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但見冼天佐眼皮一掀，同樣過車玻璃往前看去，冼天佑自顧道：“那是周建中老婆，周川他媽，程靜姝。”

冼天佐面無表的問：“你見過？”

冼天佑說：“我查過。”

冼天佐沉默幾秒，“你查干什麼？”

冼天佑坦然道：“我覺得你想知道。”

因為覺出冼天佐跟程雙之間不太一般，所以冼天佑事先查了程雙邊的人，周川首當其沖，自然也包括他的家庭背景。

冼天佐聞言，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淡淡回道：“我沒興趣。”

“哦。”冼天佑也不說其他，兀自發車子，車從街邊駛過，副駕的冼天佐跟街邊站著的程雙而過，他目不斜視，可程雙的笑容卻映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說，我喜歡你的，就是想跟你談的那種喜歡。

說，我不是什麼人都喜歡，更不是什麼人都追。

問，你對我有沒有覺？

還說，你也不用急著回我，想清楚再說。

想清楚，這些天以來，冼天佐無時無刻不在想，程雙那晚說過的話，他連標點符號都背下來了，他一直在認真想，可呢？自己跟周川見面不說，還帶著雙方家長一起，耍他玩呢？

冼天佐還看見了何斌，何斌在這其中起的什麼作用？如果這世上真有一種白眼狼，八說的就是何斌這個品種，冼天佐突然后悔，他就不該幫何斌，不對，他就不該幫那個人。

……

程雙突然回頭看了眼路上，沒有原因，就是想看一眼，街上車輛掠過，一如既往，幾人在飯店門口分道揚鑣，程雙跟程春生回家，代駕走后，程雙問：“你怎麼跟周川他媽一起吃飯？”

程春生道：“他媽想認你當兒媳婦。”

程雙之前也覺察出一微妙，眼帶警惕的道：“你沒跟說我不喜歡周川？”

程春生不答反問：“你知道周川家里背景嗎？”

程雙道：“他爸是周建中。”

程春生意外，“你早就知道，我怎麼沒聽你回來講八卦？”

程雙說：“你聽八卦又不給錢。”

程春生模糊了慨和意外的口吻說：“周川家里這麼有錢，你竟然不為所。”

程雙蹙眉，“你什麼意思？合著在你眼里，我就唯利是圖唄？”

程春生說：“關鍵人家長得又高又帥，哪方面都比你強。”

程雙瞥眼道：“我懷疑你收了周川他媽的好。”

程春生說：“你不考慮一下？”

程雙揣著明白裝糊涂，“考慮什麼？”

程春生換個方式問：“人家哪配不上你？”

程雙說：“他太好了，我配不上他行不行？”

程春生說：“倒也不至于，除了你年紀比人大點。”

程雙說：“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程春生說：“這種借口騙騙外人也就算了，你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喜歡一個四年級的男孩子，上初三喜歡初一的，上高二喜歡高一的，大學談的那個男朋友，不也比你小一個月嗎？”

程雙道：“我倆開始談之后他才告訴我，他份證上報大了一年，我要早知道，未必跟他在一起。”

程春生問：“你有喜歡的人？”

程雙腦海中不可抑制的浮現出冼天佐的影，真的好喜歡他，像是中了邪，莫名其妙，因為他扶了一下，就喜歡上了，明明他從來沒有好臉，表白之后也過了這麼久，他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可程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喜歡，那種回憶跟冼天佐在一起的畫面，心里都會泛出酸甜苦辣的覺。

緒太明顯，程雙想忽略都不行。

短暫沉默，程雙猶豫過后，還是應聲：“嗯。”

兩人已經回到家里，程春生問：“誰？”

程雙說：“你猜。”

程春生想了想，而后道：“是你那個不笑的朋友嗎？”

程雙一屁坐在沙發上，往后一癱，抱著靠墊道：“死棺材板兒。”

程春生坐在程雙斜對面，見狀，出聲說：“人家不喜歡你？”

程雙的臭臉已經回答了一切，程春生問：“你跟人說了嗎？”

程雙臉更臭，程春生道：“追男隔層紗，你又不缺胳膊，上趕著都追不上，那就是真不喜歡你，都說找個自己喜歡的，你喜歡人家，人家未必喜歡你，我看周川好，對你百依百順，你說什麼都行…”

他話未說完，程雙意味深長的瞥向他，狐疑道：“你收了他媽多錢？”

程春生半真半假的抬起左手，五手指同時出，程雙挑眉道：“五千萬？”說罷，自己率先推翻，“五千萬不至于，五個億？總不至于五十億吧？”

程春生道：“我活活手，手有點麻。”

程雙當即翻了個大白眼，程春生說：“干什麼，失我沒開個高價？”

程雙說：“你試試跟他家里開價，不用五十億，五個億就勸退了。”

程春生說：“你要三個月跟周川在一起，保底有十個億可以拿。”

程雙挑眉說：“我知道了，你肯定背著我跟周家談好了什麼協議，你給我十億，其實你能賺更多，是不是？”

程春生喝了酒，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上道：“從前沒錢的時候，就想著怎麼多賺一點錢，總覺得有錢就是幸福，你媽媽年輕時沒跟我吃苦，心臟病也是最累那會兒落下的病，后來有錢了，你媽媽不在了，我時常想，多錢能把換回來，別說傾家產，就是負債累累我也甘愿……”

程雙微垂著視線，像是認真在聽，又像是在淡淡出神。

程春生沒到喝多都會說這樣的話，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但今天程春生還說：“你媽媽會等我的，我們說好了下輩子還當夫妻，我最近總能夢見，說想我了，一個人很孤單…”

聲音低沉，帶著強忍的哽咽，程春生蹙著眉頭，半晌才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要是不在的那天，誰來照顧你，我想讓你找自己喜歡的人，但我又私心，要是你能找個喜歡你的人就好了，生活本來就很苦，沒有人陪的日子更辛苦。”

程雙抬起頭，就看到程春生從睫下涌出的眼淚，了紙巾過去，故意大咧咧的說道：“幾個菜啊，喝這樣？”

程春生閉著眼睛，蹙眉道：“你找個男朋友吧，爸爸不想讓你一個人。”

程雙心底多日以來的恐懼被放至最大，嚨酸疼，沉默數秒，出聲問：“你怎麼了？”

程春生哭著說想媽媽，兩人掰扯半天，到最后，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程雙把他拽回房間睡覺，待到回到自己房里時，睡意全無，不安太強，這是本能，哪怕連閔姜西的保證都不能讓放松下來。

找個男朋友吧。

滿腦子都是程春生近乎懇求的話語，程雙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機，也不管面不面子，點開冼天佐的微信頁面，發了條消息過去：【你想好了嗎？】

誰料消息發過去，旁邊跟著一個紅標記，程雙還愣了一下，看清上面淡淡的小字：你還不是他（）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