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直前行,速度不快不慢,也不知道是皇帝不急著回去,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及至傍晚時分,車隊才在小樹林里停下來,此樹蔭茂,能擋風,夜里在這里駐扎倒是極好的選擇。
“公子,喝點水吧!”吾谷遞上水袋。
長安接過,喝了口水低聲問,“發現了沒有?”
“沒有。”吾谷搖頭,“想來是要夜里才能過來。”
長安環顧四周,“一路走來都沒瞧見異常,不過……確實不好蟄伏,那今天夜里你仔細著,若是有風吹草快些匯報。”
“嗯!”吾谷點頭。
安營扎寨完畢,已然天黑。
林子能擋風,也能擋。
事實上,林祁一直不太明白,皇帝為何要在這地方安營扎寨,此漆黑一片,若是遇見特殊況,恐怕不便應付。
“門主,您在想什麼?”疾刃捋著袖子,“帳子已經收拾妥當,您今夜好好休息,卑職會好生盯著。這地方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風一吹就呼啦啦的響,不易察覺周遭的異。”
林祁點頭,“所以要格外小心。”
“門主,您說這皇上怎麼會把車隊停在這兒呢?”疾刃頗為不解,“寬闊便于防備,不易探子蟄伏,這要是……”
林祁環顧四周,“別說了,背后議論皇上,若是被皇上知道,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謹言慎行,禍從口出。”
“是!”疾刃行禮。
瞧著不遠的兩個帳子,林祁瞇了瞇眸子。
皇帝的帳子和長安的帳子,中間隔了兩個侍衛營,為的就是安全。
“公子!”吾谷在外頭繞了一圈,快速轉回,“奴才觀察了一下地形,往北邊走是一條小道,我那個南邊走是一條小溪,這重生公子多半會抄近路過來吧?”
長安大快朵頤,“別說了,趕坐下來一塊吃,待會要是重生來帶我走,你就吃不上了!”
吾谷:“……”
提前吃飽?
好像,有點道理。
“還愣著干什麼,快來!”長安瞥他一眼,“我還指著你保護我呢!吃飯吃飯,吃完弄點干糧帶著。”
吾谷點頭,可也不敢往長安邊坐,“您放心,水和干糧,奴才都放在一個包袱,確保路上不會讓您肚子。”
份有別,尊卑有別。
“坐下!”長安白了他一眼,“這是命令。”
吾谷抿,間滾。
“吃!”長安遞給他一個大,“給你加,記得一定要保護我!”
吾谷哭笑不得,“饒是沒有,奴才也會保護好公子的!”
“吃飽了更有力氣!”長安滿油花,笑得眉眼彎彎。
吾谷狠狠點頭。
好在,夜里的時候皇帝沒有過來。
長安悄悄觀察過,皇帝的帳子里一直有人影,曹風也是在伺候著,在車上的時候,就發現了宋燁好似不太舒服,難不今夜早些休息?
這敢好!
只要宋燁不出來攪局,就能順利的跟著重生離開。
夜深人靜時,只剩下風聲呼嘯。
長安一直沒敢睡,時不時的瞧一眼門口方向,越是盼著他出現,他越是不出現,這種心焦的緒一直持續到了三更時分。
驀地,吾谷在門口喊了聲,“公子!”
長安一骨碌爬起來,抱著枕邊的包袱,快速朝著帳門方向跑去。
還不等跑出去,便已經撞上了一堵墻。
“唔……”長安疼得彎腰,捂著鼻子直嗡嗡。
重生皺眉,當即將人抱起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來,我看看!”
他掰開的手,瞧著撞紅的鼻尖。
“這麼著急做什麼?”重生輕斥,“我都進來了,還能跑了不?這般莽莽撞撞的,萬一我不在你邊,你遇見事可怎麼好?”
長安仰著頭,眼眶也是紅紅的,可見是真的撞疼了。
“很疼?”重生輕輕著的鼻尖,“是不是里撞傷了?”
長安啞著嗓音,略帶委屈的問,“你怎麼現在才來?”
“路上耽擱了一些,這不是趕慢趕的來了?”重生抱了抱,“還疼嗎?”
長安了鼻頭,“好些了,沒那麼疼了,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重生點頭,將從桌子上抱下來,“你確定自己沒事?”
長安翻個白眼,“我撞到的是鼻子,又不是瘸了,自然是沒事的,你放心罷!趁著天黑,咱們快些走!”
“走!”重生牽著的手往外走。
吾谷早已準備妥當,趕跟上。
“為免被人發現,我將馬放在小溪那邊,咱們先過去再說。”重生邊說邊解釋。
巡邏的侍衛剛剛過去,三個人貓著腰從帳子后面離開。
“這兒怎麼一個守衛都沒有?”吾谷詫異。
長安亦是有些不解,“白日里是有守衛的,是不是換班?”
“約莫是!”重生領著二人往外走。
吾谷原以為重生會抄小路過來,誰知道竟是從小溪那邊來的,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畢竟誰都不會防備小溪那邊的境況。
重生抱著長安,以輕功越過小溪,吾谷則自行跟上。
待放下長安,重生牽起的手,朝著前方的馬匹走去。
三匹馬,匿在黑暗中,若不是發出呼啦啦的聲音,本無法察覺,尤其是重生著意安排,特意弄了三匹黑馬。
將包袱拴在馬背上,重生扶著長安上馬,“待會跟著些,夜里行路視線不好,容易走丟,切莫分神,記住了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只管前頭領路,我絕對不會掉隊!”這麼要的事,怎麼可能掉鏈子呢?
重生似乎還是不放心,轉頭又叮囑了吾谷兩句,這才翻上馬。
“想好了?”重生勒馬韁,“開弓沒有回頭箭,進了毒瘴林,若有意外,便是再也出不來了。長安,考慮清楚。”
長安在馬背上坐直了子,“我絕對不會后悔。”
“好!”重生嘆口氣,“但凡你開口,我便舍不得拒絕你,那便……生死與共罷!”
聲聲馬鳴,剎那間馬蹄四撒。
夜沉沉,驚起夜鳥無數,這一去生死難料。
但長安不后悔,母親之事,是心里的一個結,這麼多年過去了,始終沒有答案,如今終于有了機會查清楚。
待辦完這件事就老老實實的回京陵城,再也不會離開父親邊半步!
不遠,林祁瞧著驚飛的夜鳥,眉心蹙,“好像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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