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凌驍沒有瘋。相比起所到的傷害, 他這點疼本算不上什麼。
他的手掌依然當著門框,挪都沒挪一下。他看著顧意梨,聲音稍顯沙啞:“現在可以聽我把話說完了嗎?”
顧意梨瞪著他。
幾秒后, 一聲不吭地轉, 走向客廳。
陸凌驍低笑,收回手的那一瞬間,笑容在角僵住。
他皺了皺眉, 走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來顧意梨的新家。
這個家看起來比他們在夢華新苑的房子還要小三分之一, 格局也不一樣, 幾乎一進門就能將整套房子盡收眼底。
但布置得很用心, 陸凌驍看得出來, 這套房子里的每一件擺設都是悉心挑選之后放上去。有些他沒見過,有些卻很眼, 是從夢華新苑那邊帶走的。
陸凌驍關上門。
門口有個鞋架, 他低頭看了一眼,除了一雙士拖鞋,上面卻沒有男人穿的。
沒有男人的拖鞋就說明沒有男人來過, 他有點高興,也沒問顧意梨要鞋子,直接拖了鞋就走進去。
顧意梨坐在沙發上, 懷里抱著一只胡蘿卜的卡通抱枕。
陸凌驍在旁邊和另一張沙發中猶豫了一下, 最后還是選擇暫時不要惹生氣, 主坐到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
顧意梨扭過頭,明顯是在生氣。
陸凌驍看著,微微嘆了口氣:“意意,不管你相不相信,今晚我說的話, 都是認真的。”
顧意梨沒吭聲。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但那都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他話說到一半,顧意梨忽然出聲打斷他。偏著頭,長發垂在肩膀前,眼睫輕輕地眨著。
看著的模樣,陸凌驍幾個月來一直落空的心第一次有了被填滿的覺。
他看了一會兒,低聲說:“兩年前的那個冬天,我曾經去過英國。”
“……”顧意梨茫然地張了張,回憶了一下他說的那個時間,應該是回國前在英國待的最后一個冬天?
顧意梨記得那段時間為了盡早完畢業論文,連圣誕假期都沒有回國。
也是唯一在英國完完整整待的最后一整個學年。
“起因是因為超子給我發了一張照片,有個陌生的男人抱著你去醫院。我誤以為他是你男朋友,所以就去了。”陸凌驍說得很簡單,忽略了所有他當時的心,只單純地重復那件事,“后來我去了英國,想去找你,打了你很久電話都沒打通,最后在一家酒店門口,看到你和照片里的男人一起進去,直到第二天天明才出來。”
聽他陳述的事,顧意梨有點兒懵。
在國外的那幾年,雖然常常因為適應不了那邊的氣候和食而生病,但嚴重到要去醫院的地步,只有唯一的那一次。
那陣子為了趕一份報告,幾天幾夜沒有好好睡覺,飲食也不規律,因此得了急腸胃炎,后來被同學和對方的男朋友發現了,一起把送到了醫院。
由于況比較嚴重,在醫院里住了三天,直至穩定下來,醫生才讓出的院。
在那三天里,也都是的同學和同學的男朋友在照顧。
顧意梨在那邊的朋友并不多,這算是最好的朋友了,兩個人也是跟著同一個導師的,所以關系比較親。
記得在出院后沒幾天,同學的男朋友找到,說想趁著他們在英國讀書的最后一年,給同學一個驚喜,向求婚。因為不希這麼重要的一天會出差錯,所以請一起幫忙布置求婚的地點。
而那地點,就在某家酒店的套房。
從計劃到采購,顧意梨全程都在幫著出謀劃策。
一直到同學生日的前一晚,他們一起去布置房間。
其實那一天一起幫著布置的并非只有一個人,還有好幾個們認識的人,只不過那天下午有課,無法提前過去,所以在上完課后同學的男朋友就主過來接。
他們當天一直忙到凌晨三點,除了設計好的那些,還打了上千只氣球布滿了天花板和地面。
之后幾個人就將就在那里睡了幾個小時,男生一間房,生一間房。
第二天清晨,按計劃顧意梨的同學會去顧意梨家里找,所以同學的男朋友就先把顧意梨送了回去,其他人等到那里準備給同學一個驚喜。
……
其實要是陸凌驍不提,顧意梨都快忘了有那件事了。
會答應同學男朋友的請求,完全是因為在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們對的照顧,正好趁此機會把欠的人給還了。
至于同學的男朋友,那天過后除了在畢業典禮上,也沒再見過他一面。
甚至現在回想,腦海里對那人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記憶,也只記得他姓裴,中文名什麼卻完全想不起來了。
顧意梨訥訥地說:“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和那個人去開房了吧?”
“……”
陸凌驍沒說話。
顧意梨覺得荒謬極了,怪不得那天許聽晚上送去急診,他在走廊里跟說對不起,還提了什麼誤會之類的事。
那晚實在是太困了,半夢半醒間聽到他的一番絮叨,也沒去細想。現在看來,他當時就已經知道是他搞錯了?
所以他才會在離婚時一句話都不說,卻又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顧意梨:“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陸凌驍低聲道:“那次聚會,超子告訴我的。”
“所以,你把人打了,也是因為這件事兒?”
陸凌驍抬眸,看一眼,點頭。
顧意梨仿佛明白了,又總覺得了點什麼。思考了很久,才開口問:“既然你都覺得我跟別的男人有了什麼,你為什麼還要跟我結婚?”
如果陸凌驍在結婚前就跟說這件事,或許并不會覺得有什麼,解釋一下就是了,那天晚上為了記錄整個過程,他們一群人還拍了許多視頻和照片,很容易證明的。
他為什麼不問呢?
陸凌驍弓著背,手肘撐在膝蓋上,他的結了,終究是不敢看的眼睛:“因為我以為你是看到我拿了影帝,才會回到我邊的。”
顧意梨:“?”
這話說的,當初不告而別把一個人丟在英國的人明明是他,怎麼在他心里會變了才是忘恩負義拋棄他的人一樣?
顧意梨氣得不行,突然站起來,把手里的胡蘿卜往他那里丟過去:“陸凌驍,你是不是有病?”
先不說他拿不拿影帝這回事兒,當初他要進娛樂圈,本一點征兆也沒有,每天在他邊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如果可以選擇,希他不要回國,在國外繼續陪著讀完最后的三年。等畢業了,他們再一起回來,然后順理章地在一起。至于結婚,晚幾年也沒有關系,都等了他十幾年了,不介意再多等幾年。
陸凌驍沒躲沒閃,任憑把抱枕砸到他上。
他接住,手一,被門砸過的地方鉆心似的疼。他下意識地低頭一看,整片手背都腫了,連帶著五手指,也像過刑,腫了一圈。
陸凌驍把手藏到后面,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是,你說得沒錯,我有病。”
要不是病了,他怎麼會去相信那些照片,又怎麼會連問都不問一句就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事的真相。
和結婚的這一年多來,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去弄清楚那天發生的事,可他沒有,寧可對的關心視而不見,寧可懷疑,也不愿意去試著相信一些。
而今的這一切,都是上天給他的報應。
他錯了,就活該被拋棄。
顧意梨走到他邊,扯他的服:“陸凌驍,你出去,我不想再聽你說話了。”
“意意!”陸凌驍下意識地手去拉。
啪地一聲,顧意梨一掌甩在他的手背上。
陸凌驍不了。
顧意梨用的力氣并不大,但是打完之后,慢慢覺到了打下去的覺有那麼點奇怪。突然想到剛才他被門夾過的手,似乎正是他拉的那只。
顧意梨作慢下來,低頭去看他手:“你手怎麼了?”
陸凌驍立刻背到后,為了不讓擔心,搖頭說:“沒事,一點兒都不疼。你打得對,是我自找的,都是我自找的。”
“……”
顧意梨抿抿。
現在心里很,沒心去思考別的事。
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意梨側過,冷漠地說:“既然沒事,那你走吧。”
“意意……”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顧意梨抬眼,目空,看著他,輕聲說,“凌驍哥哥,你別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陸凌驍對上的視線,心里一疼。
片刻,他頭輕哽:“……好。”
兩分鐘后,顧意梨看著那扇被關上的門。
他來過,又走了,屋子里卻還有他留下的揮之不去的氣息。
良久,顧意梨慢慢坐在他剛才坐過的沙發上。
底下有些熱,抱著膝蓋,把自己蜷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二更雖遲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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