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大學每年一度的校園歌手大賽，偌大的館座無虛席，顧安在秦碩源的指引下找到了預留的位置，就在評委席后面，絕佳的視線基本可以將場上選手的風貌盡收眼底。

燈暗下來，觀眾席上有人亮起了小燈牌，還有帶著熒棒和小發箍場的，乍一看就像一個小型的演唱會現場。

顧安也是沒想到，這驟然安靜的氛圍讓人莫名覺得舒服，旁坐了一對，從場起就一直十指扣，生另一只手里舉著一個小燈牌，臉上洋溢著期待。

邊的男生似乎有些吃醋，側過臉來觀察了好久，盛滿深的眼底裹挾著小小的失落，

“這個初晨有那麼帥？我有點后悔幫你弄到前場的票了。”

生轉過臉來嘻嘻一笑，順勢將頭靠向他的肩膀，不用過多解釋，這小小的作足以融化男生眼底所有的不安。

顧安看著，不自將目轉向右手邊，男人對這樣的場面似乎并不排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舞臺零散的燈印刻出他立的五，半張側臉上是恣意的神態。

那一瞬間好像周圍所有的聲音都驟然湮滅，顧安只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周圍所有的畫面都變得模糊，只有他的半張側臉在眼中不斷被放大。

遲疑了一下，突然了個懶腰，將頭靠上了旁邊的肩膀，手也了過去，一把握住了那寬大的手掌。

顧澤似乎有些吃驚，下意識轉過臉來，顧安額頂的頭發就蹭上了他的下，那莫名的麻一瞬間抵達了腔。

“你怎麼了？”

他嗓音沉悶，極快地掩蓋了那一倉皇。

“沒事呀，有點累了，最近院里的事好多，我已經好幾天沒睡個整覺了。”

的語氣稀松平常，握著的手了幾分，再順勢往懷里拉了拉，那樣子就和小時候跟他撒賣乖沒什麼兩樣。

于是他也和以前一樣，騰出來的那只手了的頭發，臉上笑意清晰溫和。

只是他們的心底都很清楚，隨著時間的軸往前推移，他們再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

心難得的靜謐很快被場上驟然揚起的喧囂所打斷，秦碩源和另外三位主持人從幕布后面緩緩現，在觀眾席如水般的響應和歡呼聲中，比賽的大幕就此拉開。

金陵大學在教育宗旨上一向倡導學生全面發展，校園歌手大賽已經是延續了近十年的校園傳統，會參加歌手比賽的人中除了部分是這一屆的新生，其他很多人已經是學校里小有名氣的人。

他們通過學校文藝演出等多種途徑積攢了或多或的，因而更大程度上將這樣的比賽當做是展示自我的機會，上臺唱歌的同時和臺下觀眾頻繁互，惹得現場熱浪滾滾，尖不斷。

顧安悄悄觀察過顧澤的神，但無論臺上是飽含深的歌還是熱似火的說唱，他都是一副淡然卻溫和的表。

直到賽程過半，上場的是一位大一新生，男生穿著嘻哈風，表演了一首Hip-Hop，唱的還算不錯，但可能是急于表現自己，他在中間穿了一段街舞表演，作華麗令人驚嘆。

就在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連顧安都不被這段表演吸引了的時候，男生后空翻的作突然出現失誤，整個人四腳朝天摔在了地上。

大家似乎都被嚇了一跳，歡呼聲瞬間泯滅。

男生臉上有些難堪，顧安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失落的神，但他還是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表演。

只不過接下來的表演開始頻頻出錯，作表演不斷摔倒，唱的歌也開始落了好幾個節拍，最后場面開始混，觀眾席上發出了窸窣的唏噓。

男生最終沒撐完整首歌，眼淚憋到了眼眶，在熱烈的音樂浪中退出了舞臺。

顧安有些可惜，暗自評價一句，

“他其實唱的還不錯啊，就是失誤之后心態沒調整好，大概是太在乎觀眾的反應了。”

顧安分析的不錯，顧澤也表示贊同，只是他跟著補充了一句，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承擔眾人質疑的心理素質。”

聲音淡漠，不帶任何個人緒。

像是對剛剛那位男生的評價，但這話落在顧安耳中卻別有了一番意味，的心跳跟著了個節拍，目集中在舞臺上，假裝不在意地問，

“那你呢，你有這份心理素質嗎？”

顧澤的回應很快在耳邊響起，

“沒有，我也是個俗人。”

不意外這樣的答案，但是親耳聽到，這簡單的幾個字還是像一記重錘敲在了顧安的心扉上。

“因為我們是俗人，所以要遵守俗人的規矩是嗎？”

那邊再沒有回應。

轉過臉去，那張側臉還是映照著舞臺的燈，顯得十分明朗立，他眸深邃，眼底清澈卻不流任何緒。

顧安緩緩收回了目。

想他們各自都明白這番話的意思，只是誰都沒有破。

在俗人的世界里，他們是父，永遠無法擺他人的眼從而無視這重份的桎梏。

的角緩緩勾起一抹清晰的笑意，十八歲的心思在這一瞬間更加明朗了一些，打算用理智勸告自己坦然接對方的“俗人說”，不去做舞臺上那個倉皇落幕的表演者。

回了僵到麻木也一直著的那只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坐著，這時臺上上來一對男組合，唱起了搞怪的日文歌，便也跟著嘻嘻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時間過得很快，比賽最終接近尾聲，參賽選手的得分是在賽程中每隔一位選手公布，今年的冠軍基本已經沒有懸疑。

等頒獎環節結束，館觀眾席上已經有人陸陸續續離場，按照慣例，比賽正式落幕前的最后一個節目應該是所有參賽選手上臺齊唱校歌，但今年似乎有所不同。

今天比賽的最終表演項目是四位主持人合唱，曲目改了范瑋琪的《最初的夢想》，這對于一部分老學員來說算是一個小驚喜，正要離場的很多人也不紛紛停下了腳步，跟著哼唱起來。

秦碩源站在舞臺上，燈聚攏在他上，渾厚干凈的嗓音一出，惹得一眾生紛紛尖起來。

院草秦碩源在大部分同學的認知里總是一個過于冷淡沉默的人，大家一想他是辯論隊的頭號殺手锏也就不難接這個現實，邏輯思維縝的人在層面終歸會匱乏一點。

但是今天這招一出，著實有些讓人大開眼界。

當然，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其英勇事跡一時間在校廣為流傳，連帶著顧安也了學校里的紅人。

顧安未料到秦碩源會來這一出。

當著館所有師生的面，當場向示。

歌曲進行到一半，幕后有一位男生給他送來了一束花，原本以為是示的方式，卻不料他捧著那滿滿一大束的紅玫瑰緩緩從臺上走來，徑直走到了顧安面前。

顧安這才緩過神來，略微有些詫異，這時眾人紛紛站起來，各個鎮臂高呼，全場的目都聚集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