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葉闌不讓江池知道星傳這邊的線是自己牽的,後面幾天,等戲聊天時,葉闌對此事閉口不提。
葉闌並不是個施恩圖報的人,況且在他看來,江池也實在沒什麼能報答他的。
兩人並沒那麼絡,讓江池知道了,徒添尷尬。之前他不想自己聯繫葉華權,也是怕將來葉華權把這事兒告訴了江池,讓江池多想。
葉闌對安亞的辦事能力是放心的,提醒過兩次了,在葉闌這,這事就差不多已經到位了。
葉闌轉頭把這事兒忘到腦後,江池對此懵然不知,兩人照常拍戲。
……
展銘因為一點兒破事兒跟新往的朋友分手了,心裡不太痛快,和狐朋狗友們出去喝的酩酊大醉後不敢回家,讓人把他送去了江池住。
展銘迷迷瞪瞪的找到了江池家,腳步虛浮,直接撲到門上,敲了幾下後坐到地上,狠狠拍門。
「裴然!裴然!!!」
深更半夜,葉闌在門外鬼哭狼嚎:「裴然呢?!!!」
拍了足有一分鐘的門後,江池從裡面將門打開了,看著醉爛泥的葉闌,江池沉默了幾秒鐘後低聲道:「你是不是怕鄰居不投訴我?」
葉闌抬頭斜斜看著江池,滿戾氣:「誰敢投訴你?說!!!誰他媽的敢投訴裴然?給我出來!是不是你對門?!對門的!!202!!裡面的人給我出來!看我不……」
「行了行了別丟人了……」江池不堪其擾,俯將葉闌拉了起來,踉蹌著扶著他進屋。
「卡!」
葉闌一醉意瞬間消失了,他站好,扶了一把險些被他出鏡的江池,回頭問道:「剛才這一鏡行麼?」
任海川低頭盯著重播,不知是誇讚還是諷刺:「演這種戲,你發揮的都好。」
副導演噗嗤一聲笑了。
「扯呢。」葉闌道,「我喝多了也不撒潑,最多踹門,踹不開就翻窗戶。」
江池難以言喻的看著葉闌,不懂這比撒潑強在哪。
岑雯在一旁抱著羽絨服忍笑點頭:「這是真的,我作證。」
「是吧。」葉闌見任海川還不相信,道,「不信我助理的……那你問江池,我酒品是不是特別好。」
江池:「……」
這時候把話題拋給自己?!
合適嗎葉影帝?!!
江池對大家乾笑了下:「葉闌哥開玩笑的。」
上次因為短信烏龍,送葉闌回家的事,江池不曾跟任何人提起過。
葉闌一怔,笑了下沒解釋。
下一鏡在室。
展銘宿在了裴然家,醒來後喊了幾聲,不見裴然,自己坐著無聊,爬起來玩裴然電腦,卻無意看到了裴然碟裡的「私藏」。
這個年紀的男人,電腦裡多都有點不便為外人道的存貨,不過裴然從小不沾這些事,展銘一直以為他是個為數不多的「真正經」,發現了他的存片後神大振,興致的看了起來。但看了十幾分鐘後,展銘發現,裴然盤裡所有的片,跟自己平時看到那些,都不太一樣……
片子裡,一個主角是男人,另一個主角,還是男人。
裴然小心謹慎,如履薄冰藏了多年的,就這麼被抖了出來。
買好早飯的裴然回到家後還沒來得及換服,就見展銘站在臥室門口,表複雜的看著他,問道:「你……同啊?」
……
江池的目穿過葉闌,看向臥室電腦螢幕。
江池將早飯放好,慢慢地了外套,安靜了片刻道:「嗯。」
「我……沒別的意思。」葉闌尷尬道,「就是沒想到,那你……」
葉闌沒頭沒腦道:「我昨天跟分手了。」
江池眸子一,依舊道:「嗯。」
葉闌突然道:「要不……咱倆試試?」
葉闌訕笑:「反正……你也喜歡男的,我也煩了那些人了,都沒你好。」
江池轉過,背對著葉闌,半晌啞聲道:「行,那就試試吧。」
鏡頭最後卡在江池的背影上,一直持續了半分鐘。
江池低頭擺弄著剛桌上買來的早飯,肩膀微微抖,側頸上的青筋輕輕。
「卡!」
江池抹了一把臉才轉過來,他眼眶通紅,眼淚已流了滿臉。
「完。」
這一鏡本來要截在江池正臉的,是任海川臨時改了分鏡腳本,要求只拍攝江池的背影。
任海川對江池的演技已十分肯定,確信他能用背影,把裴然抑多年的苦忍的表現出來。
江池果然不負所托。
只是有點過於投,江池一時半會兒收不回來,任導喊卡後好一會兒江池眼淚還沒止住。
江池覺得有點丟人,他接過李偉力遞給他的棒球帽扣在頭上,把帽檐的低低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理緒。
大家都看過劇本,以為江池是戲太深,自覺沒去打擾,副導演眼眶也紅了,塞給江池一包紙巾後去忙自己的了。
江池反復深呼吸,竭力讓自己忘了葉闌剛才的那句,「要不咱倆試試」。
之前對戲的時候還好,真投拍攝時,聽見葉闌的聲音對自己說這句話,對江池衝擊有點大。
江池了鼻涕,有點著急,怕葉闌看到了覺得自己矯。
葉闌拍戲,都是導演喊卡後馬上能從角中離出來的,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
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江池心裡歎了口氣,拿起手機,想搜幾個笑話看看。
江池了眼睛,給螢幕解鎖,正要搜笑話時,覺自己帽子了下。
江池抬頭。
葉闌不知何時站在他前了。
葉闌曲指輕敲江池帽檐兒,含笑道:「怎麼了小朋友?哥哥都答應跟你試試了,還不高興?」
江池一怔,口悶疼了一下。
他偏過頭去,眼淚出爾反爾的又掉了下來。
葉闌失笑:「我的天,你這是打開什麼閥門了?」
「沒有……」江池尷尬的胡抹了抹臉,往旁邊讓了讓,聲音發啞,「我就這樣……一哭就特別帶樣兒,眼睛鼻子全紅的,好一會兒才能恢復。」
「嗯,皮白臉皮薄的人都這樣。」葉闌坐下來,自信一笑,「跟我聊會兒天就好了,沒人看見我還想哭的。」
江池哭笑不得,心道這次還真不一樣。
江池知道葉闌是看他難,特意來安他幾句,雖沒安到點子上,但心意已經夠了,江池點頭:「嗯。」
「不過你一場哭戲的本也太高了,至一小時不能繼續拍攝吧?」葉闌莞爾,「金貴。」
江池忙替自己解釋:「沒有!用冷水沖臉就行,最多五分鐘,基本上看不出來了,真的,我去沖一會兒您看一下就知道了……」
江池說著站了起來,葉闌把人拽回沙發上,道:「大冬天的發什麼瘋,我什麼時候想看你表演消紅消腫了,再說你一會兒也沒戲了啊,今天就還我的一場戲。」
「不很冷的……」江池兩手搭在膝蓋上,小聲辯解,「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這樣,要是那種滴一兩滴眼淚的哭,就不會。」
「還分的細。」葉闌角噙著笑,「剛才戲不錯,我剛去看了錄影,效果很好。」
江池心好了些,道:「謝謝……是您的戲好,跟您搭戲,我總能超常發揮。」
葉闌輕笑:「真甜。」
任海川來找葉闌說戲,就聽見這一句,不甚在意道:「誰甜?」
葉闌抬頭看任海川,了一下自己下,道:「江池的。」
任海川:「……」
莫名其妙的被葉影帝調戲的江池猛地嗆了下,忙解釋:「不不不不……我剛拍葉闌哥馬屁呢,沒……沒什麼。」
任海川最看不上葉闌這幅放樣子,皺眉道:「下面的戲看了嗎?!找你半天,原來在這兒跟人聊天。」
「不是聊天,是提前和對手戲演員培養。」葉闌施施然起,一笑,「好為下面的『月期做準備。」
江池簌然睜大眼,突然想起來——
隨著拍攝進度的推進,在破剛才那層窗戶紙後,他們已經迎來了展銘和裴然的「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