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跟你說,這家人看著很兇,個個都佩了刀的,還兇神惡煞的。你進去了,肯定得嚇破膽去,你沒瞧我師傅說句不能治就被打了嗎?”
“那孩子是真不行,我師傅說了,除非是神醫再世,不然只能等死。他們又很在意那孩子,照著這樣兒看,要是把人給治死了,估計得要人拿命填呢!”
白左右看了看,低了嗓音,“我師傅就是怕染上人命司,這才說不能治,所以才人丟出門來的。”
趙宛舒甜甜笑了笑,“謝謝小哥的好心。我就是好奇,沒旁的意思。”
白覷了一眼,抬手指了指,“喏,往這過去幾條街的桐花巷,他們租了個小院子。”
“最近鎮上來的富商就他們一家,隨便上街打聽下,大家都是知道的。不過你個姑娘家,還是別好奇心那麼重,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他們要的安胎藥也已經抓好了,雖然才五藥,卻收了三百文,真的是很貴了。
前后是抓藥都花了三百五十文錢了。
哎,古往今來,生一場病那都是傷筋骨的,這還只是抓藥,不算看診費這些,但卻也不便宜了。
好在今天跟趙家人要了三兩銀子,兩人付了錢,又把藥包疊著放到背簍里,拿塊布蓋好,這才快步出了平安堂。
而趙宛舒出來后,就直接往桐花巷所在的方向去。
趙榮貴看這迫不及待的模樣,忙拉住了,“阿宛,你干什麼去?難道你真要去給那富商的兄弟看病不?你沒聽到藥說嗎?對方可是帶了刀的,治不好還要人填命的!”
“這平安堂的范大夫那麼厲害的醫,多人來找他治病,他都不敢治呢。你有那把握一定能治好嗎?那可是個絕癥!”
“阿宛,我知道你善良,你想救人,可我不能讓你冒險啊!”
雖然他知道趙宛舒會點醫,但也就是能給退退燒和安安胎。
那范大夫都治不好了,趙宛舒能治好了嗎?
就是醫再高明,能高明得過范大夫,能妙手回春到把將死之人從閻王殿給拉回來嗎?
更可況,他們家就只是個斗米小民,哪兒敢去惹富商那種龐然大。
要真治不好,或者治死了人,會不會拿他們出氣?
所以,他拉住趙宛舒不肯走。
趙宛舒抿了抿,心里焦急,“三哥,我也不瞞你說。那孩子喝的酸梅湯,就是跟我買的。我當時不知道他是這樣的況,還以為他家只是有個苦夏厭食的人,所以沒有制止……”
“若是這孩子真有個萬一,我心里也不大能過意得去。三哥,你別看我,我并不什麼善良,也不是多好心的人,在我心里,你們是最重要的,我也不會拿咱家人的命開玩笑。”
“剛才聽那藥說了病癥,我心里就有個大概的猜測了。我曾經跟我師傅學醫的時候,見過人得這種病的。”
“不出意外,我是真能夠治這病。我現在只是要再去把把脈,探明下病況。如果是一樣的病癥,那咱們不但能救了一條人命,還能得三十兩銀子呢!”
“就是真治不了,大不了咱們也像范大夫那樣,被扔出門,最多也就是疼疼屁而已了!”
“你真的能治?”趙榮貴有些被說服了。
他其實在聽說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其實也是起了惻之心的。
但是,更重要的是趙宛舒,這是他妹妹,他肯定要好好護著的。
“三哥,我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沒有保證的事,我是不會說的。”趙宛舒輕聲道。
雖然學醫,學的是懸壺濟世,救死扶傷,但不是圣人,更不會標榜救世主。
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所以,遇到任何事,都會選擇先保全自己和親人,然后再圖其他,這是爺爺教的。
救人先救己,護人先護親,這是的立世本!
桐花巷的確不遠,兩人找人問了路,輾轉終于找到了那富商落腳的小院子。
從外頭看這地方的確是不錯,鬧中取靜,院門不大,此時正半開著。
門口還站這個抱劍而立的青年人,一黑,面容清雋,但一道從左眉到右眼的顯眼蜈蚣疤痕,卻把他的英氣抹消了大半,此時眉頭鎖的模樣,更添了幾分戾氣,讓人而生畏。
見到有人來,他驟然轉頭看來,眼神銳利,就像是一道鋒利的劍,直直刺來,令人心驚。
趙榮貴也被那眼神駭住了,他攥住了趙宛舒的手,“阿宛,咱們,咱們還是走吧!這人怕是,怕是個……”
山匪啊!
這哪兒是兇神惡煞啊,這分明是惡煞本人啊!
這麼兇悍,肯定是土匪沒跑了!難怪能做得出治不好就打人的惡行!
趙榮貴自認是兄弟里膽子大的了,但看到對方那周的氣勢,他這肚子都有些發!
他不能讓妹妹去冒這個險!
那孩子再可憐,他也不敢生憐憫之心了啊!
再多的錢,他也不要了,大不了他多干砍點柴賣。這要是進去,沒治好人,估計都能抬刀砍人了吧!
趙宛舒也是心口劇烈跳了跳,富商的家丁怎有這樣的氣勢?而且瞧著還是個看門的啊!
心里也有點打鼓,但暗暗打量了對方,發現對方雖然看著很兇悍,但眼神卻很清正,心口才稍安。
摁住了趙榮貴的手,“三哥,他瞧著不像是壞人。要不,咱們問問他況……”
“可是……”趙榮貴還是有點怯。
趙宛舒看出趙榮貴臉都是白的,知道他心里害怕。
“三哥,他就跟咱們村的獵戶一樣,瞧著兇而已。要真是壞人,旁人怎麼會把屋子賃給他呢?我去問問他。”
趙榮貴也覺得有理,見對方收回眼神,站著一不,心里也沒那麼恐懼了,他攔住了趙宛舒。
“……阿宛,別,你別去。我,我是男子漢,是你哥哥,把你帶出來,我當然得負責把你帶回家的!”
“我去問,你在這等著,如果有什麼不對,你趕跑,別管我!”
趙宛舒看著他這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士姿勢,有些想笑,心里卻更是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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