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綰用了一個月時間，來接洽各個店鋪的掌柜。

有傅淵博給做指引，這些人倒是還算配合。

忙碌的日子過得飛快。

三月初八，是萬睿親的日子，季九爺依舊沒回來。

春日的正午明，喬綰讓人擺了桌椅在垂花架子下，裹了張毯子窩在圍椅上讀三字經。

黑狗阿福趴在腳下，困倦的耷拉著腦袋瞇著眼。

康安和阿滿已經能自己坐穩，兄弟倆被放在特制的藤椅上，咿咿呀呀應和著母親的聲音。

明秋端著切好的水果過來，見這副景，忍俊不地笑了。

“爺們像能聽懂夫人的話一般，想著要回應您呢。”

喬綰櫻淺勾，合上書擱在桌角，傾上前，素手了兩個兒子白的面頰，聲道。

“你們兩個是許久沒見到母親，十分想念我是不是？母親給你們念的三字經，可聽明白了？”

康安揮著拳頭憨笑，出兩顆白的小牙。

阿滿則攥住了的手指頭，拉著往自己里送，清澈明的眸子安靜乖巧著喬綰。

喬綰看的心都化了，將小兒子抱出來放在懷里，輕吻他潔飽滿的額頭，聲道。

“母親也想你們的，這兩日我什麼都不做，就陪著阿滿和哥哥，好不好？”

阿滿自然不會回應，倒是康安張著小胳膊沖一直喊。

明秋笑盈盈上前，將康安從圍椅里抱出來，在原地踱著步子。

“您那哪是想爺們了，若不是所有店鋪的接都完了，賬目也都查清楚了，您哪有心思抱他們回來呀。”

喬綰鼓了鼓腮，小聲埋怨道。

“你不許當著孩子的面這麼說本夫人哦——”

明秋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真覺得兩位小爺太可憐了，爹不疼娘不管。

東風從曲徑那走來時，就見兩人一人抱一個孩子，不知在說什麼。

他舉了舉手里的信封，低沉笑道。

“夫人，流城來的信，一封是宋三爺的，一封是故人。”

喬綰將阿滿遞給母，接過信拆開。

是楚蘊嫻的信，代了些到流城后的生活，以及和宋瀟之間相的很好，只是異鄉，到底難尋知己好友，十分想念們。

知道過得好，宋瀟待好，喬綰便心安了。

又拆了宋瀟的信。

信中大致寫了他攻打東北兩省的經過，如今已經將部政局大換，一切盡在掌握。

末尾又提了提，從洋人那兒探得的消息，他們之所以布局這麼久，吞噬北地兩個省份，只因為油田。

“油田？”

喬綰低語一聲，月眸里流微。

東西兩邊的北地，竟然有大片的油田？

抬眼看東風，著手里的信晃了晃，低聲詢問。

“湘北之地的油田，應當便是九爺所提的財？”

東風鷹眸亮，微微點頭。

喬綰便明白，定是九爺偶然發現了那片油田。

也明白了為何烏氏被湘北之地，季九爺卻還這麼久不回來。

難怪洋人要在北部下這麼大的功夫，除卻軍火上的用途，他們制造洋車，消耗石油，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想用國人的東西，掙國人的錢。

算盤打的屬實響亮。

只是……

喬綰黛眉輕蹙，若有所思。

“油最怕火，要想在油田之上滅掉烏氏，就不能用槍支彈藥。”

這得真刀真槍的博弈，是十分考量人的謀略戰。

所以，九爺回不來，很可能也是因為這上面，耽誤了功夫。

三月了啊，他們已經分開三個月了。

喬綰緩緩落座，素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見一臉心緒復雜的神，明秋與東風對視一眼，抱著康安上前，輕聲道。

“夫人，爺們困了，您也跟著歇一會兒吧。”

午后的正曬得暖融融的，明秋這麼一說，喬綰倒真覺得困了。

這一覺，母子三人睡了兩個小時。

喬綰是被兒子們吵醒的，明秋領了母進屋將他們抱出去。

喬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抬起左手腕，視線落在腕上的紫金佛珠上，心里的思念如水涌來。

自打跟了九爺，們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一閑下來，滿腦子都是他的影。

……

星空暗夜下，遠在湘江之北的季九爺，正帶著趙濱和韓兆，以及五十暗人，作敏捷的潛林間營地。

他們是黑加，仿若與夜融為一。

圍守放哨的大兵正是困倦之時，打個哈欠的功夫，銀乍現，便已首易。

等有人發現時，烏軍為數不多的軍隊已經被消滅三分之一，投降已經是既定的結局。

季九爺走進帥帳，烏世雄已被押著按在地上。

他看見季九爺，虎目里暗芒沉，咬牙冷笑。

“當年我便知道，你能忍人之不及，裝模作樣多年，為的，也就是今日吧？”

季九爺面無表，屈坐在圍椅上，睨著烏世雄，慢條斯理了腕上佛珠，薄淡勾。

“命債總是要償的，你高枕無憂這些年，已是足夠了。他們在下頭，等你許久了。”

當年喬岳安排暗衛護送他和小十，見到父親時，若非烏世雄從旁慫恿，父親沒想過要對暗衛下手。

后來，也是烏世雄帶人圍追阻截，趕盡殺絕。

烏世雄冷冷抿，一字一句道。

“兔死狗烹，白家完在你手里的時候，我便料到，你該找我了。”

他嘆了口氣，閉上眼不再說話。

季九爺眸冰冷，側頭看了眼趙濱。

趙濱將腰間配槍拿出來，遞給他。

季九爺慢條斯理上了膛，語聲清冷悠緩。

“念在我年曾喚你一聲烏叔，給你個痛快吧，你還有什麼言想留下？”

烏世雄嗤笑一聲。

“言，留給誰？”

季世延會給他烏家留脈在世？那是決然不可能的。

季九爺薄微抿，眸淡漠。

“那就說說，你私自霸占了油田，與洋人里外勾結，賺盡自己人汗錢，圈地欺民，致使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這些罪，你都認吧。”

烏世雄閉著眼沒吭聲。

季九爺微微頷首，也不再多言，抬手就是一槍。

趙濱安排人將烏世雄的尸拖出去，見季九爺坐著沒，不由上前詢問。

“九爺，收編烏軍的事兒，有薛啟軍在，您是不是該回了？”

季九爺已經離開寧安城太久了。

他垂著眼站起，將手槍扔給趙濱，低沉道了句。

“盡快安排好油田的事兒，給家里去封信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