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妻三嫁 ()”
寧靖聽到隔壁傳來冷笑聲,兩個男人在談。
“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蘇涼那個賤人,哼!”
“原以為他邊有高手保護,沒想到這麼順利!”
“他不會是把高手派去保護蘇涼了吧?那真是活該,呵呵。”
“那蘇涼會不會懷疑是主子……”
“有什麼證據?走!”
……
隔壁歸于平靜。
寧靖又等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才過去。
他從后窗進去的,一濃烈的腥味撲面而來,還有淡淡的迷香氣。
吃了一顆蘇涼做的解藥,借著月,看到了被他安排的替死鬼。
那人下半在床上,上半垂下去,腦袋在地上,腰部被砍了幾刀,幾乎分兩半。
殷紅的在地上淌開一大片暗的湖。
寧靖站在干凈的角落,沒有過去,能看到地上有兩行明顯的帶腳印。
除了腰部的傷,口還被刺穿了。
一邊的床幔上濺上一大片跡,掩蓋了這刺客那天夜里來時留下的點子。
寧靖避開跡,靠近,連腕割掉那人兩只手,抓著其中一只手,蘸著他的,在側的床單上,寫了一個“晟”字,沒寫完,差兩筆。
而后,寧靖撕下一片床幔,把那兩只手包起來,離開了慘案現場。
他出府一趟,再回來時,手中已經沒了東西。
……
天亮了。
蘇府大門閉,路過之人都會看兩眼,沒人察覺不對。蘇涼家宅子很大,但就跟寧靖兩人住,不在家,寧靖不怎麼出門。
今日天氣霾,半晌烏云布,似雷雨將至。
忠信侯府的馬車停在了蘇府門外,趕車的是齊峻。后面還有一輛大車,齊嚴趕來的,上面拉著一株枝干蒼虬的石榴樹,有幾個下人跟在車旁邊扶著,堵滿了整個巷子。
“主子,寧公子今日好像沒去戶部,門從里面著。”齊峻跳下馬車。他給寧靖當過一段時間的替,知道寧靖的日常活,因此有些奇怪。今日并非休沐日,寧靖只要出門,都會從外面把大門鎖上。
邢玉笙掀開車簾,“可能他請假了?他在家更好,把樹拉進去。昨日我跟他提過,不知道他有沒有選好栽種的地方。”
齊峻便縱越過高高的院墻,從里面把門栓拉開。
邢玉笙下了車,步行進門。
齊嚴帶著邢家的一群下人,慢慢地拉著大車,把石榴樹運進門。
“直接拉到花園去!”邢玉笙吩咐,“我去找寧靖,看他在不在。”
齊嚴帶人去送樹,齊峻跟著邢玉笙往主院去。
進院門時,邢玉笙還調侃到,“聽說昨夜我岳父好好教訓了寧某人一番,讓他對親事長點心,不然就出家當和尚!”
忠信侯府園子里的花開得正好,且頗有些京城都罕見的品種。邢玉笙連著好幾天一早先去采花,然后親自送去給林雪晴,今日也不例外。
本來邢玉笙想著帶林雪晴出門,一起來寧靖這里送樹,但林雪晴說跟兩個嫂嫂約好去逛街。
昨夜寧靖被林舒志訓話的事,自然是林雪晴說笑間告知邢玉笙的。
齊峻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屋檐下有一片刺眼的跡時,陡然僵在了臉上,神大變,立刻開口喊了一聲,“寧公子!”
“這麼大聲做什麼,他又不聾!”邢玉笙說著,往前走了兩步,也看到了廊下的跡,神大變,“寧靖!”
兩人沖過去,齊峻把邢玉笙拉到后,一腳踢開了寧靖房間虛掩的門。
涼風起。
滿屋子的,讓邢玉笙一眼看到,險些暈厥過去。
齊峻沖進去,繞過屏風,看到床邊泊中的尸,失聲呼喚,“寧公子!”
“不可能……這不可能!”邢玉笙臉慘白地站在泊中,看著那目驚心的尸,不停地搖頭,“他很厲害的,怎麼會死呢……那不是他……肯定不是寧靖!阿峻,你快去看看,不是他吧?”
但從兩人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地上那張閉著眼睛的臉,正是寧靖無疑。
邢玉笙的視線移,看到了中泡著的手臂,上面沒有手……
他扶著旁邊的桌子,才沒有昏倒過去。
齊峻白著臉靠近,發現尸上另外一只手臂也沒有手,都被人砍了。
而后,齊峻就看到了床單上被暈染的模糊字跡,子猛地一,口而出,“是大皇子干的!”
邢玉笙沖過來,順著齊峻的視線,也看到了那個差兩筆的字,瞬間氣上涌,“他找死!找死!找死!”
雖然寧靖自從認識邢玉笙,就沒怎麼給過他好臉,懟他都是日常。
但邢玉笙知道寧靖是把他當朋友的。雖然他也喜歡吐槽寧靖,但這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前日寧靖回來那一夜,有一個端木澈派來的刺客險些把齊峻給殺了,這件事邢玉笙是知的,當時他還說,讓那些想殺寧靖的人都放馬過去,寧靖一定會送他們下地獄。
可萬萬沒想到,寧靖就這麼,死了?!
直到被齊峻拽著走出那個房間,邢玉笙依舊是懵的,無法相信方才所看到的一切。
“屬下去刑部報案!”齊峻話音未落,已紅了眼睛。
邢玉笙回頭看了一眼,握拳頭,咬牙切齒,“我要進宮!我要進宮告訴皇上!是他的兒子趁著蘇涼不在,害死了寧靖!”
齊嚴腳步輕快地進門,笑容滿面地問,“樹拉到花園里了,寧公子不在?”
“讓他們都回去,阿嚴你在這里看著!阿峻你去刑部!我要進宮!”邢玉笙聲音哽咽,話落就腳步匆匆地往外走。
齊嚴神不解,“去刑部做什麼?”
齊峻深吸了一口氣,臉難看地搖頭,“哥,你到門口看一眼就知道了。”話落就追上邢玉笙走了。
齊嚴神莫名地走到廊下,看著地上的跡,皺了眉,等他看到房中的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寧公子!”
……
刑部員接到寧靖遇害的消息時,都懷疑自己的耳朵。
朝廷命在家中被人殘忍殺害,絕對是大案子,刑部幾乎全員出,匆忙往蘇府來。
消息很快傳開,文狀元寧靖昨夜被人殺死在家中。
滿城震。
正在逛街的林雪晴從路人口中聽到寧靖的名字,起初沒聽清什麼事,等聽清楚后,當即傻了,本不信,不管不顧地往蘇府沖過去。
邢玉笙大白天跪在皇宮門外求見皇上。
端木熠接到稟報時,起初不知道邢玉笙要干什麼,就讓人去查,速速回話。
結果得知寧靖死了,端木熠手中的筆滾落在地,久久不語。
最后,端木熠也并未允許邢玉笙進宮,而是派人告訴他,刑部會秉公辦案,查清真相,讓他立刻回去。
邢玉笙直覺端木熠是明知寧靖的死跟他兒子有關,想包庇端木晟,他本想跪著不走,但轉念又想到,可能會有人毀滅證據,便又匆忙趕回了蘇府。
端木熠得知邢玉笙走了,黑沉著臉,讓人把端木忱過來。
最近深居簡出的端木忱剛接到寧靖死的消息,覺得不太可能,想去看看,又不好這個時候出面。
宮里來人,端木忱便匆忙進宮去了。
端木熠見到端木忱,便提起寧靖,但并未懷疑寧靖之死的真假,只是問他認為誰會殺寧靖?
端木忱斂眸,“兒臣,不敢說。”
端木熠冷哼,“直說!”
端木忱便深深嘆了一口氣,“兒臣尚不知道寧大人是怎麼死的, 只是要論誰有嫌疑的話,兒臣認為,大皇兄、萬家還有……五皇弟,都有殺害寧靖的機。”
端木晟跟蘇涼有大仇,端木熠很清楚。蘇涼不在京城,若殺掉的未婚夫寧靖,可謂是報復的最狠方式了。
萬家之所以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雖然是端木熠的安排,但真正把萬家制得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就是蘇涼。且端木熠也早猜到,萬山的“中風”,是蘇涼下的手。
萬家人殺不了蘇涼,選擇殺寧靖泄憤,機很明確。
而端木澈因為想得到蘇涼,做了一些蠢事,展出他為人不擇手段的一面。若他對蘇涼沒死心,那麼想除掉寧靖這個障礙,也很合理。
“朕本以為,以寧靖的家財,邊定有高人相護。”端木熠寒著臉說。
端木忱再次深深嘆氣,“先前父皇說蘇涼到玄北城之后做的事,兒臣便猜測邊有高手相助,否則應該不會那麼順利。如今看來,或許是寧靖把他的守護者,派去保護蘇涼了吧。”
端木忱從認識寧靖開始,就一直懷疑他深藏不,并非只是個文人,但始終沒有任何證據,而寧靖邊有高人相護的可能比他一個出商賈世家,原先被欺負得逐出家門的公子自就是個絕頂高手的可能要大得多。
只說一點,武功不是一年半載能練高手的,不可能原先寧靖就很厲害卻忍了那些雜碎對他的欺辱迫害,突然有一天改了主意殺回去。
因此,端木熠之前就認為,寧靖能奪回寧家,是因為他在落魄之后得了高人相助。
就連端木忱在說完他的猜測之后,都認為寧靖應該是真的死了。
他起初懷疑的假死,現在越想越覺得沒可能。原本好好的,寧靖跟蘇涼就要親了。且去哪兒找一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尸?
“萬琮。”端木熠看著端木忱說了兩個字。
端木忱立刻會意。不管是端木晟做的,還是端木澈做的,為了皇室面,都不能跟他們扯上關系,那麼萬山的長子萬琮就是最好的“兇手”人選。本來萬琮就有重大嫌疑,哪怕不是他做的,也要“證據確鑿”。
“兒臣這就去安排。”端木忱恭聲說,“只是,聽說是邢世子最先發現的寧大人尸,他若看到了什麼,一定會告訴蘇涼的。”
“朕會派人去回來。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端木忱冷聲說,“若并不把皇室和朕放在眼中,也不堪大用。你去吧。見到邢玉笙,告訴他,不要說話。”
“是,兒臣告退。”端木忱行禮后轉,面一沉。
雖然萬琮嫌疑很大,但他倒覺得不是萬琮,他最懷疑會殺寧靖的人,是端木澈……
但很顯然,端木熠依舊要護著端木澈,也要護著他早已放棄的端木晟。
走出書房的時候,端木忱在思考一個問題,端木熠在真相未明的況下,就安排好了“兇手”人選,是真的在乎他那兩個兒子,抑或只是為了皇室面?
端木忱長嘆一聲。在端木敖死后,他一直都有些擔驚怕,覺得端木晟一派定會殺他,甚至端木澈也容不下他。
中間的確出過麻煩,但他如今邊有高手保護,并未出事。
萬萬沒想到,寧靖死了。
端木忱不知道蘇涼得知寧靖出事會作何反應。哪怕他懷疑蘇涼和寧靖并非真的要親,但那兩個人,也是他平生所見友最篤默契最深的一對。
以蘇涼的子……端木忱抬頭看著云布的天空,覺得等蘇涼回來,定還有一場暴風雨。
……
刑部的員看了現場,發現那個字,都神驚駭,不敢聲張。
林雪晴被齊嚴攔住,并未見到寧靖的尸。哭得險些暈厥,被邢玉笙送了回去。
林舒志見到邢玉笙時,本想問什麼,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不覺已淚流滿面。
“伯父節哀吧。”邢玉笙低聲說。
林舒志喃喃自語,“阿靖那次被逐出家門失蹤后,我就總為他懸著心……我曾做過一場噩夢,他走了,夢里他我師父,跟我告別,可我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臉……他好好地又回來了,我真的很高興,昨夜我還跟他講,不要再飄著了,跟小涼在一起多好啊……多好啊……”
……
寧靖獨自坐在鄉山頂,遙北方,烏云仿佛在他頭頂盤旋。
旁放著一塊新刻的牌位,上書五個字,“寧靖之靈位”。
他低頭看著那牌位,輕聲說,“這世上有人在乎你,雖然遲了,但這次就當他們為你送行吧。”
話落,他的視線再次向北邊,“若我死了,不知道會不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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