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綺旎
袁四郎和蘇子畫對瑀哥兒這次考學都十分重視,暗地裡也有想辦法找過門路。
如今,皇帝金口玉言能給行個便宜,五郎自然不會拒絕。
瑀哥兒雖然傲氣,事事都想用自己的能力證明,可在大盛朝最富貴鼎盛的權臣家族,他的人生註定會各種優待和特權。
人生而不平等,貴族和草芥雲泥之別,生在權貴之家,原本就比別人多許多機會和便宜。
這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特意迴避的。
五郎笑著替瑀哥兒應下,忽然想到了他的小舅子崔諺。
那孩子比瑀哥兒小上一些,假若安寧伯府不曾發生那許多的變故,也該是要到了進學的年紀。
可崔楷如今那副模樣,自顧尚且不暇,哪有餘力指教他讀書?
太學院的門檻高,崔諺不只年紀小,學問也不夠,是沒有可能進去的,可太學院隔壁的白鷺書院,卻是專門招收剛進學的小的。
五郎想,崔楷還在養病,諺哥兒的教養一時顧不上,他這個做姐夫的倒是要關心一下。
是該找個時間空去拜訪一下白鷺書院的院長,那位曾連中三元的董大儒了。
想到董大儒,五郎不由便想到了國子監曾經的祭酒大人宋大儒。
皇帝登基之後,接連平反了先前被寧王謀逆案牽連的幾位大臣,樑家最先得到恩旨,不只發還了家財,還允了樑家子弟科考。
宋家雖然沒有樑家那樣的門第,可宋青書曾經當過國子監祭酒,也算是一方大儒,門下許多子弟,在清流文人中很有號召力。
上月下旬,平反宋大儒的旨意也下了。
有人出口風說,宋大儒不日或許還會高升,皇帝對他另有重用。
五郎想到了宋梓月,不由便嫌棄地皺了皺眉,覺得有一點晦氣。
他立刻便將話題岔開,“下回皇上若是有事要和我說,人傳個話便是,我宮去也是一樣的,何必勞您親自跑一趟?”
雖說是微服私訪,可暗地裡也不知道跟了多暗衛衛。
不只費事,也牽著盛朝社稷百姓之心。
皇帝的眼神晦,明瞭又滅。
半晌他幽幽說道,“也好。”
他擡頭看著天已暗,眼地問五郎,“以後我儘量來,可今兒既然來了,阿浚就不能邀我吃一頓晚膳?”
俊絕倫的人兒將手輕輕搭在腹部,神間帶著幾分委屈,“宮裡頭不做辣菜,外頭的他們也不準我吃。”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在五郎家裡用飯了。
五郎啞然失笑,連忙了人通知廚下,讓劉師傅做幾個緻的好菜過來。
崔翎曉得皇帝要留下來用餐,微微了額頭,覺得有些無力。
今日剛從孟夫人的茶會上回來,應酬了一整天,其實是有一些疲倦的。
回家之後,又和五郎一起被兩個孩子折騰了一會兒,剛想要夜裡好好休息呢,結果皇帝來了。
親自去的廚房,看著下面的人將幾個茶果點心做出來的。
可這會兒纔剛歇下沒有多久,卻又傳來了皇帝要在府裡用晚膳的消息。
說實話,倘若皇帝不是皇帝,就攤手不管,將晚膳的事都丟給劉師傅了。
可皇帝是皇帝,出於他的安全考慮,這頓餐,還是得由親自看著劉師傅做。
如此,便又是好一通忙碌,等到幾個菜熱辣出過,人擡到正廳之後,崔翎睏倦地了個懶腰。
吩咐說道,“我頭有些暈,先回房歇一會兒。”
先前已經拜見過皇帝,此時不再面,倒也算不得失禮,所以便安心地回了房,換了乾淨的裳,倒頭就睡下了。
前廳,五郎熱地招呼皇帝用餐。
今日席上所盛,都是有間辣菜館最得意的名菜,因爲考慮到皇帝的口味比較清淡,所以用的是微辣。
有兩個菜還是最新研發的,就是他自己,也還是頭一次吃。
皇帝用膳,規矩可大了,沒有專門的試吃太監,悟只好跳出來充當一回嘗食的。
結果自然可想可知,不能吃辣悟對這點微辣都毫無招架之力,滿臉通紅地等了好一會兒,這才鄭重地對皇帝說道,“皇上,菜裡沒毒。”
五郎瞪了悟一眼,心想這孩子真不會說話。
雖然試吃就是要試毒,可這種話心裡想想就好了,幹嘛要說出來,多尷尬。
皇帝也有些覺得尷尬,他看了眼脣有些微微腫起來的悟,出手指,“這份賞給你了。”
悟擡眼一看,見皇帝手指是一盤辣子丁,看那大塊的紅辣椒,一看就是極辣的呀!皇上這是嫌他辣得不夠爽嗎?
他張大,也不知道要怎麼拒絕。
正在想婉拒的措詞時,忽聽耳邊一陣低笑,“悟,把朕賞給你的菜端到那邊去吃吧,這難得的人間味,你可不許浪費分毫哦。”
悟這才領悟過來,皇帝對自己,這是懲罰啊!
可是懲罰自己什麼呢?
帶著這種難以名狀的委屈,悟一邊冥思苦想,一邊用那快要香腸的繼續和辣子丁做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皇帝一直到這頓晚餐都吃得差不多了,也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那個人出現,不覺便有些失。
五郎今日這樣說了,他以後肯定再不好總跑這兒來,不然說不過去。
所以他纔會死皮白賴在這裡,就想著能再多見一次也好。
這份心思他埋得很深,也曾經想過無數次要了斷,可巨大的思念和如同烈火煎熬著他,最後,他總是不能抵,繳械投降。
但就算如此,皇帝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別的。
他不願意打破崔翎現在的幸福和寧靜,也不願意傷害他從小到大最親近的朋友五郎。
只是想要看看而已,哪怕遠遠地,如此而已。
深上一個人,求而不得的時候,哪怕貴爲天子,也是一樣地卑微。
皇帝走時,夜已經深了。
五郎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去衝了個澡,等回到屋中時,赫然看到崔翎毫無形象地趴在牀上,呈一個大字型,左側的手腳都垂下,好像再一下就要滾下去一般。
耳邊傳來輕微而均勻的呼吸,已經睡著。
上的外衫還沒有,顯然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下的,可是太過疲倦,一下子便睡得深了。
五郎便有些心疼,他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抱起,穩妥地放置好了,這纔在邊躺下。
腦海中不知道爲何,忽然又閃現出皇帝那來不及收回的貪眼神。
那眼神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卻令他印象深刻。
因爲,那太複雜了。有深濃的慕,有忍的絕,還有……一不甘。
不知不覺,五郎將側的妻子攏懷中,他的熱切深的擁抱似乎讓懷中的人有些不大舒服,輕輕地扭了一下,重新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又安靜下來。
他將下抵在的頭頂,幽幽地呢喃,“翎兒,翎兒,我的翎兒……”
翌日,崔翎在五郎的懷抱中醒來,擡頭去看,五郎還沒有醒。
窗外的亮進來,看起來應該時辰不早了,應該他起來去京畿衛衙門去上班。
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也很踏實,有些捨不得破壞這樣溫馨的覺。
所以,便索不,只張著一雙晶瑩的大眼睛,細細去打量五郎緻的眉眼。
的目從他的頭頂一直看到下頷,脖頸,還有敞出來的前。
質的裡寬大飄逸,出好大一片古銅的,並不是平板,有起伏的山丘,看起來很結實,很厚,很強壯,也很威猛。
與那張秀可餐的面龐不同,五郎的材可是十分壯實的呢。
其實,盛朝並不流行猛男,像皇帝這樣材修長而纖瘦的男子纔是審的主流。
袂飄飄,仙風道骨,清俊綺麗,這纔是甄選男子的普世標準。
五郎勝在材雖然壯實,卻生了一張清秀俊朗的小臉,聽說他從前還未婚時,也曾經十分講究過衫打扮的,他也喜歡華麗的服。
是後來去了一趟西北,才改變了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如今在穿打扮上變得沉穩低調起來。
嗯,這份低調藏起來的和威猛姿,很喜歡呢。
崔翎臉上不由泛起了微微的紅,不自想到了前世還是時看過的口袋言小說。
那句最經典的臺詞,“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假若五郎這時候醒來,用桀驁不馴中帶著一點挑逗的語氣問這句話,一定點頭如同搗蒜,“滿意,滿意,滿意極了!”
正腦補地歡快,頭頂忽然低沉的聲音,“在笑什麼?”
崔翎擡頭,正對上五郎燦若星辰的眼眸,那眸子晶晶亮亮的,似乎還帶著一團火。
正想著該怎樣糊弄過去,腹部忽然覺到一陣炙熱。
兩坨紅霞便爬上了的臉頰,“你……大清早的……”
五郎卻十分理直氣壯,“就是大清早的才……”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華麗的翻,便將妻子在下。
紅綃帳裡,一片綺旎。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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