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專斷獨行，自然引來了朝臣的不滿。新帝基薄弱，朝中權臣持重，趙焱心里明白，在丈夫皇位還未坐穩時，與權臣對著干并不是什麼理智的事，因此主說服丈夫選妃。

新人宮，人，恩的夫妻之中橫了十幾個人，哪怕知道這些只是權宜之計，那些在這些橫阻之中，還是多了一道裂痕。

被深宮困住的人，再有宏才大略，也只能是仰頭看著上空的一小片天地。不再被需要的皇后數著更度日，在宮墻飛角的黃昏上，看著丈夫進出別的宮殿。

不知道趙焱有沒有過‘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想法，就算是有，這些心酸大抵也都是自己往心中吞咽。

早年趙焱嫁給褚景巍后，了太后的不磨，導致很難孕。當后宮傳來后妃有孕的消息時，趙焱在病榻纏綿了一個月。病好之后，自請出宮去寺中為國祈福。

也許是心里的愧疚，褚景巍同意了。

出了宮的皇后便不再是那個后宮中怨艾的人，小小的山寺怎麼能困得住。

在外察民，選賢舉能，時常寫信將的所想所送進宮。這樣的皇后像是空中自在的飛鳥，大約是怕鳥終有一天忍不住飛走，褚景巍三月時間還未到，便派人將皇后請回了宮。

“趙焱真是蠢，明知道只有宮外的雨才能讓活下去，可還是選擇回到他的邊。”貴妃說到這的時候，明明是嘲諷的語氣，眼睛里卻彌漫著一濃烈的悲傷，“回去有什麼好呢，回去還不是看著他和別的人生下一個又一個孩子。”

回宮的趙焱也回到了現實，看著那些環繞在丈夫側的子，開始深居簡出，一心向佛。與之相對的，是后宮中的人越來越多。

“不被好好珍惜的人，老天也會心生憐憫，提前將帶走。”在趙焱幽居的第三個年頭，早年落下的病突發。當時恰好有寵妃即將臨盆，太醫院無暇顧及早就失寵的皇后，救治不及，趙焱悄然逝去。

等褚景巍趕到皇后的佛塔時，見到的是一冰冷的尸。

據史書記載，賢德皇后逝后，景帝罷朝一月，再次上朝時，已是滿頭華發。在這之后，后宮慘遭洗，所有皇子都被送離后宮前去皇子所教養。天家最后的那點親也被景帝親手隔于宮墻之外。

賢德皇后逝去時是二十七歲，上天像是在懲罰褚景巍一般，讓他獨活到了七十二歲。在他駕崩后，他唯一留給趙焱的妻子名分也被新帝強行塞了兩個人來瓜分。

“沒想到時隔四十五年，他們轉世還會再做夫妻。上輩子趙焱為他掏心掏肺，這輩子也該換他求而不得了。”貴妃摟著酒壇子，醉得又哭又笑。

聽完帝后的前世，傅杳更好奇的是貴妃，“那你呢，當年你在其中又扮演什麼樣的角。”

“我？”貴妃抹了把臉上的水，臉在酒壇上，閉上了眼睛道，“當年我正巧要化形，驚鴻一瞥見到了前來山寺中祈福的趙焱。”那時山上難得有這樣的熱鬧看，山里不的怪都跑去看熱鬧，也跟著一起，只那一眼，就被趙焱的給驚住了，“后來化形時，我的臉與趙焱有七分相似。”

“而后我頂著和趙焱相似的臉，在人間歷練。四月揚州，瓊花開落，我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說我同他的亡妻很像，問我愿不愿意跟著他。后來他寵我護我，用暖玉為我筑殿，取山髓供我修行。知道我喜歡珍珠，曾用珍珠鋪滿整個宮殿，只為博我一笑，因為我笑的樣子，像極了他的妻子。”

在之后，他們相互利用幾十年，人族的壽命到底熬得過怪。他逝去之后，被他的好兒子封在墓里，再現世，人間滄海變桑田，而那個人與他的亡妻又再眷。

“你喜歡他。”傅杳道。

貴妃笑了起來，“往事如夢，那年瓊花如玉，又有誰不喜歡。”

黃粱酒喝完，傅杳看著醉倒的貴妃化白狐抱壇酣睡，手了狐貍頭，心里也不免起了一微瀾。

……

在們對飲的同時，護國寺藏經閣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這讓后宮里的三位高僧立即趕回了護國寺。

三僧一直都知曉世外高人是有的，但是這繼而連三的層出不窮，讓他們有些懷疑：前有那位橫空出世的傅觀主，現在又來了一位顯然修為不亞于傅觀的男子，而今修行都這麼容易了？

“三位不必多慮，”前來藏經閣的正是鐘離，他此時手里拿了本經書，神泰然，“我只是前來借經書一觀，再順道與三位探討探討佛法。”

只是借經書的話，三僧知道，對方要看，他們也攔不住。至于探討佛法……

“我們似乎沒有拒絕的余地。”

……

貴妃酒醒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夕正好灑進永安宮的庭院里，燦爛到如夢似幻。

“走吧，去道個別。”傅杳道。劍已拿，事已了，以后應該不會再來皇宮了。走前與帝后二人道別，也算是了卻這段塵緣。

貴妃呆愣了片刻，點點頭，“好。”

們去翊坤宮時，原本還在昏睡的皇后心有所地睜開了眼睛。

“我們走了。”傅杳對寢殿里的帝后夫婦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帝后二人都心里明白，傅杳以后應該是不會再出現了。

皇后手握了握傅杳的手，道：“ 生時不能前去道觀，死后我會特地繞路上柱香的，到時還請觀主舍我一杯茶喝。”

接著，又看向貴妃道：“觀主曾說我們有前世塵緣。可前世已經過去，今生我們都好好過吧。這宮墻太高，世俗太濁，你這水晶般的人，不該被玷污。”

貴妃深吸了口氣，答應了，“好。”

前塵往事皆隨滄海桑田去，依舊是未名山上的小白狐。

在傅杳和撇下貴妃皮子的蕭如瑟離開皇宮時，天玄子也抓機會，向圣人遞出了請歸書。

圣人一邊看時一邊對皇后道：“這家伙真要在我邊一直待著，我起碼活十年。現在走了也好，清靜。”

但最后隨他的口諭送到天玄子面前的，還有那封當初被蓋了玉璽的空白圣旨。

天玄子拿到這些東西后，眼眶微紅，第一次誠心實意地朝著皇宮的方向叩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