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圖南從那雙琥珀的眼瞳中看到了迷惘,他心中的郁氣找到了發泄的途徑,化為惡毒的毫無證據的抹黑言語︰“謝如珩只是因為自己的出被辱才打了秦浚。”
“你應該知道什麼是‘倉廩實而知禮節,食足而知榮辱’,什麼又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他出底層,仇視貴族,為了滿足發泄怒火沒什麼是做不出來的。”顧圖南意味深長道︰“你在他的心中恐怕就是要被討伐推翻的存在。”
唐白面無表地看著顧圖南,眼里並不是顧圖南想象中被挑撥離間的搖,反而是一種很冷漠的緒。
琥珀的眼眸像某種昂貴的珠寶,冰冷冷的,有點陌生。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把下高高揚起,沒有特地擺出矯造作的姿態,他的背得很直,說話的語氣和神一樣冷。
“將邪惡歸結于出是一種很可笑的事,窮人的惡可能是為了生存才作惡,權貴的惡才是為了滿足發泄怒火作惡,只不過權貴能用遮布掩蓋自己的罪行。”
顧圖南第一次發現,原來唐白不掐著嗓子說話時,聲音是很好聽的,像是玉石敲擊發出的清脆聲音。
“顧圖南,你不——”是主角攻嗎?
唐白頓了頓,他的眉頭蹙起,漂亮的眸子看起來有些難過,他的面容是那樣的致,于是那一點難過浮現出來時,蹙眉的樣子令人心疼,“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你可以不喜歡生慣養的omega,認為他們是無用的花瓶,但你不會無理由歧視整個omega群,當有omega被辱罵時,你即使不能同,也會有一憤怒。”
你會同被罰的謝如珩,會認為秦浚的所作所為過分了,會用顧家的權勢幫謝如珩減輕罰。
“你也可以不喜歡貧民窟懶惰、燒殺搶掠的人,但你不會像秦浚那些貴族一樣,你知道貧民窟殘酷的環境會讓人的惡無限放大,同時你也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中,人上的善才彌足珍貴。”
你會被謝如珩上的閃點吸引,你會理解他,支持他,幫他一起改變這個糟糕的社會。
你雖然是書里的主角攻,雖然有好多的缺點,但你和那些壞的alpha不一樣,你因為上了謝如珩,願意一點一點去改掉自己的壞病,這樣的你才勉強配得上和omega之在一起。
可是......可是你為什麼現在會變這樣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謝如珩呢?
謝如珩明明是全世界最好的omega,他值得世間好的一切。
而你不配。
“顧圖南,你真的讓我好失。”唐白輕聲道,他的聲音那樣輕,眼神卻難過到仿佛要哭了一樣。
顧圖南愣在原地。
他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他在唐白心中的是這樣的人。
菜端了上來,芒果椰刨冰放到唐白手邊。
“不好意思,我對芒果過敏,聞到味道有些不舒服,不能陪你一起用餐了。”唐白站起離開。
顧圖南依舊坐在座位上,一不,他就這樣呆坐了許多,許多回憶忽得紛至沓來。
他突然想起某一次約會時,有個滴滴的小omega對他說,對不起呀,我對芒果過敏,不能吃。
而那個時候的他在想什麼?
記憶里的alpha滿臉冷漠,心中不耐煩地想,真是個氣事多的omega。
*
唐白走出餐廳,聯系上以前合作過的一位beta律師。
omega雖然在全社會于迫剝削的狀態,但社會上那些alpha把遮布做得很好,他們口口聲聲表示會尊重omega權益,不允許他人隨意擾、辱罵omega,尤其是侮辱一位貴族omega。
是的,平民omega和貴族omega的待遇是不同的,有些alpha私底下說強/暴一位平民omega的懲罰都沒罵一句貴族omega來得重。
要是不巧遇上了唐白這樣有權有勢有時間還超記仇的omega,不把對方搞一層皮算唐白發揮失常。
因為律師需要找謝如珩了解一下當時發生的況,唐白準備將這件事告訴謝如珩。
這個時候謝如珩正在廁所清理垃圾,他戴上塑膠手套,面不改地將垃圾袋提出。
有了這個懲罰,他才知道原來聯邦軍校的公廁是半個小時打掃一次,要倒垃圾拖地,噴除臭劑和香氛等等,所以廁所幾乎沒有異味。
不過謝如珩擔心只是自己認為沒有異味,因此去見唐白時特地沖澡換服。
“喲,我們的謝同學做衛生做得這麼認真啊,畢業之後不如考慮留在母校當清潔人員吧。”秦浚一臉嫌惡地捂住口鼻,夸張道。
謝如珩系垃圾袋的作一頓。
高校廁所的清潔工放在貧民窟其實是炙手可熱的工作,很多孩子都擁有這樣一份“面”、“輕松”的工作。
貧民窟許多人只能去安全系數低的礦場采礦,一天吃一頓,睡在地上,拿著不敷出的微薄薪水,沒日沒夜支工作,攢下積蓄,供孩子去上學。
這些父母能給他們的孩子找到的最好的教育資源,是貧民窟只能做到掃盲的學校,再攢下過路費,送孩子去城區工作。
清潔工、保姆、傭人、服務員......這些都是很面的工作。
——“去貴族家里工作!貴族家里可好看了,有花園,噴泉,廁所比我們的房間都要香,貴族老爺們還會給你準備房間,一個大房間,說是什麼傭人房......”
沒有接過教育的人無法用鄙的語言描述出貴族豪宅的華麗闊氣,那時候已經病得很重,說到做傭人這個好前途時,臉上涌上病態的紅。
“你好好為貴族老爺服務,要是以後當上管家,那就是——什麼來著......反正就是你祖宗臉上有!”
講得太激了,不停地咳嗽,咳出了。
謝如珩想給掉,可流得那麼多,怎麼也不完。
再後來死了。
留給謝如珩一筆“過路費”,那對當時的謝如珩來說是一筆金額很大的錢財,用這筆錢他可以穿過貧民窟和城區的圍牆,到城區隨便做點什麼都好,哪怕是乞討都好。
但是他沒有。
他用這筆錢,安葬了他的母親。
“工作還能發呆?”秦浚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挑釁地看向謝如珩︰“這里髒了,干淨。”
漆黑的眸靜靜地著他,沒有什麼明顯的緒波,而是令人戰栗的平靜。
就好像......在看一個尸。
沐浴在這樣的目下,脖頸上的淤青作痛,秦浚在這一瞬間回想起了被謝如珩掐住脖頸的恐懼,他脖子一,竟是下意識表現出畏懼。
等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秦浚猶如被踩了尾的貓,表猙獰,咬牙切齒道︰“啊,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貧民窟出的臭蟲而已,再強又能怎麼樣,敢殺了他嗎?到最後還不是要老老實實給他掃廁所!
“叮咚~”消息提示音響起。
謝如珩無視秦浚,點開腦,看唐白發來的消息。
唐白先是委屈問謝如珩為什麼被欺負了還不告訴他,下一秒卻畫風突變,暴躁地表示自己找了維權的律師,不把秦浚搞一層皮他就不姓唐,最後又可可地說想要過來和謝如珩一起搞衛生。
語氣在可和兇狠小可中無切換。
——“謝哥你別生氣,這次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看我不把秦浚那個王八犢子的頭給擰下來!”
謝如珩垂眸著唐白罵罵咧咧的話語,恍惚間想起很多前,他的父母還在世時,也曾有人這樣毫不猶豫地維護過他。
*
唐白發完一連串辱罵秦浚的小論文後就後悔了,怎麼可以在omega之面前口呢!
罵秦浚爽是爽,但他在謝如珩心中甜可的形象全都毀掉了!
唐白哭無淚,只想趕去幫謝如珩分擔罰來重塑形象,但謝如珩謝絕唐白過去幫忙的打算。
謝如珩出時間和律師聊了聊,等律師把當時秦浚罵人的話記錄下來給唐白看後,正在翻閱厚厚一本《機甲改造與涂裝工藝學》的唐白︰“......”
他笑著豎起中指,甜甜地喊了一聲“甘霖涼”。
*
正往脖子上抹藥膏的秦浚猛然打了個噴嚏,他神沉地盯著鏡子自己脖頸上的淤青,腦海中又回想起昨日被謝如珩掐脖頸的奇恥大辱。
只是讓謝如珩掃一個月的廁所真是太便宜他了!
突如其來的腦訊息打斷了秦浚腦子里的復仇計劃,他著脖頸,點開一看,發現自己收到了一封律師函。
秦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