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027.

徐民聽完沈瑩的話，只是笑了一聲，沒說別的。

到底還是年紀小，想得天真了些。

這些事，哪里是人可以決定的。

沈瑩又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只在乎有沒有在一起過，不在乎可以在一起多久。”

徐民說：“哦，知道了。”

沈瑩問他：“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徐民說：“就是那樣。”

沈瑩閉，沒有刨究底地問。

其實能這樣已經很好了，最起碼他留下來了。

沈瑩轉移了話題，“晚上吃什麼啊？你能不能教我做飯？”

徐民說：“你回家吧。”

沈瑩問：“為什麼？”

徐民說：“我約了人過夜，你要留我也沒意見。”

沈瑩說：“哦。那我回家了。”

**

徐民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從書店走回家。

按照正常速度，這個距離只要十幾分鐘就可以。

徐民拿著沈瑩給他的那本書，腦子里一路上都是糟糟的。

回去的時候程培佳已經買好晚飯等徐民了。

程培佳看徐民拿了一本書回來，有些好奇。

程培佳問徐民：“民哥，你還看書啊？”

徐民把書放到一邊，說：“沒事干，隨便看看。”

程培佳說：“我買了晚飯了，趕來吃吧。”

徐民“哦”了一聲，和程培佳一塊兒去了餐廳。

程培佳現在已然是一個大城市的人了，來了這麼多年，費盡全力，總算是融到了這個城市里。

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后不后悔，好像也不重要了。

程培佳買了很多東西，對徐民的關心也是真的。

吃飯的時候，程培佳跟徐民說：“民哥，你能留下來我真的太高興了。”

徐民點點頭，沒說話。

程培佳嘆了口氣，嘆：“我想咱們小時候的……那會兒你對我最好了。”

徐民說：“不記得了。”

程培佳說：“無論如何，你能留下來我就很高興。”

徐民說：“不是因為你。”

程培佳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沒打算繼續接徐民的話。

可是，徐民又重復了一遍：“留下來不是因為你。”

程培佳尷尬地笑笑：“沒關系。沒關系……不管為什麼，你能在這里就好！以后我們聯系也方便一些。”

徐民說：“我沒多日子，你不用把心思放我上。”

程培佳愕然：“你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我問醫生了，他說你——”

徐民打斷：“他說什麼都無所謂，我的子我自己清楚。吃吧。”

程培佳不再說話，低頭吃飯。

——

這個曲算是過去了，整來說，程培佳今天還算開心。

是很喜歡徐民的，他能留下來，程培佳求之不得。

吃過飯，程培佳也沒有回家。徐民知道要留下來，沒攆走。

程培佳其實也可憐的。

人到這個年紀，弄壞了自己的名聲，找不到個伴兒，有再多錢也沒什麼用。

程培佳先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就穿睡出來了，也沒避諱徐民。

徐民盯著程培佳看了一會兒，說：“我也去洗一個。”

程培佳笑：“嗯，趕去吧。”

徐民那話說得曖/昧的，程培佳總覺得接下來會發生點兒什麼事兒。

這麼多年了，接過不男的，還沒有一個人和獨一室卻沒發生關系。

徐民應該也不是柳下惠。

他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程培佳最清楚了。

徐民在s縣的時候，每天只能用溫水沖沖上。

家里頭沒洗澡的地方，他都是在防疫站洗。

一年最熱的時候，一天洗一次，到冬天就是三四天一回。

防疫站是公共澡堂，人們總說不衛生，不過大家也都不在意了。

反正會在那邊洗澡的，基本都是得了病的。

再不衛生，也不會咋樣了。

徐民很久沒洗過這麼舒服的澡了，他把沈瑩今天下午買來的巾拿出來，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

不知道為啥，他覺得這個巾上有沈瑩上的味道。

不過不怎麼明顯。

就那麼一下，就讓他/了。

只是味道而已……

徐民往下看了一眼，低下頭，讓水沖自己的頭。

等到/降下來一些，徐民才干上、換上服出去。

**

徐民一邊頭發一邊往外走，走到臥室門口，被程培佳給攔住了。

程培佳的睡是低/的，材好。

這麼穿，出來大一片的。

徐民看了一會兒，但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他不喜歡這樣的。

很明顯，程培佳的比沈瑩的大多了。

其實男人都喜歡大的，徐民也是。

但……現在真不行。

程培佳把徐民手里的巾拿過來，踮起腳來給他頭發。

他們兩個的距離拉得近了一些，程培佳上的香味鉆進了徐民的鼻腔。

前白花花的在一起一伏，徐民卻沒了看的心思。

徐民把程培佳的手拍開，說：“我自己來吧。”

程培佳說：“已經好了，民哥。”

徐民了頭發，的確是干得差不多了。

徐民繞過程培佳，把巾放回衛生間，然后再走出來。

一出來，程培佳就把他給抱住了。

徐民沒推開，他能覺到程培佳的子和他的在一塊兒。

還有個點挨著他。

程培佳勾住徐民的脖子，說：“民哥，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徐民說：“隨你。先放開。”

程培佳說：“一起睡……怎麼放開？”

徐民說：“我不跟你上/床，你把這個心思斷了吧。”

雖然程培佳這麼多年已經歷練出來了，但被徐民這麼不給面子地拒絕，臉上還是有點兒掛不住。

程培佳不甘心地問：“為什麼？我都不怕，你在怕什麼？”

徐民說：“我不是怕。和不喜歡的人，就不會怕。”

頓了頓，他說：“我是把你當朋友，覺得你幫了我，所以沒說太難聽的話。”

程培佳：“……”

徐民推開：“要是你愿意，我們當家人。要是你就想上/床，反正你有的是錢，出去找別的男人就行了。”

程培佳問：“我能不能理解：你是把我當家人，所以才不跟我發生關系的？”

徐民點點頭：“是。”

這個世界上沒幾個人真的是鐵石心腸的。

拋開程培佳做的那些缺德事兒，徐民覺得，還是個不錯的人。

孩子年輕的時候就是會被質蒙了眼，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沈瑩一樣那麼單純好。

不說別的，程培佳對徐民的好是出自真心的。

聽了徐民的話，程培佳很開心。

笑著笑著就哭了，弄得徐民都有些沒招架了。

程培佳把臉埋在徐民的口，了眼角的淚。

和徐民說：“民哥，我記不得我上次哭是什麼時候了。之前他老婆找上我，在街上打我，我都沒哭。”

徐民說：“不用哭，哭不好。”

程培佳說：“是啊，我也覺得哭不好。本來人家就覺得我是鄉下的，哭了更讓人看不起了。”

徐民沒說話。

程培佳自顧自地說：“我爸媽知道我這事兒，活生生被我氣死了，有時候我也后悔的。當初做那些事兒，也是為了讓他們過得好點兒。現在我有錢了，但是一個親人也沒了。”

徐民拍了一下程培佳的肩膀：“沒事。我是你的親人。”

程培佳又哭了，三十多歲的人，哭得歇斯底里的。

徐民大概能明白為什麼哭。

人就是這樣，追求了一輩子名利，最后邊連個一起分的人都沒有。

想想也是悲哀的。

**

徐民和程培佳晚上是在一個房間睡的。

程培佳哭過之后規矩了好多，他們兩個倒真的像親人一樣，只是在一起睡覺。

徐民覺得，程培佳也可憐的。

說到底，不過就是拼了命地想要往上爬。

如果沒被歧視過，的心理也不會畸形，也不會把倫/理道德都扔到一邊兒去讓有錢人包。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他獨屬的窘迫和悲哀。

**

沈瑩也不知道自己跟徐民現在算什麼關系，但是徐民留下來了，就高興的。

至能見到。

沈瑩還想，每天見到的話，可能就能看到他的缺點了。

看到以后說不定就不喜歡了。

不喜歡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事兒了。

這麼安著自己，沈瑩心也明朗了不。

昨天晚上被徐民趕回去那事兒，也就漸漸放下了。

人活著就得學會自我開導，不然一件小事兒就垮了。

上班的路上，沈瑩給徐民打了個電話。

嘟了兩聲，徐民接起來了。

他的嗓子有點兒啞，好像是剛睡醒。

沈瑩問：“我打擾到你睡覺了？”

徐民說：“沒，我早醒了。”

徐民生理鐘是六點多起床，今天也是六點多醒的，但沒什麼事兒，他就沒起。

旁邊的程培佳還在睡，徐民也沒。

沈瑩問：“你昨天晚上睡得咋樣，換了地方習慣麼？”

徐民說：“還行。都一樣。”

沈瑩這會兒在往公站跑，有點兒。

徐民聽到之后，問：“你晨跑？”

沈瑩說：“不是，趕公，去臺里。”

徐民說：“那你走路吧，別打電話了。”

沈瑩說：“別啊！我到了。”

徐民重復了一遍：“你到了？”

沈瑩說：“嗯，到了。”

徐民的嗓子更啞了：“這就到了？”

沈瑩說：“……嗯，到了呀。”

徐民說：“哦，到得可真快。”

——

“民哥，你跟誰打電話呢……一大早……”

程培佳睡得正香，就被徐民說話的聲音給吵醒了。

翻了個子，睡眼朦朧地問他。

沈瑩聽到徐民那邊有人的聲音，臉也變了。

沒再問徐民什麼問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其實可以問，就是不想問了。

一男一過夜，能有什麼好事兒啊。

而且，徐民做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他就和林辰這樣過。

沈瑩把手機放回包里，坐上公車。

早高峰很，得也沒心思去想別的事兒了。

到臺里之后，領導告訴沈瑩，上次去s縣拍的專題要等艾滋病日前夕播出。

一下子推遲了兩個多月，沈瑩的計劃都被打了。

臺里又給安排了新的任務：做一期關于“黑鏡頭”的專題。

這個對沈瑩來說，簡直太難了。

最重要的一點，沒有人脈。

因為黑鏡頭聞名的攝影師不在數，他們都算是攝影行業里的佼佼者，沈瑩是菜鳥，那些人一個都不認識。

這一次，沈瑩又是和林辰一塊兒做的。

林辰和沈瑩本來就是一個節目組的，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本不可能完全不說話。

上次從s縣回來之后，沈瑩就一直盡可能地不和林辰說話。

林辰倒是也沒再找的麻煩，不過，兩個人的關系依然不好。

這次又被分到一塊兒，也是冤家路窄。

……

沈瑩拿著資料去林辰辦公室找的時候，正在打電話。

沈瑩坐到旁邊等林辰。林辰看沈瑩進來，用最快的速度掛了電話。

沈瑩問林辰：“領導的安排你知道了吧？”

林辰說：“知道。”

沈瑩問：“那你有什麼打算麼？”

林辰說：“沒什麼打算。你如果有的話，可以說一說。”

沈瑩說：“我行還不到兩年，不認識拍黑鏡頭的記者。找不到這方面的人脈。”

林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說：“我以為世界上沒你辦不到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