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季衷寒不明白為什麼封戚說這句話的時候，會是這樣的表。

嘆息又落寞，就好像他們是兄弟，卻還不如陌生人。

如果當時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那人應該能一眼就能看出，封戚那藏不住的年輕意。

可同樣年輕的季衷寒，在局中，他不會懂，也不可能懂。

八年后的季衷寒懂了，他想那時候封戚大概是對自己有些好的。

封戚是雙，年無知時對自己最親近的同朋友產生了愫。

這不代表什麼，不如做個正常人的更深，封戚對人不是也可以嗎？

何況封戚對他的，早在后來的事里被摧毀得一干二凈。

現在的封戚對他，大概只有恨了。

這樣也好，他也恨他。

恨到每次想起封戚，都像想起一道即將被忘的，卻又未愈合的疤，只是一下都疼。

季衷寒趴在欄桿上，手里夾著香煙，靜靜等它燃燒。

煙霧緩緩升起，掩過昏暗的天，約的星子艱難閃爍著，季衷寒失神地著天。

好像自那以后，他再也沒見過那麼的日落。

他見過很多日落，但都不會再是那天的那個。

要是那時候已經開始攝影就好了，他想留下那日在江邊看過的風景。

正胡思想時，后玻璃門推響，許薇一邊開門，邊笑罵林曉妍：“泡面還不夠，非要吃牛蛙？！回去你男朋友請你。”

林曉妍嘟囔道：“楊賢出差去了，還沒回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大晚上來小寒這里蹭吃蹭喝？”

許薇扭頭沖季衷寒道：“別憂郁了，咱們出去吃宵夜。”

林曉妍高舉雙手：“好哦！許薇買單！”

許薇一把圈住林曉妍的脖子：“你是不是想死，誰答應你說請客了？”

季衷寒把煙熄了，他沒讓別人二手煙的習慣。最終還是半口煙都沒，也不知道這麼下去，是不是就能把煙給戒了。

他看著這兩個鬧騰的人，說：“我請客，許薇開車，林曉妍，你給我回你家睡覺，別死皮賴臉睡我家沙發。”

林曉妍雙手叉腰：“我都跟你認識了多年了，你竟然還不給我進你臥室！”

季衷寒也不理，只說：“我進去換件服，你們等我一下。”

他推開臥室門，順手關上，沒有反鎖。不管去到哪，他都沒有反鎖門的習慣。這樣他會沒有安全，他不喜歡被鎖在一個空間里，近似于強迫癥。

正如他的房間里，只有一張沙發，沒有床。

他不讓林曉妍進來是因為，房間里也沒有床，而且他不想讓林曉妍覺得他奇怪。

許薇只知他每次出差，都會要求有沙發的套間。

如果甲方不愿意升級房間，他可以自費。

這點經常被人吐槽，說他沒有大紅大紫，還要作妖作怪。

季衷寒只是沒辦法睡床，在床上他會徹夜失眠。

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單純失眠，去醫院神科想要開安眠藥，對方介紹他去看心理醫生后，季衷寒就明白了。

他不是因為失眠，只是沒辦法繼續在床上睡覺而已。

季衷寒臥室的裝修也是追求到極致的全白，即使晚上睡覺，也不會關燈。

不過這些不平常的要求只現在臥室里，他的怪異沒必要表現得人盡皆知。

臥室就像他的安全屋，在他力極大，或者沒有靈時，他就會選擇閉門不出。

所以他每個朋友都會有他家的門鎖碼，就是怕他哪天在家把自己折騰死了。

換好服后，季衷寒隨著許薇和林曉妍去了附近一家牛蛙店。

b市就這麼大，他們畢業后都選擇留在這里工作。

這家牛蛙店就在以前高中附近，他們都吃了好多年了，多到只要進來，老板娘都知道他們要點什麼菜。

老板娘練地端了三碗冰上來，給季衷寒那份特意多加了很多紅糖。

許薇用勺子吃一口，就被甜到五變形。

林曉妍在旁邊說：“為什麼小寒每天都吃這麼多糖，還是長不胖。”

許薇順著林曉妍的目，掃視著季衷寒的腰：“就是，連小腰都只有一把，比我都細，可惡！”

季衷寒充耳不聞，專心等飯，好似聽不見們的調戲。

牛蛙上得很快，香辣的紅油澆在每塊飽滿的上，林曉妍特意點的全，不喜歡吃背。

老板娘還送了他們一碟子年糕，年糕泡在牛蛙的醬里煮開，口絕佳。

許薇甜地謝老板娘，店里還沒這麼忙，老板娘就陪他們嘮嗑了幾句。

看著埋頭苦吃的季衷寒，老板娘說：“這同學以前的朋友最近也有來呢。”

季衷寒抬起臉，掉邊的醬，出幾分迷茫。

老板娘拍著手說：“長得特別帥的那個，很高的個頭，每次來都是一個人。我說給他介紹朋友，他說他已經有未婚妻了。”說完后，老板娘面上還出幾分可惜。

“不過長這麼帥，肯定一早就被人訂下了。”老板娘道。

林曉妍好像知道老板娘說的是誰了，下意識地向季衷寒。

季衷寒則是重新把臉埋了下去，仿佛沒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

老板娘見季衷寒不應聲，多有點尷尬，于是把里那句，剛剛那帥哥才來過給咽了下去。

季衷寒吃足八分飽后，就停了筷。

許薇和林曉妍還要加菜，季衷寒覺得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

明明每次上都喊著減，可是吃的時候，就好像選擇失憶的一樣，完全想不起之前口口聲聲說長胖了，有的自己。

他百無聊賴地著窗外，做蛋灌餅的大叔還在，炒米的店也沒有變，糖水鋪面做作業的小孩已經長大了，從小學校服換了高中校服。

一切都沒變，一切又變了。

從前他和封戚放學后經常來這里，那會蛋灌餅的人多，封戚總是自己先下車買，讓季衷寒抱著頭盔在車上坐著。

這時有人走了過去，只是一個側影，一幀畫面，如同從季衷寒的回憶里走了出來。

封戚穿著黑衛，塞著耳機，走在街上，步伐帶著一種特殊的節奏。

從前這個人走路不是這樣，許是模特做久了，職業里的特殊刻進了骨子里，改變了生活習。

在人群里，封戚總是最顯眼的那個。

而且他還讓季衷寒那麼地刻骨銘心。

封戚在這里做什麼？怎麼能總是遇見呢？這人該不會在跟蹤他吧，這麼魂不散。

就在這時，他看到封戚后有個人，戴著口罩，鬼鬼祟祟地模樣，手一直揣在兜里，不知道握著什麼。

季衷寒冷漠地垂下眼，看來封戚可能是被人跟蹤，不過這又與他何干。

許薇和林曉妍還在說話，隔壁桌喝醉的大叔在高聲地笑，餐廳里的喧嘩一下吵到季衷寒無法忍，噪音直往他耳朵里鉆。

林曉妍在和許薇爭論最近的新晉流量哪個帥，剛剛轉頭找季衷寒做戰友，他是攝影師，他的回答更有份量。

還沒等問，就見季衷寒唰地一聲站起來。

季衷寒丟下一句：“我出去煙。”說罷后，他大步地離開餐廳。

林曉妍和許薇面面相覷，林曉妍說：“他煙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了？”

許薇若有所思道：“可能是因為男人吧。”

林曉妍：“啊？”

許薇敷衍道：“好了，別再提臭男人了，晦氣。”高舉杯子：“祝我們衷寒不再遇見臭男人。”

林曉妍懵懂舉杯，兩杯撞，叮得一聲。

只可惜，這是一個注定不會實現的許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