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快馬加鞭追來的事, 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隊伍。

　很多人都好奇，太子妃來做什麼, 又為什麼如此疲憊憔悴。

　胤礽沒有救命藥的事。

　他雖然良心不安，但很清醒。這救命藥會優先他，其次大哥。其他人，哪怕是納蘭德和曹寅都不能用。

　如果他敢把藥給其他人用了，等他和大哥出事，用藥的人還是得死，甚至會賠上整個家族。

　求生是人類的本能。若軍中知道他有救命藥, 在生死要關頭，他們會因為對死亡的恐懼而失去理智。所以有救命藥的事, 他只能瞞著。

　其實其他將士都知道太子和直親王上肯定有醫給的保命藥, 但只要他和大哥不拿出來炫耀，這些人就當不知道。

　救命藥不能說, 其他東西可以一二。

　胤礽道：“太子妃研制出一些保命的小道。不是戰場上用，是在軍營里應對刺殺的小道。”

　周圍豎著耳朵傾聽的將領肅然起敬。

　太子妃的厲害，他們早有耳聞。

　海軍那些能噴著氣跑得比陸地上的駿馬還快的大船, 據說就是太子妃帶人做出來的。

　“怪不得太子妃沒能送太子出征，原來在趕制東西。”納蘭德慨道, “太子妃看上去累壞了。”

　胤礽點頭：“走吧，早點和直親王匯合。”

　大軍繼續啟程。太子妃給太子送來防小道的事, 很快傳到了所有將士的耳中。

　他們一邊行軍, 一邊竊竊私語，猜測太子妃做出了什麼樣的應對刺殺的防道。

　有的人說會突然展開的盔甲, 有人說是新型火銃……眾人猜測紛紛, 把延敘等人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但防備刺殺的道, 最好只有太子一個人知道用法。他們只能忍耐好奇心, 期自己沒有看到太子用防道的時候。

　比起滿足好奇心，他們更希太子安然無恙，軍中無人犯傻——誰都知道，若太子在軍中遭遇刺殺，那這刺殺不可能來自外部。

　胤礽自己也很好奇。

　晚上扎營后，他為太子當然獨住一個帳篷，立刻開始查看包裹容。

　胤礽打開包裹。大包裹里面裝著三個小包裹。

　一個小包裹中是小木匣，木匣里面裝著小小的油紙包，心地把磺胺藥分了便于服用的小份額。匣子上面寫著磺胺藥的用量用法。

　第二個小包裹有幾個圓圓的小球，小球上有拉環和引線。

　“手/雷？”胤礽好奇拿起說明書，“拉掉拉環，圓球三息后炸，發出耀眼的強，但不會傷到人……我艸！閃、彈？！”

　胤礽瞠目結舌。

　他一路上思考過許多李彤可能做出來的防道，從盔甲到火銃甚至涂了毒的匕首，卻萬萬沒想到，李彤居然能把閃、彈弄出來。

　這閃、彈的威力可能就只能“嚇人一跳”，而且既然李彤之前沒有提起過，顯然非常難制作，無法給軍隊裝備。

　但只要東西做出來了，以后就能改進。一年、兩年、三年，在有生之年，大清能裝備上閃、彈？？

　胤礽瞪著桌子上的小球，實在是無法相信，在自己一無所知中，他未來的太子妃居然把閃、彈的配方都能搞出來。

　或許是他給的制作磺胺藥的前置科技太強了？

　磺胺藥好像把電解都搞出來了。難道他回去，能看到太子妃給他手一個發電機？

　那是不是他的東煌宮，很快就能裝上電燈了？

　胤礽抱住腦袋，像一只困的可達鴨。

　半晌，他接了現實，將閃小球收好。

　算了，攀科技樹的又不是他，他想多了也沒用。

　閃小球不知道亮度有多大，就算只是一個大號煙花，夜晚也是大殺。

　除非大清潰敗，否則胤礽遭遇刺殺的時候，肯定周圍有侍衛守著。

　只要他把閃小球丟出去，不僅能閃瞎對方的狗眼，爭取逃跑的機會，也能充當信號、彈喚來守衛，真是一舉多得。

　胤礽數了數，一共有十顆閃小球，正好分大哥五顆。

　將閃小球妥帖藏好后，胤礽解開最后一個小包裹。

　這個小包裹仍舊是一個小木匣，不過比之前裝藥的小木匣小許多，外表特別華麗，看上去就像是子的珠寶盒。

　胤礽打開小木匣，里面有仿佛鐘表般的金屬零件，還有一只用青寶石雕琢而的致無比的青鳥。

　在小木匣的上方，卡著一把鑰匙。

　胤礽看著這個匣子模樣很眼，把匣子翻過來一看，果然在匣子屁后面看到一個孔。

　他將鑰匙進孔里，轉了幾圈，松開之后，寶石青鳥從 匣子中緩緩升起，翩翩起舞，輕靈的聲音叮咚響起。

　“八音盒……”胤礽眉眼間出復雜的神，“《秦風·無》。”

　“青鳥殷勤為探看”。八音盒用示的青鳥演奏一首《秦風·無》，真是太怪異了。

　只能說，李彤不愧是工科嗎？這可真“直”啊。

　李彤從小就研究鐘表機械。進了科學院之后，對鐘表的機械原理研究的更加徹，并總結出幾條鐘擺原理。

　胤礽并聽不懂那是什麼原理公式，但看萊布尼茲很激的模樣，那些公式一定會進后世高考或者高數課本吧。

　八音盒的原理和鐘表差不多，最初出現就是伴隨著裝飾鐘表，稱“八音鐘”。

　不過大清傳統使用的是五音十二律，所以這個八音盒應該五音盒了。

　李彤把五音盒做出來，并不是令人驚訝的事。令胤礽驚訝的是，李彤居然將五音盒混在救命藥和防道中一起送來。

　他低頭看著腰間的荷包。

　比起這個常見的荷包，五音盒可能才是李彤真正想送給自己的東西。

　大清出嫁都會繡荷包，但現在能做出五音盒送給未婚夫的，只有李彤。

　“太子，什麼聲音？”曹寅直接開簾門進來。

　他今日來太子帳篷里守夜。

　門口侍衛沒有攔住他，就證明太子在帳篷里做的事不需要瞞著他，他就直接進來了。

　“五音盒。”胤礽對曹寅招招手，“太子妃送給我的禮。”

　“啊？”曹寅驚訝極了。

　進了帳篷之后，他就聽出音樂的旋律，正是在出征前樂師經常會演奏演唱的《秦風·無》。

　沒想到，這旋律居然是從小盒子中傳出來的。

　曹寅仔細觀察小盒子，雖不懂其中機械原理，也看出一些門道。

　五音盒就像是鐘表一樣自轉，金屬小錘子劃過高低厚薄不一的金屬片，奏出了音樂。

　雖五音盒音單調，節奏平緩，沒有樂師演奏的曲子有。但在安靜的夜晚聆聽五音盒，卻有一種別樣靜謐的氣氛，令人心平靜。

　“太子妃真厲害。”曹寅狠狠的酸了。他也想要。

　之前策棱炫耀荷包，他一點都不羨慕。他也是有媳婦給繡荷包的已婚人士。

　但太子妃送的五音盒，他是真的羨慕無比了。

　曹寅抓耳撓腮，想問能不能送他一個五音盒，但又不好意思。

　這可是太子妃送給太子的禮啊！

　“五音盒和鐘表一樣，之后肯定是會拿出來販賣。你準備好銀子等著買就。”胤礽吊足了曹寅的胃口，才道。

　曹寅喜笑開：“銀子管夠！這五音盒能奏多首樂曲嗎？”

　胤礽道：“盒子再大一些，應該可以多收錄幾支樂曲，換著聽。不過不能隨意切換。”

　曹寅道：“能多收錄幾支樂曲就好，最好能定做。嘿嘿，其實不能多收錄也沒關系，臣多買幾個。”

　曹寅繼續看著五音盒，很想上手。但胤礽在旁邊虎視眈眈，他手剛出來，胤礽就作勢要打。

　曹寅只好訕訕地聽到五音盒發條轉結束，依依不舍道：“能再聽一次嗎？”

　胤礽把五音盒收起來：“不能。明天要早起行軍，趕睡。”

　曹寅見胤礽居然把五音盒放到了枕頭旁，表一言難盡。

　“太子殿下，我不會半夜太子妃送給你的禮。”

　“孤不信你。你的眼睛都綠了。”

　曹寅很委屈。因為一個五音盒，他居然被太子懷疑忠誠了。

　曹寅第二天行軍的時候抱怨，所有人都不安曹寅，只想看太子妃送給太子的五音盒。

　胤礽卻以在馬背上可能摔壞為由，到了第二日夜里扎營的時候，才打開五音盒。

　一群大老爺們里三層外三層圍在五音盒周圍，雙手托腮，聽著五音盒發出的空靈的樂曲，出了平靜的微笑。

　在太子坐鎮的軍中，他們不敢召來歌舞，一邊打仗還一邊接著奏樂接著舞，五音盒的音樂聲聊以藉他們無聊的生活。

　胤礽若有所思。

　軍隊戰斗力和思想要跟上，或許文藝生活也不了。

　但他剛生出點念頭，就無奈掐滅。

　連八旗軍隊他都管不了，還替什麼文藝建設和思想建設。

　何況現在的底層士兵在將領眼中本就是草芥。他若提升底層士兵福利，加強底層士兵思想建設，且不說這巨大的耗費在朝堂上通不過，就是通過了，將領也會將其搞砸，底層士兵們也不會領。

　在糧餉尚不 能保證完全到達底層士兵手中的封建時代，有那個力和錢，還不如先保證士兵們吃足餉再說。

　只有保證了生存，才能提其他，否則就是空中樓閣，不過是自我。

　至于急需娛樂的將領……他們自己會找樂子，不需要胤礽替他們擔心。就算胤礽替他們擔心了，他們也會自己找樂子。

　胤礽到達胤禔的大營時，走了足足十日。

　他若是隨康熙出行，估計五日就到了。但帶著士兵，卻要走足足十日，可見行軍有多麻煩，八旗士兵的耐力有多弱。

　胤礽所率領的軍隊進軍速度還算快的。

　胤礽剛到，胤禔先給了胤礽一個擁抱，然后抱怨道：“幸虧我早早駐守在這里，否則噶爾丹現在已經渡河，兵鋒估計都快到京城了。你最晚出發，居然最早到，誰敢信？”

　胤礽十分疑：“左路軍和右路軍還沒來？”

　胤禔聳肩攤手：“只派了信使來。裕親王說他那后勤沒到，將士們拖拖拉拉不肯走；恭親王的信更好笑，說他迷路了。”

　胤礽：“……他迷路了，信使怎麼到了？”

　胤禔道：“一些人迷路了，一些人沒迷路。”

　胤礽按著太：“那就讓沒迷路的先來！他們怎麼能讓大哥你獨自面對大軍？！如果不是中路軍裝備良，又早早修筑了堡壘，你們怎麼敵得過噶爾丹數倍于你們的兵力？！”

　胤禔冷漠道：“大概他們也知道我們新軍裝備良，還有堡壘依靠，所以就懶散了吧。”

　胤礽深呼吸了幾下，道：“你把軍整編一下，補充中路軍的人手。軍中也有從東北歷練過的手，那些人都給你。我督戰不需要帶太多人。”

　胤禔點頭。

　他毫不顧忌地把軍隊的事給了胤礽的一半，讓胤礽幫忙整理后勤。

　中路軍名義上的另一位將軍董鄂·費揚古探頭看了一眼，又頭回去，當好他實質上的副將。

　胤礽清點傷亡的時候，神更加難看。

　中路軍雖說是大清目前教育、裝備、訓練都最為優良的軍隊，是康熙和胤礽心目中的“中央軍”。但中路軍中的將士也是人，是人就會死。

　即使中路軍盡可能的減了傷亡，在噶爾丹數倍于中路軍的不斷擾下，傷亡仍舊目驚心，已經損失近兩兵力。

　胤礽甚至懷疑，這就是左路軍和右路軍進軍緩慢的原因。

　他們知道中路軍只忠于皇帝，所以故意晚到，削弱中路軍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