚他。
“小言。”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已經變得這樣疏遠了。
明明最初殷靖南很照顧他的,還會對他出溫暖的笑。
小啞僵地把端著湯的手收回來。
“從今天開始我們分房睡吧。”殷靖南皺著眉開口,說話的時候目一直沒離開他的肚子。
已經七個多月了,男孩顯得過于年輕,那肚子長在他上,實在有點突兀。
可男孩確實會在不久后為一個孩子的爸爸。
即使他看起來這樣清瘦,雙肩這樣弱小。
小啞很哭的,這時候卻有點控制不住,他嚨里發出悲慟的聲音,像是在哀求,“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殷靖南頭疼得厲害,眉宇擰得更深,他右手了太,道,“我們本來就不應該睡在一起的。”
“這個孩子的出現是一個錯誤,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了。”
“你還是住到隔壁的客房去。”
小啞知道是因為自己剛剛做了壞事,被殷靖南發現了,所以對方生氣了。
他不應該膽大妄為地去吻他的,能夠時常見面,能夠睡在同一張床上,能夠偶爾肆無忌憚地看對方,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是他太貪心,得到這些還想要更多,想跟對方親近,希睡覺的時候對方不要總是離他那麼遠,哪怕偶爾能抱抱他也好。
畢竟京城的冬天那麼冷。
醒酒湯從小啞指尖落在地,瓷碗摔了碎片,手背燙紅了,他顧不上這些,笨拙地彎抓住殷靖南的手臂,無聲地哭著,慌張求道,“啊……”
“啊……”
他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殷靖南看向他,低聲道,“小言,別這樣。”
一直以來他都太心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協,才讓事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小言太依賴他了。
這不是一件好事。
剛把人領回家的時候,他還很警惕,沒幾天就變得特別粘人,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行為就令殷靖南覺得無奈。
明明給他安排好了房間,就在隔壁,小言卻不愿意睡,每天晚上都跑到他房間門口坐到天亮。
殷靖南知道他缺乏安全,在外面流浪久了,怕被人拋棄。
男孩很乖,可在這點上格外固執,殷靖南沒辦法,只好讓他進來和自己同睡,等他稍微適應些再另做打算。
兩人同睡一張床,各蓋各的被子,相安無事。
直到他發現小啞對自己的心思。
竇初開的男孩連眼神都是最純粹的,所有的緒都分明地寫在里面,見到殷靖南就笑。
這其實沒什麼。
對于殷靖南來說,小言只是弟弟而已,救助他就像救助街邊的小貓小狗,他會在對方找到家人之前好好照顧他,但絕不會去回應這段。
小言還很年輕,他以后會有更好的選擇,也許會和一個可的孩子結婚生子,擁有幸福滿的家庭。
他不回應,對方甚至可能本不明白什麼是喜歡。
酒后這個詞打破了殷靖南的幻想。
那晚的夜格外深,他應酬回來,小言像往常一樣迎出來,利索地從鞋柜里拿出拖鞋給他換。
男孩彎下子幫他鞋,白的聳了上去,出雪白的細腰和深陷的腰窩。
小言和程溫真的很像,不是說長相,而是覺,一樣的乖巧安靜,殷靖南不得不承認,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義無反顧地把人從外面帶了回來。
但僅僅只是可憐他,覺得他不應該流落在外,連一頓飽飯都問題。
那晚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魔怔了似的,提起彎著腰的人就按到墻上,他記得小啞起初很害怕,但一直沒有反抗,最后在他懷里哭了。
他哭起來的也很像程溫,細看不像,小言的眼角是微微下垂的,五深邃漂亮,紅著眼的時候看起來更加無辜可憐,可殷靖南一點都不心,他的心已經給了另一個人。
他知道下的人不是程溫。
他在犯罪。
是酒蒙蔽了他清醒的頭腦。
隔天早上殷靖南逃跑了,他沒辦法面對小言清澈的眼神,他本可以直白地拒絕對方的,他的放縱把這段純粹的關系變得模棱兩可。
至小言就誤會了。
兩天后他回了家,小言聽到靜飛快地從屋子里跑出來,激地對殷靖南用手比劃,眼角有點紅。
殷靖南明白他的意思。
小啞說想他,問他這些天去哪里了。
殷靖南無法告訴他實,只好用工作忙這個借口來回復他。
小言當然無條件相信他,開開心心地進廚房準備晚餐,他可能以為兩人已經是人關系了,表現很雀躍高興。
餐桌上,殷靖南把憋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他告訴小啞,那晚他喝醉了,失去了控制能力。
他說他很抱歉。
如果你想離開這里,我可以為你找一戶靠譜的人家收養你,不用擔心以后的生活。
小言專注于給殷靖南夾菜,他聽到這話愣住了,茫然地看向對方。
“你別誤會,我只是把你當弟弟。”
“我很抱歉。”
“真的很抱歉。”
比起欺騙對方,殷靖南更愿意去接道德上的譴責,他不愿一錯再錯。
小言的雙眼紅起來,無聲地哭了。
殷靖南哄了他許久才哄好,告訴他,如果他愿意留下就繼續留下,他不會趕他走。
養了許久的小貓突然被送人都會因為不適應環境而產生應激反應,何況是人。
不同的是人比小貓聰明懂事,知道哭鬧會惹人討厭,就越發安靜。
小啞開始愿意一個人睡覺了。
幾個月后他的肚子鼓起來,被醫生確診懷孕。
他從殷靖南的眼神中看到驚訝,張,懊惱,各種復雜的緒摻合在一起,唯獨沒有喜。
這個孩子的出現是不被期待的。
小言明白。
他的不好,流產可能會危及生命,孩子被迫留下了。
殷靖南變得越來越冷淡。
準確地說,是疏遠。
那天殷靖南準備去法國的,他理好國的一切,終于可以去見程溫了,小言突然暈倒這件事打了他的計劃。
從他得知這個孩子的存在那刻起,他就知道,他與程溫再沒有可能了。
他失去了對方的資格。
小言熱烈的目令他到沉重。
他無法保證,自己是否能給一個本不的人幸福。
他只好狠下心。
作者有話說
其實我覺得靖南哥哥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渣男啊(手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