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做好了飯, 跟何玉謙打了聲招呼：“飯我放桌子上了，葉欽的我帶上去。”

何玉謙正懶得看峻施展自己爐火純青的臉皮，懶懶地答應了一句：“他今天高興的, 但是八累得夠嗆。”

峻端著托盤, 檢查了一下餐, 沖著何玉謙淡淡一笑：“小何總釣大魚也辛苦了, 多吃點兒。”

何玉謙忍不住想問峻他頂著這麼帥的一張臉能不能別這麼欠揍, 但是看到那一桌子飯, 覺自己對峻的認知又刷新了：“你家原來不都是葉欽做飯嗎？還是你剛剛被賣胎的上了？”

峻笑著說了聲“慢用”，就端著飯上樓了。

房間里開了一盞小夜燈, 葉欽還睡著。他抱著峻給他帶的孕夫枕, 因為懷孕的緣故呼吸有些沉重, 被子底下隆起的腹部隨著呼吸慢慢起伏著，睡乖巧又安靜。

峻輕手輕腳地把餐盤放在床頭柜上, 手搭在葉欽后背上輕輕拍：“欽兒，醒醒了，我們吃點兒東西。”

葉欽低低地咕噥了一聲“好困”，把頭埋進了枕頭里。

“寶貝。”峻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著他的后頸, “芽芽要了，不用你睜眼, 我喂你，好不好？”

葉欽把眼睛睜開一條，看了看峻又閉上了：“走開。”

峻耐心地等著, 慢慢給他捋著背, 看見他撅著睜開眼，才失笑地把他扶起來：“怎麼不高興了？”

“困, 不想吃東西，腰酸，芽芽鬧，肚子，煩你。”葉欽沒睡醒，看什麼都不大順眼，新仇舊恨一齊涌上心頭。

峻想了一下：“那等我們吃一點東西之后，我給欽兒腰，再做潤順便哄芽芽，然后洗個澡就睡覺，是不是就都解決了？”

葉欽捋了一下，好像是個不錯的安排，他靠在峻給他墊的小枕頭上：“煩你這一項還沒解決。”

峻看出來他沒有剛睡醒的時候煩躁了，爽朗地笑了兩聲：“那個我們慢慢來。”

等峻揭開湯煲的蓋子，一濃郁的香氣溢了出來，葉欽看著熬到發白的湯，一下就有了食：“今天我釣的不是石斑就是羅非，哪來的黑魚呢？”

“靠小何總釣到的，”峻臉不紅心不跳，煞有其事地說，“我倆費了好大勁才拉上來的，差點跑了。”

“真的呀？何玉謙有這個出息呢？”葉欽驚訝得不行，“真不容易，我要好好表揚他！”

峻看著葉欽喜歡，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吃點菜，這個糖醋石斑是你釣上來的。”

“都是你做的嗎？”葉欽夾了一筷子醋溜土豆，揶揄他，“總越來越接地氣了。”

峻看著葉欽肯吃飯心里明明是開心的，偏要做出十的委屈來：“在家的時候，魚香紅燒茄子什麼的不都給你做過嗎？你認不出來我做的菜嗎？”

峻做的飯，有一種看上去和他格里其他東西非常違和的中規中矩。好比醋溜土豆，幾乎每一土豆都一般，葉欽以前還數過，峻的每一盤土豆里，都必然有十五粒花椒。

葉欽吃一口就認得出來，他只是覺得峻一天到晚逗自己開心也辛苦的，也想逗逗他。他夾了一筷子魚放到峻碗里：“這個好吃。”

峻把葉欽夾給他的魚小心放在碗邊上，埋頭拉米飯。

葉欽奇怪的：“給你的魚，你怎麼不吃呢？”

“我舍不得吃，”峻小聲回答，“你第一次夾菜給我。”

葉欽知道他說的是離婚之后，因為從前他經常夾菜給峻。娃娃菜的芯，燉的，蒸魚的肚子，排骨帶脆骨的部分，餃子里的金元寶，他總把最好的給峻。

那時候峻經常趕時間，在家吃飯也一樣，風風火火，來者不拒，一句話不說，飯就吃完了，他可能本注意不到自己吃了什麼。

但是現在峻肯坐下了，肯在他邊陪著他，眼地守著他吃飯，恨不得能一口湯一口飯地喂他，好像只要能讓他多吃一口飯，自己塊都沒關系。

葉欽能覺到。

葉欽又往他碗里夾了幾土豆：“限量的，省著點吃。”

峻的眉心微微了一下，配合著葉欽的速度吃著碗里的飯，沒說話。

看到葉欽放下筷子，峻麻利地把盤子碗的收拾好，目炯炯地看著葉欽：“推油嗎？”

葉欽扶著有些不安分的胎腹，瞇眼看著峻：“總，您的業務面真是越來越廣了。”

玩笑歸玩笑，葉欽現在子重抵抗力也差，峻一點不敢大意，等著空調溫度回升了一些，才小心把葉欽從睡里剝出來。

葉欽皮白，懷到三十一周，肚子上也還沒生一點紋路。但是他最近時常覺得肚子上得厲害，洪霜說生之前可能還是會長點紋，讓峻給他勤做護。

峻讓葉欽靠在自己懷里，把祛紋油在手心里熱了，才把手掌在了他肚子上緩緩。

過了孕中期，葉欽的溫一直偏高，腹部尤其溫暖一些。峻能覺到溫暖的皮下面，芽芽的小手小腳輕輕地頂過他的手心。

“要不要側過來一點兒，這麼著腰酸不酸？”峻護著葉欽的肚子，想幫他分擔一點腰上的力。

“還行吧，沒有很重。”葉欽被得舒服了，覺自己就像是搞笑圖片里面那種化一灘水的倉鼠。

峻從上往下著，小心又周到，以至于等葉欽發現他周到的不太是地方的時候，已經有點遲了。

“，峻，你哪兒呢？”葉欽極力著聲音里的/息，想把峻的手往外推。

可惜哪怕隔了這麼久，還是峻最了解他的，還頗有道理地解釋著：“油沒涂完，不能浪費。”

葉欽努力維持著理智，不甘示弱：“平時，平時怎麼不見你這麼節約呢？”

峻抱著葉欽翻了個，讓他在自己上，一邊安一邊不老實地啄他的：“聽說這個別墅里有蚊子？”

葉欽的臉一下紅了個：“我想洗澡。”

峻噙住他的，不肯放開：“等會兒帶你去洗澡。”

葉欽被他著快說不出話來了，結結地拿出殺手锏：“葉芽……葉，葉芽，嗯，也在呢……你不是，最看重胎教的嗎？”

“沒事兒，他知道爸爸爹地。”峻溫地扶抱著葉欽，輕輕分開他的膝蓋。

葉欽的聲音里有了淡淡的哭腔：“誰同意葉芽管你爸爸了？誰說你是他爸爸？”

“那我不是爸爸，那我是什麼？”峻笑著安葉欽，“今天白天欽兒是不是管我哥哥了？”

“我什麼時候……管你哥哥了？”葉欽腦子發麻，但是峻的手一直護著他的腰腹，他倒也不怎麼怕，只是手撐在峻上，在混中跟他講道理：“我，我比你大。”

……

去洗澡的時候葉欽有點站不住，峻給他放了一浴缸水，兩個人腳對腳地坐進去。

峻討好地向前探，給葉欽著腰：“寶貝，芽芽沒鬧吧？”

葉欽懶得搭理他，往肚子上著水：“沒你鬧。”

峻跪在浴池里，握著葉欽的腳踝輕輕著，又水淋淋地破出了水面，在浴室里揚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葉欽看著峻握著自己的腳踝捧到口，有些張地抓住浴池邊：“你要干什麼？”

峻沒回答，只是不帶/地，極為珍重地，低頭在葉欽白生生的腳趾上親了一口，又一一親過他的足弓和腳腕，最后一個吻深沉長久地落在了葉欽疊著新舊兩傷的小上。

那一刻，葉欽覺得自己心里的什麼東西開裂了，發出了清脆的“噼啪”聲，不疼，只是讓他有一些惶恐。

峻不敢讓他在水里泡得時間長了，清理干凈了就把人從水里撈出來，包得嚴嚴實實地帶回臥室里。

本來白天就有些勞累，葉欽睡了一傍晚攢出來的神頭全讓峻折騰沒了，葉芽又在肚子里鬧個沒完，怎麼躺著都不舒服，越累越睡不著。

峻幫他翻了兩次之后發現他有點煩躁，有點后悔剛才太沖了，他把葉欽圈進懷里：“哪兒不舒服了，葉芽鬧了？”

“這個月份哪有不鬧的，”葉欽不想讓峻瞎擔心，在他上拍了拍，“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峻手搭在他肚子上了一會兒，胎的確比剛吃完飯的時候厲害多了。他盤著坐好，剛把葉欽從床上抱起來，葉欽就下意識地摟住了他，像個委屈的樹袋熊。

“不舒服了是不是？”峻托著他的背輕輕著安，“怪我怪我，抱著寶貝。”

葉欽的聲音有點啞了，低低“嗯”了一聲：“好累。”

峻輕吻著他的耳廓：“我在呢，我在呢。”

“你之前呢？”葉欽的聲音低低的，帶了些鼻音，“我給你削的蘋果，氧化了你也不吃，我給你重新削了，又氧化了，你還是沒吃。”

“以后都我給欽兒削蘋果，”峻低聲哄著，“欽兒想要什麼我都給，我也全是欽兒的。”

明明一整天都過得很快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肚子難得厲害，葉欽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掉眼淚了：“峻，我之前想的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要你了。”

峻低頭親掉他的眼淚，咸咸的，有很多委屈，他心疼著：“那怎麼行，你不要我，誰照顧欽兒和葉芽？”

葉欽做著最后的抵抗：“我可以照顧葉芽。”

“好，”峻把被子給他掖嚴了，又溫地吻住他，“那我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