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安平和堂弟嘻嘻哈哈地笑坐下。
有小丫鬟端了茶點進來。
苗安平的眼睛一直】盯著那小丫鬟瞧,瞧得那小丫鬟手腳發,茶盅籟籟作響。
苗安素不悅地輕喝道:“你看往哪里看呢?”
“嘿嘿!”苗安平眉弄眼笑了幾聲,道,“這是妹夫屋里的小丫鬟吧?我瞅著面生的。瞧這打扮,穿金戴銀的,我要不是在你屋里見了,還以為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呢!妹妹,你現如今可是掉到福窩子里去了!不像哥哥我,吃了上頓沒下頓,還為生計犯愁呢!”
苗安素聽著心里就是一陣煩躁,很想把手上的茶盅砸到苗安平的臉上。
的這樁婚姻就是典型的驢子拉屎——表面。先不說宋翰的份。自他們親以來,宋翰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就是夫妻之間的事,也從來不曾尊重過,他是怎樣待季紅的,就是怎樣待的,有時候,待甚至還不如季紅,覺得,宋翰這是有意在辱。每每想起這件事,都覺得十分難堪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只是剛剛嫁進來,什麼都只能忍著。
一心一意地盼著回娘家住對月,好和母親商量著這件事該怎麼辦。
誰知道的父親母親兄弟叔伯見著先不是問過得好不好,而是話里話外都著“如今依靠著苗家的名聲福了,是不是應該救濟家里一點了”的意思。
人人都盯著的荷包!
那一刻,才清楚地看明白了自己在苗家的地位。
夫妻不和鄰也欺!
苗家見和宋翰恩恩的還好,若是他們知道宋翰對不過是面子,苗家哪里還會把放在眼里?
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苗家已經不是能為遮風蔽雨的地方了!
雙手抱肩,只覺無比的孤單和寂寥,還有對未知的未來的害怕。
借口元哥兒要做百日禮,苗安素勉強在苗家住了兩天就回了英國公府。
不曾想,的好哥哥竟然追了過來。
他到底要干什麼?
苗安素冷笑:“嫁隨,嫁狗隨狗。我這福氣也是太后娘娘和二爺給的,我一個宅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不過是靠著別人賞口飯吃罷了。”
這就是把他攔到了門外頭嘍!
苗安平立時就翻了臉,道:“妹妹,話可不能這麼說!要不是太妃娘娘,太后娘娘能知道你是誰?你這樣過河就拆橋,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們這些做哥哥的不能替你出頭了!”
苗安素大怒。
可到底不敢真和苗安平翻臉。
本就不被宋翰待見,娘家又不得力,時間一長,這府里還會有誰把當回事?
苗安素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低聲道:“哥哥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難得來一回,怎麼見著我就刺我?倒好像我是那忘恩負義之人似的。這里也沒有旁人,你有什麼話直管說就是了。這樣拐彎抹角的,難道還讓我聽話聽音不?”
苗安平有求而來,自然不會和苗安素頂真,聞言立刻就坡下驢:“哥哥是個不會說話的,你還和哥哥一般計較不?”說著,看了自己的堂弟一眼,低聲道,“我來也不為別的,聽說句容縣要新增兩個捕頭,求你跟二爺說一聲,給我們家留一個名額。以后苗家的人也算有了個前程,不用看人眼了,說不定還能從胥吏轉正經的員呢!”
胥吏是可以世襲的。
苗安素怒極而笑:“你以為二爺是吏部的大老爺啊!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
苗安平大言不慚地道:“二爺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可他爹英國公能說得上話啊,他哥宋硯堂可以說得上話啊!就算他二位說不上話,他二位可比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認識的高權貴多,人托人,人找人,怎麼就會辦不?你這是怕麻煩,不想幫忙吧?你可別犯糊涂!你嫂子走在外面,人人都要稱一聲‘竇夫人’,娘家人有多顯赫,就不用我提醒你了。你現在嫌娘家人丟你的臉,袖手旁觀地只想討好宋家的人,不愿意拉著娘家人,等過幾年,苗家連給你的孩子打銀鎖片的錢都沒有了,我看你還怎麼要面子!”
苗安素氣得差點哭了起來,可也不能否認苗安平的話有道理。
只好道:“我試著求求二爺!”
苗安平這才出了個笑容,大大咧咧地靠在了太師椅上,道:“我們今天中午就在你這里用午膳了。你去跟廚房里說一聲,好好整幾個下酒菜,我和妹夫喝兩盅。”
苗安素哪里敢讓宋翰來陪客,若是苗安平看出什麼端倪來,苗家的人還不得要活吃了!
不由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不上進!二爺每天都要進學,中午的時候怎麼能喝酒?要喝,你自己和六堂兄哥好了!”
苗安素的六堂兄聽了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道:“姑,聽說英國公從前是皇上的養子,皇宮里有的東西他們家就有。我也不求別的,您把那賜的酒搬幾壇來我們嘗嘗,也不枉我們進了趟英國公府,回去后別人問起來,我也好有個說辭!”
是想回去以后好和縣里的那些閑幫吹牛吧?
苗安素懶得揭穿他,朝季紅使了個眼,讓去廚房里安排。
上等的酒宴還好說,這賜的酒,哪是能輕易弄到的東西?
季紅無計可施,只好去找棲霞。
棲霞自苗安素進了府,只在書房里服侍,和苗安素等人倒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聽了季紅的來意,棲霞道:“這件事我也沒辦法。要用賜的酒待客,得夫人點頭才行。不過,樨香院那邊的小廚房里應該有些存貨的,要不你去那邊看看?”
季紅求了棲霞:“好姐姐,那邊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求您幫我走一趟吧!我記得您的恩呢!”
棲霞在心里“呸”了一聲,暗忖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要你記得我的恩?”
面上卻不聲,笑道:“妹妹有所不知,二爺早先就吩咐下來,我們這些書房里服侍的,一律不準到走,若是被發現不守規矩,立刻叉到外院去先打二十大板,再人牙子領走。我可沒這個膽子敢違背二爺的話。”
季紅沒有辦法,在屋里急得團團轉,最終還是想出個好辦法——去廚房討了些上好的金華酒當是賜的梨花白送到了苗安平的酒席上。
苗安平喝了不免有些狐疑。
季紅咬定了這就是賜的梨花白:“奴婢又不喝酒,也不知道這賜的酒是什麼味道。酒茶房的說這是賜的梨花白,奴婢就搬了過來。為這件事,奴婢還一直求到了夫人面前,拿對牌畫押搬酒,弄了大半個時辰。”
苗安平也沒有喝過賜的酒,他的堂弟更是道:“興許這賜的梨花白就是這個味道也不一定。”
“也是!”苗安平道,“這酒倒的確是比市面上喝到的醇厚,就是寡淡得很。”
“皇上得保重龍,肯定是那些醫不讓皇上喝烈酒。”苗安素的六堂哥大口地吃著肘子,越喝越覺得這酒味。
苗安素松了口氣。
待送走了苗安平兄弟悄悄地問季紅:“酒是從哪里來的?”
怕季紅真的為了壇酒去驚擾竇昭。
那可丟臉丟到家了!
季紅忙將原委說了一遍。
苗安素氣得把手中的胭脂盒都扔到了地下。
但很快就有了主意。
問季紅:“你說,我讓二爺把棲霞收了房,怎樣?”
季紅的臉通紅,喃喃地道:“這事自然由您做主,您問奴婢做什麼?”
苗安素嘆了口氣,拉了季紅的手,語重心長地道:“我的境,你最清楚不過了,現在可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你看竇夫人,把個頤志堂經營得水潑不進、火燒不的,那才是真正的厲害。等我們站穩了腳跟,我難道不抬舉你反倒去抬舉棲霞?”
季紅低了頭道:“奴婢都聽您的。”
苗安素滿意地笑了笑。
看著時候不早,去宋翰的書房。
苗家雖然待涼薄,可若是能給胞兄謀個差事,不僅能加重在苗家的份量,以后的兒子也臉上有,甚至可以讓苗家為所用,到時候才能收服宋翰。
宋翰不在書房。
棲霞笑道:“國公爺把二爺去了。”
苗安素臉上發燒。
丈夫去了哪里,自己不知道,反而要他屋里的丫鬟告知,還有什麼比這更打的臉的了?
著棲霞臉上的笑,恨不撕了那張臉。
苗安素不在心里道:“我讓你得意!等宋翰把你收了房,看我怎麼收拾你!”
為了不落下個善妒的名聲,不好隨意收拾丈夫的婢,難道還不能收拾丈夫的屋里人?
苗安素去了樨香院。
樨香院的人暫時還不清楚這位新進門的二太太的底細,對還是十分客氣的。
恭敬地將迎到了小花廳里喝茶,溫聲地告訴:“國公爺正和二爺在書房里說話,通常這個時候都不允許人打擾的,二太太且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們在門前守著,書房的門一開我們就來稟了您。”
苗安素笑著打賞了那丫鬟一個紅包,朝著季紅使了個眼,和那小丫鬟閑聊起來。
季紅出了小花廳。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臉蒼白地折了回來。
苗安素立刻打發了邊服侍的,問季紅:“出了什麼事?”
季紅道:“世子爺要把二爺分出去單過,國公爺正為這事找二爺商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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