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相公”二字,顧北月便知道秦敏是在提醒他,秦潔在場,稱呼需要注意。
“夫人莫急。”他淡淡說,“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秦敏這才將事的經過都告訴顧北月。秦潔整張臉都毀了,一句話都不說,蜷在一旁,不停地掉眼淚。
顧北月都來了,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顧北月沒有理睬秦潔,見小東西都快把那杯茶喝了,他連忙攔下。
秦敏分析的沒有錯,能讓小東西如此饞,這杯茶里的毒,一定不是一般的毒。秦潔上哪去找這種稀罕的劇毒呢?
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是,他和秦敏一樣有些不好的預。
他小心翼翼將茶杯取來,見杯底還有些許茶水,便道,“芍藥,去取好瓶子來。”
“好!”
芍藥大喜,沒一會兒就找來一個干凈的小藥瓶。顧北月小心翼翼地把藥水倒瓷瓶中,塞了木塞子,隨手就放袖中,什麼都沒多說。
小東西站在一旁饞得要死,卻不敢有怨言。公子要的東西,它就是饞死也不會搶噠!
收了東西,顧北月才坐下來,淡淡問,“夫人,此事,你打算如何置?”
秦敏還未開口,秦潔卻忽然抬起頭來,怒聲說,“你們憑什麼說我下毒?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下毒了?你們憑什麼說茶水里有毒?你們污蔑我!”
“也是,沒有充足的證據,也說服不了季家。夫君,不僅是秦家的兒也是季家的。”秦敏煞是認真地說。
這話,既是提醒顧北月,他可以利用這件事給季家施,同時也是在提醒秦潔,如果季家知曉這件事,就完了。
秦潔眼底掠過一抹惶恐,但是,還是到底,“我沒有下毒!沒有證據,我就是死,也不會認!”
秦敏嘲諷地說,“秦潔,你若沒有下去,直接掐死我,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你等著,我一定讓你心服口服!云寧城里那位主子,會親自鑒定那杯茶的!”
“我沒做,就不怕!”秦潔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話一出,秦敏和顧北月便都震驚了。如果說之前還只是懷疑,那麼現在他們便非常肯定,當年對秦敏下毒之人,就是秦潔。
秦敏驚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而秦潔一見到秦敏站起來,立馬給傻掉了。
“秦敏,你……”
“不!不可能!不!”
秦潔驚起來,步步后退直到撞在墻上才停下來,目瞪口呆,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年對我下毒的就是你!”
秦敏怒了,箭步走到面前去,揚起手來就狠狠甩了一掌,“不愧是我的親妹妹!”
“你……你什麼時候……”秦潔驚得都說不好話。
之所以如此自信,之所以敢來下這一份毒,正是因為,早就試過了。
多年前,從去毒藥販子手里天價買回這份毒藥,開始對秦敏下毒,廢了秦敏的雙。
父親尋遍了醫學院的長老,甚至當年的顧院長都沒人能救。父親曾經也懷疑過是中毒,可是,尋遍了毒醫卻都無果。所有毒醫的診斷結果都是一樣的:秦敏沒有中毒。
從那之后,秦敏就被診斷為怪病,父親放棄了秦敏。得到了本該屬于秦敏的一切。原以為一切都會很順利,可誰知道,突然有一日顧北月竟要娶秦敏。
開始害怕,害怕秦敏嫁給顧北月之后,會遇到韓蕓汐,會被診斷出中毒來。
從顧北月派人上門說親到秦敏嫁給顧北月這段時間里,每天把自己關在屋里,什麼人也不見,什麼東西都不吃。
甚至害怕得睡不著覺。后來,回憶起那段日子來都還膽戰心驚,常常想,那段時間如果再長一些,一定會崩潰的。
膽戰心驚地等著,直到婚禮結束,直到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馬車駛離醫城,直到秦敏異日回門的時候還是坐在椅上。
高興壞了,知道韓蕓汐也鑒定不出秦敏的是雙中毒。當初偶然買到那份毒藥的時候,買藥的人就告訴過,這份毒藥非常稀罕,若非知人,是絕對鑒定不出來的。
發現自己熬過一劫之后便從此心安理得。
可誰知道,秦家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秦敏會擁有那麼好的醫,一回醫城就出盡風頭。
就在秦敏救活那個老頭的當天晚上,的丈夫,季家的大爺季一峰喝得大醉酩酊,任由怎麼勸都不回家,還揪著的頭發告訴,他后悔娶了。說什麼就算秦敏雙殘廢,他也不會介意;說什麼當年是勾引了他。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就瘋了吧?
在季一峰醉倒在榻上的時候,瘋了一樣找出當年剩下的毒藥,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秦敏!
秦敏本就有毒,只要把剩下的毒藥用完,毒達到一定劑量,秦敏必死無疑!
“秦潔,你還真以為我上的毒,皇后娘娘沒瞧出來嗎?我告訴你,我是在大婚之日站起來的,解毒的人正是皇后娘娘!”秦敏冷冷說,“秦潔,你太讓我心寒了!”
秦潔頓是啞口無言,而秦敏也不愿多追問,淡淡對顧北月說,“夫君,把那些茶水送到皇后娘娘哪兒吧。季家的媳婦謀殺朝廷命之妻,這可是大罪!”
這事,放在醫城里就已經是天大的事了。
若是上升到謀殺朝廷命之妻,待皇后娘娘親自出面,到時候就完全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秦潔這才意識到,不僅僅要為這件事付出代價,而且,整個季家,甚至秦家都無法幸免。
最先被牽連的必定是的丈夫,季一峰!那個,自就深深喜歡著的人!
“不!”
大起來,“秦敏,我認!我全都認!秦敏,我求求你,不要這件事不要牽罪到季家!不要!”
秦敏著實看不這個妹妹,剛剛還能把丈夫拱手相讓,這會兒竟要擔下所有罪,保護季家?
見秦敏不說話,秦潔就更著急,滿是跡的臉本就猙獰,被淚水一模糊就顯得更加恐怖。
“秦敏,看在你曾經也想嫁他的份上,你放過季家吧?”秦潔哭了起來。
這話一出,秦敏下意識就朝顧北月看了去,而顧北月也正朝看過來。
“秦敏,你有沒有喜歡過他,你自己最清楚!季一峰是無辜的!他剛剛晉級為神醫,他再過幾年就要當家主了!你會毀了他的!”
秦潔淚流滿面,放下了所有尊嚴,哀求起來,“秦敏,就當我求你!他,他……秦敏,他也是喜歡你的!他至今都還是喜歡你的!他……嗚嗚,他都后悔娶我了……”
顧北月和秦敏是都很尷尬,秦敏言又止,顧北月緩緩轉頭,看向別。
芍藥也愣了,但是,很快就緩過神來,氣呼呼地說,“二小姐,你怎麼能這樣誹謗小姐?奴婢伺候小姐那麼多年,奴婢可以保證,小姐這輩子就只喜歡過姑爺一個人!永遠也就喜歡姑爺一個!”
秦潔或許真的是瘋了,傻了吧?這才恍然大悟,意識到顧北月這個當丈夫的也在場,如此求,顧北月怎麼能放過季一峰?
看著秦敏和顧北月,啞口無言,只有淚水,只有期盼,期盼這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后,還躺在季一峰旁,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見姑爺轉過頭去,芍藥更著急了,“姑爺,您千萬要相信小姐呀!奴婢自跟著小姐一起長大,小姐的事,奴婢都一清二楚!小姐心里就只有一您一個人!從來沒有過別人!您別被人騙了!姑爺,小姐為您……”
秦敏的臉……紅了!
真要打斷芍藥,顧北月卻回頭看來,“夫人的心意,我自是明白。此事終究是秦家的家務事。如何置,夫人做主便可。我在外頭等夫人。”
他說完,便徑自離開。
芍藥還要追,秦敏一個凌厲的眼神攔下了。芍藥悻悻的,退到了一旁去,而小東西完全不明況,它已經把爪子都清理干凈了。它心似乎還不錯,蹦蹦噠噠地追著公子出門。
秦敏看著看著秦潔,真的沒有恨意,也沒有復仇的快意。
許久,才淡淡道,“秦潔,你回去吧。同你丈夫商量清楚,要麼,這件事到府去,要麼……讓季一峰說服他父親,讓他這段時間生是非。”
秦敏原本要解釋,可是,回頭一想,秦潔就算聽不明白的警告,季家的老家主也一定能明白。
顧北月已經把風聲都放出去了,再過幾日就啟改革,季家,亦是一大阻力呀!
“我給你三日的時間,想清楚再回答我。”
秦敏表平靜,說完就要走,秦潔卻住,“秦敏,你不恨我嗎?”
為什麼?
為什麼在秦敏眼里看不到憤怒,看不到仇恨?為什麼秦敏可以這麼平靜?
“恨?”秦敏蹙眉想了想,真的恨不起來,哪怕,眼前這個妹妹所作的一切毀了的一生。也只是失而已,真的沒有想到會是秦潔,懷疑的對象一直都是二房的人。
秦敏回頭看去,淡淡笑了笑,“我不恨你,如果沒有你的所作所為,嫁給季一峰的或許真的會是我。我就等不到……他了!”
他,自是指顧北月。
秦敏原本沒有復仇的覺,可是不經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嗯,報仇了!滿足了!甚至,還有神奇的幸福!
開門出來,只見顧北月站在院子里,仰頭著空中的月,他的眉頭鎖著,似乎永遠都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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