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兩次后,簡姝嘟囔說了,傅時凜抱著去洗了澡后,便套上服去了廚房。
簡姝隨便抓了一件他的服穿上,拿著手機到了臥室外的臺。
今天晚宴上沒吃什麼東西,回來又力消耗過大,了是真的,也算不上是借口。
電話撥出去,很久才被接通。
顧昭沒有說話,聽筒里,傳來的只有安靜的呼吸聲。
沉默了一瞬后,簡姝緩緩出聲:“顧昭,今天的事,沒有提前告訴你,是我的錯,傅隊長他……也才知道不久,我們不是在針對你,也沒有在看你笑話。”
顧昭靠在沙發上,自嘲一笑:“我知道,只能怪我自己。”
簡姝抿了抿:“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姝,現在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你們在一起了。”顧昭的聲音帶笑,卻無比慘淡。
不可否認,他心深最痛苦的,不只是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像是小丑一樣在許家外徘徊,被看輕,被不恥,被厭惡。
更是因為,他真的沒有任何理由了。
只能看著走遠。
簡姝手放在欄桿上,輕聲道:“他對我很好。”
“小姝。”顧昭看著外面,目渙散,“我后悔了,你之前問我有沒有后悔過離開,我現在后悔了。”
簡姝閉上眼,吸了一口氣,淺淺出聲:“可是你也知道,回不去了。”
顧昭笑:“是啊,回不去了。”
當初是他拋下了他們,是他在最需要胚陪伴的時候,沒有在邊。
掛了電話,簡姝站在臺沒有離開,看著遠的路燈,猶如層層點點的星。
人的一生,漫漫數十年,怎麼可能沒有憾的事。
只能帶著那些憾,更加努力的,過好以后。
簡姝出去時,蛋羹已經做好了,傅時凜在窗邊煙。
聽見腳步聲,傅時凜轉過頭,淡聲道:“吃吧,快涼了。”
……
兩天后,簡姝接到了陳文的電話,說他有時間,下午可以見一面。
見面的地點約在一個心里咨詢室。
在路上時,簡姝給傅時凜發了個消息,說有點事會晚點回家。
沒說去見陳教授了,怕記憶催眠的效果不理想。
還是有結果了,再說比較好。
簡姝一下電梯,就看到那個咨詢室,走過去敲了敲門。
陳文穿著白大褂從里面出來,笑著開口:“簡小姐來了。”
“陳教授。”
“先進來吧。”陳文帶著進了一間辦公室,倒了一杯水過來,“這間咨詢室是我朋友開的,他正好今天有點事,托我幫他看一會兒。”
陳文坐在對面,雙手握著放在上:“我就直接問了,簡小姐真的決定,再做一次記憶催眠嗎?”
簡姝點頭:“我想好了。”
“方便問問,簡小姐是為什麼想做記憶催眠呢?”
“‘鐵鏈連環殺人案’兇手落網的事,陳教授應該聽說了……”
陳文推了推眼鏡,憾道:“對,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唉,好歹是同窗一場,說起來,也著實令人惋惜。”
簡姝搖了下頭:“白長舟可能不是兇手。”
“怎麼說?”
簡姝呼了一口氣:“他判刑后,我做了一個夢,好像看到他了,可兇手明明是戴了面的,我覺得……那應該不是夢……”
陳文問:“除了這點,還有其他細節嗎?”
“沒有,所以我想再做一次記憶催眠,看看能不能想起更多的。”
陳文笑了笑:“那簡小姐今天來,傅隊長知道嗎,你的況,如果要做的話,我覺得還是他陪在你邊比較好。”
簡姝道:“不用,我現在能自己調節緒了。”
“那我們開始了。”
陳文起,放了鋼琴純音樂,低緩悠揚。
簡姝呼了一口氣,走到椅子旁,雙手不自覺的握。
自己可以的……
陳文看了眼茶幾上沒過的水,坐在了旁邊:“簡小姐要不喝點熱水再開始?”
簡姝不好意思的開口:“不用了……我怕我張想上廁所……”
陳文微笑著,沒有再多說什麼,慢慢開始了催眠。
又回到了十年前,還是一樣的場景。
簡姝蜷著柜里,聽著鐵鏈撞在地上發出的刺耳聲,看著兇手把編織袋的尸里拖出來,再一步一步朝走近……
用力捂著,驚恐席卷了全,令無法彈。
兇手戴著小丑面,緩緩朝出了手。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兇手停下了作,轉過頭。
嘭的一聲,門被撞開。
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
與此同時,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仿佛和剛才的敲門聲一樣急促。
簡姝呼吸重了幾分,睫劇烈著,慢慢才意識到,手機鈴聲是從外界傳來的。
神識逐漸被拉了回來。
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手機還在重復響著。
簡姝嗓音有些干,訥訥出聲:“陳教授,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陳文抬手,示意去接。
簡姝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見是傅隊長打來的,緩和了一下呼吸,才接通。
傅時凜嗓音低沉清冷:“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見一個朋友。”
“我來接你。”
簡姝看了看一旁正在喝水的陳文,道:“我這邊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我完了給你打電話吧。”
他緩聲道:“我預約了餐廳,超過時間要重新排號。”
簡姝難得和他在外面吃一頓飯,聞言只是停頓了一秒:“那我把地址發你。”
“好,在樓下等我。”
掛了電話后,簡姝對陳文道:“陳教授不好意思,我們能不能改天,我……”
陳文放下水杯,笑容溫和:“沒關系,我都聽到了,你們小談比較重要,反正我還要在這里停留幾天,而且今天被打斷了,重新進狀態也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們下次在繼續。”
簡姝笑:“謝謝陳教授。”
收拾東西,離開前,陳文住:“簡小姐,剛剛的催眠,你有想起什麼嗎?”
“沒什麼異常的,還是和之前一樣,要是時間再長一點,可能會有發現。”
陳文點頭:“下次見。”
出了電梯,簡姝都還在發。
完全可以確定,白長舟不是兇手,剛才門被推開的那一秒,看到他了。
而且兇手朝出手的那一刻,手上是沒有戒指的。
但上次的記憶催眠時,明明就有,也正是因為這點,才指向白長舟是兇手。
兩次回憶竟然是不同的場景,現在已經排除了白長舟的嫌疑,那……
說明,上次是記憶催眠,是錯誤的!
傅隊長這段時間很忙,每天都要加班,飯基本都是送去的,在抓到兇手前,他不可能有時間帶去餐廳吃飯,再者說,他也不會在明知道有事的況下,強行來接……
這些東西在瞬間雜的沖進腦海,簡姝幾乎是立刻察覺到問題,本沒辦法來得及整理,只能順著傅隊長的話說下去。
樓下人來人往,可依舊無法沖散盤旋在心里的恐懼與慌。
十分鐘后,黑越野車停在面前。
簡姝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黑越野車,沒有停留的離開。
樓上,直到看不見那輛車的蹤影,陳文才拉上窗簾,取下眼鏡,坐在沙發里,忽而笑出聲。
……
車開出一段距離后,才停下。
傅時凜解開安全帶,將簡姝抱在懷里。
隔著兩層服,簡姝都能覺到他劇烈跳的心臟,了,聲音輕:“傅隊長,我……”
傅時凜吻了下眉心,繃的神有所緩解:“沒事就好。”
半個小時前,孟遠和周進的那邊調查有了結果。
白長舟和他妻子不是他們以為的是大學時才認識,而是從一家孤兒院出來的。
只是被不同的家庭領養了。
陳文也是那個孤兒院的,只是和其他的孩子不同,他不停的被領養,再不停的被退回來。
反復數十次后,他年紀已經大了,沒有人再領養他。
仿佛被忘了一般。
他唯一的支撐,大概就是每個月收到的那兩個朋友的書信。
后來,他們相約考了同一所大學。
最初,他們走到哪里都是三個人,相對白長舟的健談風趣,他妻子的活潑開朗,陳文顯得自卑又敏。
到了第二年的時候,陳文發現他們兩人在一起了,他們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依舊走到哪里,都帶著他。
陳文無法接這個事實,開始遠離他們,更加的封閉自己,也變得更加極端,沒日沒夜的看書學習,發誓要出人頭地。
那段時間,校園里經常發現流浪貓狗的尸。
等到畢業時,陳文已經從當初那個說話唯唯諾諾不敢和人對視的窮學生,變了溫和有禮,言談紳士的俊雅青年,并接到了高校的邀請。
徹底和白長舟夫婦斷絕了聯系,他們的婚禮也沒有參加。
期間再發生了什麼事,無人知曉。
知道陳文有問題后,傅時凜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簡姝。
孟遠說,陳文前幾天到了云城。
從上次做了記憶催眠開始,簡姝一直都很信任他,又加上白長舟不是兇手,所以一定會去找他,再做一次。
他在給打電話時,心臟狂跳,卻不敢表現出一一毫的猜測和懷疑,怕陳文聽出破綻。
好在,沒事。
簡姝啞聲道:“傅隊長,我又做了一次記憶催眠,這次,兇手沒有戴戒指,而且……”嚨干的厲害,有種想哭的沖,“應該是白長舟阻止了他。”
白長舟救了,卻被指證,送進了監獄,判了死刑。
傅時凜輕輕著的背,低聲哄著。
過了許久,簡姝才從他懷里出來,眼睛紅紅的:“那兇手是……”
傅時凜給了角有些花了的口紅印:“等抓到了再說。”
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逃掉。
……
警局。
傅時凜把簡姝帶到辦公室,便去找了葉常林。
葉常林最近也因為重新調查“鐵鏈連環殺人案”這件事,愁得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煙灰缸里的煙就沒斷過。
聽到敲門聲,他定了定神:“進來。”
傅時凜走到他對面,嗓音低冷:“葉局,兇手有線索了。”
葉常林眼睛亮了亮:“抓到了?”
“還沒,需要確鑿的證據還要走程序。”
“又要走程序?他是……”
“B市的最出名的心理醫生,也屬于警局特聘。”
聽到“警局特聘”這幾個字時,葉常林差點瘋了。
之前一個白長舟,他已經廢了很多時間和功夫去向上面解釋,這次居然又來一個!
葉常林又點了一支煙,神有些凝重:“小傅,現在的局面你也清楚,證據和嫌疑人都是我們提上去的,已經被判了死刑,推翻重審,不只是警局,甚至……”
“這次是我的失誤,等兇手歸案后,我引咎辭職。”
葉常林先是驚了一瞬,又重重嘆了一口氣:“你辭什麼職,要辭也該我。要怪只能怪兇手太狡猾了,把我們耍的團團轉。”
傅時凜抿了抿:“他不狡猾,也不至于十年前作案時,半點線索也沒留下。”
葉常林失笑,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完犯罪麼。”
“或許會有,但不管過多年,只要犯了罪,就一定會有歸案的那天。”
“你盡快找到證據,最好能得到白長舟的口供,先把人抓回來再說。任何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傅時凜點頭:“是。”
等他離開后,葉常林從屜里出一張合照,上面兩個年輕男人搭著肩,滿頭都是汗,手里拿著演習賽第一的獎杯。
傅時凜父親犧牲的時候,比他現在大不了幾歲。
但他們父子,都是一樣的固執,死板,嚴肅,一樣的有擔當。
這個社會,黑暗已經太多,總要有人尋著明,負重前行。
哪怕被家人不理解,被旁人抹黑謾罵。
也始終不忘國旗下的宣言。
十年飲冰,難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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