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自家的馬車,云微寒才低聲說道:“方才那樣頂撞太后,是不是太莽撞了?”畢竟兩方現在還沒有撕破臉,如果為了一點口舌之爭而壞了凌玄翼的大事,真是因小失大了。
凌玄翼搖了搖頭道:“我既然娶了你回來,就不容許任何人再欺負你。尤其還是當著我的面,說那些怪氣的話。”
太后什麼時候這麼好心,關心起他凌家的家庭和睦了?與其說是在關心他家的家庭秩序和諧,倒不如說是在期待他家的矛盾發。
作為一個從小就占據高位的上位者,凌玄翼太能理解皇帝和太后的心了。
微微就是救了他們一百次一千次,在他們看來,也都屬于臣子盡忠的職責范圍。而微微一旦嫁和天泰作對的南疆,就會為敵人。
趁著微微還保留著對他們之前的好,在心里盡量種下和凌家其他人對立、仇視的種子,當時機的時候,也許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可惜的是,太后母子恐怕沒想到他會那麼“不孝”,或者說,他的家庭部本來就已經矛盾重重,已經到了他連一個口頭承諾都不肯拿出來的地步。
而微微,更不會對此有任何異議。
云微寒握著他的手說道:“我只是怕影響你的大事。”
雖然凌玄翼沒有明著說他要如何對付天泰朝和小皇帝,但是單看他費盡心思、跋涉數千里,甚至親冒險到東海之中與鮫人族聯系,也要將奇兵計劃落實到底,就知道他從來沒有想過坐以待斃。
他籌謀已久,必然所圖甚大。
而以凌玄翼的格來說,他絕對不是一個僅求自保的人。
所以,云微寒不想在這個他還沒有發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和皇帝他們撕破臉,影響凌玄翼的計劃。
凌玄翼冷笑道:“就看現在他們這種只敢有小作的格局,也知道
他們就算是有什麼不滿,也只能忍著。”
賀清韶早就在離開海州城的時候,對他下了戰書。當時,賀清韶就說過,要采用各種手段擊敗他。
那麼,如現在所見的,云輕染的模仿,太后的挑撥,都是他所說的“各種手段”之一嗎?
凌玄翼在心中冷笑,格局還是太小了。
將爭霸天下的勝負,寄托在兒之和家庭瑣事上,賀清韶是怎麼想的呢?大概也是經過了幾個月的比較,認清了天泰如今的局勢糜爛,和南疆蒸蒸日上的景不能相比,如果從國家大事、政治經濟等方面進行比較,一時半會兒本不可能勝過南疆吧。
所以才想另辟蹊徑,換一個角度來打敗他?真是……沒有經過正統儲君教育的野路子皇帝就是這樣,永遠看不清楚他應該做的事到底是什麼。
如果他是天泰皇帝,在這種不利況下,就不會這麼著急。
他會埋頭做實事,同時用各種華而不實的榮譽來捧著定南王,延緩天泰和南疆之間矛盾發的時間,等到天泰實力強大了,才開始和南疆掰手腕。
在這期間,對南疆和定南王他會采取高高捧起的態度,哪怕是忍辱氣,也要堅持下去,不給南疆任何理由發戰爭。
可惜的是,賀清韶好像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者說,由于某些一文不值的原因,不愿意低下高貴的頭顱。
不過,賀清韶又不是他兒子,他沒有義務去教賀清韶學乖一點。
兩人回到定南王府,云微寒實在是勞累不堪,一回去就卸了那套正式的王妃服飾,沐浴之后,爬到床上小憩了一會兒。
等到睡醒,窗外的天居然已經暗了下來。
墻角的冰山冒著細細的白煙,香爐中傳來最喜歡的淡淡清香。
云微寒想起自己已經嫁到了定南王府,猛地想起還有一位古怪的婆婆,一下子就
清醒了。
掀開上的羅被坐了起來。
早就守在門口的百年和萬壽聽見靜,連忙掌燈走了進來。
“現在什麼時辰了?”云微寒問道。
“酉時二刻了。”百年回答道。
云微寒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三四個時辰,現在天都要黑了。
懊惱地說道:“你們怎麼不我?”
這剛過門的新媳婦大白天睡了一天,如果只有凌玄翼和兩個人就算了,偏偏這王府里還有一位滿面刻薄、脾氣不好的婆婆在,誰知道會被怎麼數落?
百年笑道:“王爺說了,讓娘娘好好睡會兒,不讓我們醒你。”
萬壽已經帶著兩個小丫環捧著溫水走了進來,云微寒坐在床沿,讓們伺候著洗漱。
云微寒閉著眼睛問道:“老太妃用了晚飯沒有?”
按照這個社會的規矩,這個兒媳婦還要去伺候婆婆用飯,真是頭大啊。想想文公主那兩道深深的法令紋,云微寒就覺得笑不出來。
百年說道:“已經用過了。”
云微寒真正想問的是:“王爺呢?”
門簾一掀,凌玄翼走了進來。
“睡醒了?上舒服點了嗎?”凌玄翼一進來,所有丫環都十分自覺地退了出去。
云微寒看著他上還穿著大裳,看起來是出門去了剛回來。
站起來幫凌玄翼解開腰帶,下外面的大裳掛在一邊的架上,隨口問道:“這麼熱的天,又出去了?”
凌玄翼看著剛剛洗漱后面白皙紅潤、****的小妻子,看到云微寒非常自然地上來幫他服,配合地直了胳膊,角浮現出一笑意:“是啊。去拜訪了幾個送了厚禮的員。”
既然在他親的時候送了那麼厚的禮,想必是有什麼打算。他如今的計劃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只等著合適的時機,不如和這些員打好關系,以后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
他舒服地了腰,將穿著一白輕薄中的小妻子摟在了懷里,看著容煥發的臉,心里暖暖的。
從今之后,回到家里就能看見自己心的人,而且還能得到細致的照顧,想想都覺得好幸福。
云微寒也抱了抱他的腰,然后放開手問道:“三郎用了晚飯沒有?”
凌玄翼說道:“跟那些人隨便吃了點,你還沒吃飯吧?快點傳飯。”門外的丫環應了一聲,立刻就有人抬著食盒走到了外間開始擺飯。
看來廚房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傳呢。
這次廚房送來的飯菜有不都是云微寒喜歡吃的。
云微寒想起自己上次來定南王府的時候,廚房送來了一大桌子菜,自己挑著吃了一些。看來從那次之后,廚房對于自己的口味就大致有了一個了解,現在送上的飯菜就明顯合乎口味多了。
這世界上,不管什麼職業、什麼層次的人,為了自己的生活都要用盡心思啊。
丫環擺好了菜,站在一旁,凌玄翼揮了揮手,示意們下去:“以后吃飯的時候,不你們不用上來伺候。”
他只想和妻子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一起吃個飯,用不著那麼多人站在一邊看著。
那些王爺的架勢,他早就擺膩了。
現在終于有一個人能夠陪著他,從今之后,他再也不是孤單一人。
為什麼還要別人來打擾他這份難得的?
云微寒笑而不語,等到丫環們退了下去,就站起來親自給凌玄翼盛了半碗飯端過來:“在外邊吃飯恐怕是只顧得喝酒了吧,再吃一點墊墊肚子?”
凌玄翼“嗯”了一聲,但是角的笑意暴了他現在的心。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了飯,自然有人進來收拾。
凌玄翼和云微寒所住的是定南王府的正房,坐北朝南的大房子極其宏偉,按照親王的品階建造。
正房中間的大
廳自然是會客之用。
隔著多寶格,鄰著大廳西側的房間就是他們剛才用飯的地方。再往西的房間是凌玄翼的書房。
而往東的兩間,最東面是他們的臥室,挨著大廳的則算是云微寒平日起居之所。
吃完飯之后,兩人就拉著手從餐廳走到了東邊的起居室里。
這邊的家都是云微寒的嫁妝中陪送過來,婚前專門派人量了房子,一一定制的,所以看起來分外的統一、合乎房間的尺寸。
凌玄翼拉著云微寒走到窗前的人榻上坐了下來,順手就將放在了自己上。
云微寒也不扭,側靠在凌玄翼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
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在一起。
不過,沒多大會兒,云微寒就掄起拳頭砸了凌玄翼一下:“老實點!”
凌玄翼低聲說道:“食髓知味,怎麼老實得了?”
云微寒想要從他上跳下去,卻被一雙大手箍住了細腰:“微微的腰這麼細,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做‘不盈一握’。”
“你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云微寒覺得男人婚前婚后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婚前雖然有時候也看見凌玄翼雙目如火,可是他總還能夠克制;但是一結婚,就好像是打開了牢籠,將一頭永無饜足之日的猛釋放了出來。
而且,什麼話從他里說出來都帶著那麼強烈的牲口味。
本來是想說,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猥瑣的話,可是凌玄翼本就不給說完話的機會,直接就把的堵住了。
云微寒還想問,每天是不是都要去給文公主請安,晨昏定省?文公主吃飯的時候,要不要去伺候?
雖然不喜歡,但是如果不孝的名聲會影響凌玄翼的計劃的話,也可以拿出特工的專業素質,把文公主當一個任務對象去攻克一下。
可是,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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