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師徒二人剛吃過了烤兔子，就舒服至極的靠在三清祖師爺的坐臺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而許仙突然想起昨夜的一個事，出言問道：“對了，師父。”

“我昨天到一只超兇的鬼怪，我跟他大戰了三百回合，那一個驚險刺激、有來有回、刀劍影……”

“說重點，別放語水字數。”

“哦。”許仙輕咳一聲：“就昨兒，張麻子頭七回魂變了魂，我跟他打斗一番，問他為何不安安穩穩的去地府投胎轉世，可他說沒找到地府……”

“按道理來說，他就算回魂，不也是差著他回魂嗎，又為啥找不到地府啊？”

許宣平拿著折斷的樹枝摳著牙：“那就是地府沒空管唄，要不然就是地府的差來不了間。”

“啊？”

“那間豈不是要套了？”許仙咽了咽口水。

“只要人死的不多，那就不了，畢竟大梁王朝凡是縣城必會設有城隍，城隍麾下同樣也有不差，就是差沒那麼多罷了。”老道人笑著說道。

許仙撓了撓頭：“可城隍老爺就算再厲害，也不能讓人回轉世吧？”

“這誰知道啊，要不你去問問余杭府的城隍，跟他打聽一下？”許宣平沒好氣的瞥眼他。

“啊這……”

“還是算了吧，我跟城隍爺不……”許仙的腦袋跟撥浪鼓似得，一個勁搖晃。

“不，你們不是見過面，還打過道嘛？”

“真不……”許仙心虛的了角，心中也想起了那件‘打’道的事。

大約就是去年秋天一個撞鬼的夜晚。

他有點不小心。

一劍把城隍廟的房頂個窟窿……

嗯，也正是那一劍過后，讓許仙練起了微，防止自己以后因出劍而破產。

可事還沒完，

城隍廟的房頂被出窟窿，自然也呼呼啦啦冒出來數百位差，外加那位城隍爺。

許仙對于自己犯下的錯誤，本來是打算道歉和賠償的。

可當那城隍爺和數百位差出現以后，不僅各個兇神惡煞的，某些人上還纏繞著穢之氣和怨氣，他們也不聽解釋，上來就想把許仙送走……

于是乎。

雙方吵著吵著……就打起道來了。

嗯。

道了大約一秒左右。

伴隨著一道耀眼的劍閃過天際……

城隍爺就死撐著險些碎裂的香火金，就用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對許仙賠禮道歉。

還說以后定要好好管教剩下的那群差，讓他們不要作惡多端，更要好好管理余杭郡的亡魂野鬼……

從此，雙方就再也沒打過照面。

而由于那一劍過去，余杭郡的差也就不到一半了，其中那些上纏著怨氣的差，更是一個沒剩下。

這也導致余杭郡的‘事’管理力度和曾經沒啥兩樣。

畢竟前些年差多是多，可那些老油條子混的太久，基本不干什麼好事。

現在是差開始管事了，數量又不夠了。

……

許宣平見其久久沒說話，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

“安啦安啦，想那麼多沒用的干嘛，城隍廟那破事為師知道，可我也沒說過你不是啊。”

許仙嘆了口氣：“可師父，你說我哪天做錯事了，萬一犯下大錯……”

“放心，為師作為你的傳道者，同樣也是你的護道人，自然會像修剪小樹苗一樣，讓你不偏不倚的長為那參天大樹。”許宣平稍稍停頓，又說道：

“而你現在做的事，為師只要沒阻止你，那你就大膽的往下走，興許有些做法看似偏激，可本質也是好的，唯獨手段有些過猛。”

“例如你一劍打醒了那余杭郡城隍，讓他明白自己不是土皇帝，他也是要靠百姓香火吃飯的，并不該如此肆無忌憚，不管事理，這就屬于下了猛藥，但不算過錯。”

許仙若有所思，卻再次疑道：“師父，徒兒是認為自己每次出劍，都是為了讓世間變得更好。”

“可若我有天做了一件事……”

“世間大多數人都認為我在做壞事，唯有我認為自己在做好事……”

“師父，你說我到底是在做壞事，還是做好事？”

許宣平瞥了眼他，笑道：“那就要看看世間之人，對于‘好壞’的定義有多寬了。”

“很多事對你是好事，對別人不是。”

“很多結果對人類是好事，對其他種族不是。”

“很多況對于王朝是好事，對于當代的百姓卻沒那麼好。”

“很多變化對于三界是好事， 可對于三界的生靈，卻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事……”

“很多事會讓未來變得更好，只是對于現在的億萬生靈來說，卻要承那無法形容的痛苦和災難。”

“所以一件事的好壞，是不能用當前的眼去看待的。”

“不同時代、不同高度、不同角度的人，他們都會給出各自不同的答案。”

“甚至，很多事本就沒有好壞這種說法。”

許宣平說到此，也用著贊揚的目看向他，并說道：“其實你能問出這個問題，為師還真就開心的。”

“畢竟為師收你為徒，就有著傳道業解的責任，你這當徒弟的問題越難，為師就越高興。”

“興許當你那天問出為師都回答不了的問題……那你就可以出師了呢。”

“我才不出師……”許仙嘿嘿一笑，卻突然又問道：“話說師父，你有沒有那種也分辨不出好壞的事？”

許宣聽到這句話，他瞥了眼許仙，倒也點點頭。

隨后，他還起對著許仙擺擺手，帶著其走向道觀外面。

就這樣。

許宣平站在星空之下，閉眼不，呼吸越加平穩……

許仙不敢吱聲，同樣跟著發呆……

時間慢慢流逝。

直至午夜之時。

許宣平猛地睜開雙眼，他先是練的了口水，又手指向星空上的銀河，說道：“看……”

“銀河？”

許仙了眼睛，抬頭仔細看去。

旋即，

他明白了。

那本不是什麼銀河。

那明明就是一道劍氣長河，又恰巧擋住了漫天星河……

讓人誤以為，那就是天上銀河。

一時之間。

許仙呆住了。

而許宣平打了個哈氣，這才撇道：“諾，例如早晚都會來的這一劍，為師就不知道其中的答案，到底是好是壞……”

“話說，你這個問題也巧的，同樣也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