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婷一狠心,直接跪倒在地,接著蔣邕的話說道:“父親所言極是。婷兒所做實在當不得王爺您一個謝字。不僅如此,婷兒還要自請責罰。婷兒……不敢欺瞞王爺。之前婷兒不知世子爺份,曾與世子爺在溪水邊發生過口角之爭。世子之所以會暈倒進溪流裡……也是因婷兒之過。婷兒請求世子爺原諒,求王爺責罰。”
蔣邕聞言一愣,而後急忙跟著蔣婷一起跪下了:“臣教無方,以致小無狀冒犯了世子爺,求王爺責罰。”
慶王登時傻眼了。本以爲是蔣婷好心救了景王世子,誰料竟是劉曜掉進河裡的罪魁禍首!所以,是把先人氣暈了掉進河裡了,因此纔不得不救的……
“這個……”慶王看著跪在地上的小人兒,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了。明明看起來那麼小的人兒,怎麼就那麼厲害呢?不但躲過了他的侍衛,就連衆人皆知脾氣乖張的景王世子,也能氣暈過去!
這事兒實在是……
“曜兒,蔣姑娘所言,可屬實?”最後,慶王將目轉向了小小的劉曜上。
景王世子雖然一直長在嶺南,但這幾年也曾到過京城幾次。因此慶王對他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景王世子從小就不好哄,這是出了名的。有什麼事,更是喜歡自己拿主意。有時候,就連景王也無法讓他順從。若不是他的生母份尊貴,他這世子也不一定能做得如這般安穩。只是兩年前景王妃因病去世了。這景王世子的格,也不知道是不是變得更加乖張了。
以前還有景王妃顧著他,現在景王妃沒了,他這世子位還真就不不一定就能坐穩當了。嶺南也有傳承了數百年的世族之家,據說景王側妃便是其中一家的嫡。那一位側妃娘娘份足夠,還生了兩個兒子,恐怕景王妃孝期一過,景王就會直接爲請旨擡位了吧。
今年,景王世子已經年滿十三歲。這次去了京城,他應該是要被景王留在京裡做質子了。雖然這種做法看似是保全了他的世子位,但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變相的放逐?如果這小世子一直這麼下去,等到哪一天做出什麼失德的事,不用景王請旨,皇上也會拿了他的世子位的。
唉,堂堂世子爺在上京的路上,竟然會獨自一人在林子裡迷了路。這裡面也不知道藏了多人的齷齪心思……看來,景王不喜嫡子的傳言,是真的了。
慶王心裡嘆著,對懷裡的小人生出了幾分憐惜之來。他手了劉曜的腦袋,又聲問道:“曜兒,你想如何置蔣姑娘?”
劉曜咬牙瞪著低頭跪地的蔣婷,雙眼裡快要冒出火來。做的,豈是簡單的“冒犯”二字?
耍著他摔了跟頭,又騙他用了腳的帕子來臉,竟然只說是“發生過口角之爭”!即便當時不知道他的份,那些做法有哪個是正經人家的兒應該做的?
可即使劉曜氣得頭暈眼花,卻什麼也不能說。他爲堂堂世子爺,竟然被一個野丫頭耍的團團轉,還用的腳布了臉……這事兒,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不過,往後的日子長著呢,他現在治不了,可這事兒卻不會這麼容易就了了!哼,死丫頭,給他等著瞧!
劉曜收了目,回頭對慶王虛弱的笑了笑,說道:“慶王叔,其實是曜兒先罵了蔣姑娘,纔跟我吵了幾句的。我暈過去,是因爲原本就虛弱,又一時氣衝腦所致。倒不全是蔣姑娘的原因。”
蔣婷不可置信的擡頭去看那“小柿子”,實在不明白爲啥他會幫著自己說話。話說,方纔他明明氣得眼裡都要冒火了啊!
劉曜轉過頭來,目又落在了蔣婷上,可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卻讓蔣婷全都似被澆了冰水似的,從裡往外的著寒。
蔣婷被那一眼嚇得急忙低了頭,心臟猛的狂跳起來。再然後,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一個孩子,哪裡就有那麼強的氣勢了?再認真去看時,卻見他已經收回了目,閉上了眼。
“慶王叔叔,雖然蔣姑娘冒犯了我,但畢竟也救回了我。況且不知者不罪,這件事就讓功過相抵了好不好?我乏了,想睡一會兒。”劉曜低頭往慶王懷裡靠了靠,看起來乖巧虛弱的讓人心疼憐惜。
慶王應了劉曜,便讓人將他抱進馬車裡去睡一會兒。他轉頭對跪在地上的蔣邕和蔣婷笑著道:“既然曜兒那麼說了,這事兒也就算過了。只是,一會兒景王來了之後,蔣大人還是帶著蔣姑娘去磕個頭賠罪吧。”
蔣邕和蔣婷急忙拜謝了,起。兩人乾脆也不回馬車了,直接站在了慶王邊,等著景王一會兒來了好磕頭賠罪。
慶王看著二人都是滿腹擔憂的樣子,笑了笑,讓人又去取了凳子過來,吩咐兩人坐了,又道:“行了,蔣大人和婷兒姑娘不用如此擔心。此事,結果畢竟是婷兒救了迷路的景王世子回來。景王來了,必定不會怪罪於的。”
“多謝王爺寬,只是小確實有錯在先,回去後臣定會狠狠罰的。”蔣邕瞪著蔣婷說道。他今天真是擔驚怕的狠了。
以前不覺得自家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如今才發現他對放任的過了些。兒子竟然這麼野,竟然就不知道怕是何了,這實在該罰。也怨他,之前沒有跟講過那些富貴人家的事。今天這事兒,就算那位小世子沒有表明份,單從他的著打扮上,也應該能猜出他份不凡才對。看來以後得好好教教兒了。了京,就都與在西北時不同了。不過,他的兒一向懂事聽話,往後他好好的教,一定不會讓自己失的。
“無妨,只要曜兒不介意,你也不要對蔣姑娘責罰太過。年齡還小呢,格又天真爛漫,好的。景王兄也不是睚眥必報的人,蔣大人實在不必如此擔憂……”
慶王和蔣邕不溫不火的聊著天,蔣婷卻走了神。
想想方纔那“小柿子”最後看的一眼,還是覺得有些脊背發寒。再一想,人家怎麼說也是從小就做了世子爺的,那上位者的氣勢威嚴肯定是早就練出來了的。可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是,爲啥那孩子就這麼放了呢?還是說,他其實是打算著以後再找“報仇”嗎?
雖然蔣婷覺得自己是做得有些不地道,但卻真沒覺得這事兒能算得上多大的仇。就像那“小柿子”說得,不管怎麼說,確實是將他救了回來,讓他免於在迷路中被毒蟲咬、被野吃了不是嗎?之所以如此擔憂,完全是因爲明白這個時代裡,份地位上的不同,所代表的意義有多不同。
如果現在還是原來那個軍戶的兒,說不定慶王當下就能讓侍衛一劍砍了自己。所以,對於那位“小柿子”能夠既往不咎的做法,蔣婷心裡還是激的。現在其實已經想明白了很多東西。剛見到“小柿子”時,是太過大意了。如果早一點注意到他上華貴的飾,就一定不會做出後面那些耍弄他的事的。
唉,可惜老天聽不到的哀求,時不能倒流啊!
不過,要說那“小柿子”真的原諒了,蔣婷卻是百分之三百的不相信。因爲,從他那最後一眼的眼神來看,他本是恨恨大發了!
唉,多大點兒事兒啊!那猴孩子怎麼這麼記仇呢?要不等以後有機會了,去專門找他道個歉、求個饒啥的?怎麼說大家也還都只是十來歲的小孩子呢,這點兒事兒應該上升不到生死大仇上去吧。
不過,景王是嶺南郡的藩王,這次爲皇上祝壽之後,景王世子應該會跟著景王回嶺南的吧。而不過是個小小鎮北侯家的兒,以後跟這位世子爺應該是不會有太多集的吧。即便想找機會求饒應該也不太可能了。
而且,劉曜最後那冷的目總是在的心頭繚繞著,揮之不去。蔣婷總覺得,若是讓那傢伙有了機會,自己說不定真得被他把這條小命給玩完咯。所以,單獨求饒神馬的,似乎有點兒不太可行。
嗯,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這位“小柿子”離開京城之前,都要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老爹邊,做個“乖乖閨秀”。這段時間,就老實點兒當是“躲禍”好了!
蔣婷正胡思想著,有人來向慶王稟報:景王到了。
蔣婷和蔣邕急忙站起來,跟在慶王後就向著外圍走去。不過十幾步路,他們便看到一個著紫錦袍的中年男子,板著嚴肅冷峻的面容,急匆匆的跟著引路的侍衛往這邊走過來。
“見過景王兄。”慶王疾走幾步上前跟景王見禮:“王兄莫急,曜兒除了有些虛弱,有點兒著涼以外,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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