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海觀察局位于銀海市寸土寸金的地段，他們坐車行駛在開闊馬路上，沒多久就看到古建筑屋檐，在繁華都市中若若現。

年代久遠的滄桑古樓和現代化的辦公建筑相結合，讓銀海局別有一番風味，尤其待到暮四合，一片喧囂的燈紅酒綠中，靜謐而安詳的古建筑更顯悠遠。

楚稚水上大學時經常坐車路過此地，和同學們當初還想到古樓附近轉轉，卻被憾告知那是被保護的古建，而且從不對外開放，目前歸銀海觀察局。

威嚴的鐵門攔住去路，們那時過欄桿看，正前方的辦公樓外是來辦事的人員，灰檐白墻的高聳古樓坐落在后方，距離大鐵門有好遠一段路，被其他樓眾星拱月般圍著。

本地同學當時還介紹，從小也沒有靠近過古樓，據說這里跟銀海市風水有關，特殊節日還有達貴人到訪。每座城市都有些奇奇怪怪的趣聞，大家聽完一笑帶過，全都沒有當回事兒。

現在，楚稚水故地重游，乘車進大鐵門，真正站在古樓腳下，這才領悟同學當年的話。

這古樓哪里跟銀海市風水相關，分明是妖怪考編上岸的單位，特殊節日有達貴人到訪，應該就是重要保障期領導視察，連套路都跟人類單位一模一樣。

古樓有著尖頂，翹起的灰屋檐，肅穆的白墻面，在夜中燈火通明，宛若奔涌海面中指路的燈塔。它單拎出來跟紙醉金迷的銀海市格格不，但真正矗立在城市里又異樣和諧。

杜子規將車停好，他幫忙將行李取下來，回頭發現楚稚水被古樓吸引目，笑著介紹道：“那是銀海局觀察工作的地方。”

“觀察工作的地方？”楚稚水一愣，“整棟樓都是嗎？”

杜子規從未到其他地方工作，好奇道：“對，觀察和其他部門不在一起，槐江局不是這樣麼？”

“……我們是建在地下。”

“那應該也很氣派！”

楚稚水回想咯吱作響的木樓梯，反正沒覺出任何氣派來，忍不住又回頭瞄一眼古樓。別人局里的貓窩就是大，一點不怕被抓壞撓壞，居然還用的是古建筑。

銀海局面積比槐江局小，但所有地方都實打實被開發。職工食堂不但是盛的自助餐，旁邊還配備網咖和健房，甚至有人才公寓供職工居住。

楚稚水逛一圈才發現財力驚人，怪不得胡局是宰大戶的態度，這條件比不人類大公司都好。

為什麼他們會這麼有錢啊？

這就是同妖不同命嘛！

楚稚水想到金渝可憐兮兮的工資，實在不明白妖和妖的差距為何那麼大？

杜子規將楚稚水帶到招待所，他還殷勤地幫辦理住，招待所聽起來很土，但環境其實很不錯，完全就是人類酒店配置。前臺的服務員滿臉微笑，還親切地為楚稚水介紹，如何使用客房服務。

楚稚水拿好房卡，在樓道里等電梯，猶豫道：“也是……”

“不不不，他們都是普通人類，只是來這里上班，完全不知道我們的事。”杜子規解釋，“這家招待所分兩部分，里面這邊是接待局里賓客的，外面那邊是接待人類散客，也是局里的營收手段之一。”

“原來如此。”楚稚水了解地點頭。

銀海房價是槐江十倍，房租等也居高不下，讓不剛工作的畢業生苦不迭。槐江局的大片空地沒開發無人問津，銀海局的土地卻投資回報率很高，稍微經營就有不錢進賬。

“我們局里還有不類似的店面，服務人員基本外聘，一般都不是局里的。”杜子規笑道，“說起來，您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有局里編制的人類！”

“謝謝，我很榮幸。”

只要他別夸像妖怪就行。

楚稚水住后跟杜子規告別，約好明天再到局里面，便關門開始收拾行李。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床頭有暖黃的閱讀燈，連遮蔽線的窗簾都是電子遙控。

楚稚水休整完，還跟金渝打電話，詢問對方今日況。

“你今天是待在牛哥那邊嗎？”

“沒有呢，就待在我們這邊。”

“啊？”楚稚水疑道，“你不是害怕嗎？”

“他今天沒有出現，辦公室里只有我。”金渝老實地回答，“不過我也沒什麼事可做，報表什麼的都弄完了。”

這段時間確實是經濟開發科空閑期，不然楚稚水不會來銀海市出差。但沒料到辛云茂會翹班，仔細一想他確實只在朝八晚五出現，而且都是也在辦公室的時候。

楚稚水大度道：“沒事，沒事做就自己吧。”

金渝：“？”

既然沒工作，都放松一些，讓二妖放飛自我好了。

他們就拿這點工資，還沒有自助餐和健房，更沒有舒適的妖才公寓，能把工作干這樣仁至義盡。

次日，楚稚水醒來后就到銀海局報到，終于見到大名鼎鼎的葉華羽局長，剛一見面就被對方夸張的打扮嚇一跳。

葉華羽材略壯卻頭小脖子細，他渾穿戴都是名牌西裝，銀锃亮的皮帶，珠寶氣的手表，活一副暴發戶形象，連西裝都格外浮夸。

葉華羽倒沒什麼架子，他本不在意楚稚水代替胡局過來，高聲道：“小杜，你這兩天帶人家轉轉，到銀海的各個景點轉一圈，這邊跟槐江可不一樣，好玩的東西多著呢！”

杜子規立馬跟在后面點頭：“是是是，葉局我已經安排好了。”

“那就行，別招待不周！”葉華羽熱洋溢，“我們局里不差錢，小楚你放心玩吧！”

楚稚水禮貌道：“沒事，葉局您不用客氣，其實我大學是在這邊讀的，也沒什麼想逛的地方，這回主要就是來弄點工作，順便替胡局給您帶聲問候。”

“原來你來過銀海市。”葉華羽驚訝，“老胡真客氣，問候什麼啊，每年撥事業費的關系，我倆不用搞這些虛頭腦的。”

葉華羽起袖子看時間，出閃瞎人眼的名表，說道：“我們在局里轉轉？”

楚稚水趕忙應聲：“行，那我也跟著您學習一下。”

說實話，楚稚水不喜歡陪領導到逛，以前跟胡臣瑞都有事說事，沒事各回各屋忙業務，但對著其他局長不能這樣。

銀海局里，葉華羽一路不但要大肆夸耀，還要招呼杜子規干這干那，反正皮子就沒閑著過，不但領導的威風擺出來，還一副狂秀家底的土財主模樣，磨得楚稚水耳朵都快起繭子。

現在理解胡臣瑞的話，什麼做能忍就忍，葉局到底是什麼鳥，腦袋沒被胡局的狐爪打？

片刻后，葉華羽第無數次起袖子，他看一眼手表，提議道：“待會兒就該用餐啦，小楚有去我們食堂嗎？山珍海味什麼都有，跟槐江局可不一樣！”

“昨晚去過一次。”楚稚水看他堅持不懈看時間，心麻木，但面上不顯，故作好奇道，“葉局的表看著不一般，價格一定很貴吧。”

腦袋又不遲鈍，一秒識破他頻繁瞧時間的緣由，必然是希有人提到此事。

有那麼多錢買表卻挑這麼土的款式，這品味確實不一般。

葉華羽終于等到想聽的話題，他瞬間喜笑開，滔滔不絕道：“其實不算貴，看著還行吧？我跟你說手表這個東西學問大了，當時買表的時候他們向我介紹，戴什麼樣的表就彰顯什麼樣的份，展現出你的特點來……”

楚稚水：“……”是的，這塊手表就展現您審不高的特點。

葉華羽狀似不經意地拉踩：“窮玩車富玩表，對了老胡買表沒有，平時沒看見他戴過呀？”

“我對手表研究不深，所以不太關注這些。”楚稚水自然地岔開話題，從兜里取出白紙袋，溫和道，“您稍等一下，胡局還讓我帶來點東西。”

胡局以前為討要更多事業費，該不會每次都一肚子鳥氣，想想就辛酸得眼淚往下流淌。不想再陪聊無趣的奢侈品，決定打開胡局送的紙袋，瞧瞧究竟是什麼紙袋妙計，能夠讓聒噪的葉局徹底閉。

紙袋里應該不會裝槍吧？城市開槍打鳥可能違法。

明年要讓茶葉漲價，二倍價格賣給銀海局，算作剛剛的神損失費。

楚稚水腦海里閃現無數主意，打開白紙袋卻一懵，裝的居然是黃橙橙的咸蛋黃玉米粒，拆開后咸香撲鼻，還有一次手套。玉米粒脆香可口，顆顆包裹著咸蛋黃，難怪會在紙袋里嘩嘩作響。

救命，怎麼會是吃的？

這是什麼意思？

楚稚水大腦一片空白，索手遞出去，僵道：“葉局，來點嗎？”

這語氣真像遞香煙，遞出的卻是玉米粒。

葉華羽探頭袋里一看，他頓時眼神一亮，欣然地戴上手套：“哎呀，老胡還記得我喜歡吃這個！”

葉華羽開始嘎嘣嘎嘣咀嚼，他吃這個似乎有點費勁，無暇再說炫耀之詞，也沒法指使杜子規。

世界重歸寧靜，可謂歲月靜好。

楚稚水長舒一口氣，發現狐貍不愧為狐貍，兵不刃就能獲取勝利！

葉華羽吃完玉米粒，他回味一番，繼續道：“這個是好吃，但老胡沒吃過更好的，我們當初在五星級大酒店……”

楚稚水戴著一次手套，堅定地掏出一把，塞到葉華羽手心里，鄭重道：“葉局，您再來點兒。”

“咦？好吧好吧。”

葉局繼續嘎嘣嘎嘣，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楚稚水就靠一包玉米粒堅持到午餐，沒有再葉局的荼毒，爭取到來之不易的清凈。

食堂，楚稚水趁打餐跟葉局拉開距離，生怕要聽到他炫耀伙食。悄悄走到杜子規邊，隨口道：“請問葉局是孔雀麼？”

杜子規：“啊，真厲害，您看出來了嗎？”

“是，明顯的。”

怪不得，擱這兒開屏呢，嘎嘎得人頭疼。

飯后，日理萬機的葉局終于要去辦正事，安排杜子規負責楚稚水的后續活。

楚稚水放松下來，調為數不多的力，佯裝客氣地送葉華羽，陪他走到辦公樓附近。

葉華羽故態復萌，又開始顯擺辦公大樓，說槐江局只有一棟樓過于冷清，應該建議胡臣瑞再花錢修蓋才對。

楚稚水無奈：“局里經費比較張。”

“經費怎麼會張？”葉華羽驚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別的局里掙不到錢呢？我們賺錢很容易啊。”

“……”

因為你們在經濟最發達的城市當然有優勢！

你們這種況那不是直接用局里土地建樓收租都能賺？只要腦袋正常就能經營明白！

楚稚水認為胡局不該在紙袋里裝玉米粒，他還是應該往里面裝槍，一槍打這花孔雀的腦袋。決定明年要三倍價格賣茶葉，當初還是年輕狂不懂事，不聽胡局作為過來妖的話，就不該想什麼兄弟單位，葉局被宰屬實是他活該。

正值此時，辦公樓前突然喧嘩起來，一名著高檔的男子在門口痛哭流涕、咚咚磕頭，他聲嘶力竭地不知在喊些什麼，很快又被局里的保安帶離現場。

其中依稀飄來一句：“我有錢！你讓我掏多錢都行！”

楚稚水一怔：“這是怎麼了？”

“啊，不用在意，估計又是想加塞兒的。”葉華羽嫌棄道，“局里天天都有這種人，認為全天下該圍著他轉，不給他把事辦完就來鬧。”

“他撞邪了？”楚稚水道，“或者跟妖怪有糾紛？”

“撞邪的人多了，跟妖怪有糾紛的人也多了，我們都是按輕重緩急排序，但總有些人想花錢走后門盡快辦事。”葉華羽道，“你可不要同這種人，他們在這里哭得凄慘，走出去那都氣得很，明算計一個厲害，殘害同類從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