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進來的宵夜,是一碗牛面和四碟小菜。
不過一刻鐘,便被季九爺風卷殘云般,解決的干干凈凈。
他將碗筷一推,起抱起喬綰,大步走進室,將輕輕擱在床上。
雙臂撐在兩側,盯著笑語囑咐。
“躺著別,等爺洗個澡,就來陪你。”喬綰溫順含笑看著他,輕聲問道。
“要我伺候你嗎?”
季九爺悶笑兩聲,俯首在圓溜溜的肚子上親了一口。
“要伺候,也是爺伺候你。”
喬綰月眸笑彎,沒再說話,目送他走進浴室。
季九爺從浴室出來時,喬綰已經側躺著睡著了。
他頓了頓,扔了帕子,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坐下,傾靠近。
影壁燈昏暗,姑娘清麗的眉眼如墨筆勾勒,睡著時,恬靜。
季九爺眸和,在邊吻了吻,隨即挨著躺下,扯了薄被搭在兩人上,將整個抱在懷里。
這一整夜,喬綰像是睡在暖融融的爐子旁,還裹著溫熱的毯子,終于不再覺得冷,睡的十分舒適。
清晨的日穿越玻璃窗,映在床上時,喬綰先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里是一道刀削般朗的下。
月眸眨了眨,喬綰記憶回籠,眼瞼掀起,微微后退,注視男人英俊的面孔,眸里的水潤溫暖。
季九爺睡得沉,也興許是在家里便放松了警惕,喬綰從他懷里出來,他也不曾驚醒。
明秋在門外侯著,見打開門輕手輕腳的出來,又一旗袍大,像是要出門的模樣,不由詫異。
“夫人,您要去哪兒?”喬綰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道。
“用過膳,去一趟首飾店,我約了雕琢大師看新樣式。”
明秋張大了,一臉不可思議的跟在后。
“夫人,九爺回來了,昨兒剛回來的呀。”
喬綰好笑的回頭看一眼。
“我知道,午膳前我盡量趕回來,九爺也還有很多正事要忙呢。”
明秋頓時無語凝噎。
季九爺醒來時,掛鐘指向九點半。
邊沒有喬綰的影子,他洗漱過換了新軍裝,打開門看見明秋。
“夫人呢?”明秋握著手,言又止,垂下頭小聲道。
“夫人去鋪子了,說是晌午回來。”
去鋪子?
季九爺挑了挑眉,想起屋里沙發上堆疊的那些賬本,他若有所思,抬腳往外走。
“什麼時候開始,對生意這麼上心。”明秋跟在他后,聞言鼓了鼓腮,老實回道。
“都已經幾個月了,之前在霖城,就每日不著家,忙的腳不沾地,沒想回來了還是這樣,九爺不在,奴婢勸不住的。”
季九爺失笑,回頭掃了一眼。
“去擺膳吧。”
用過早膳,季九爺先去了趟主樓。
春日的初耀目明,主樓前的園子里擺了桌椅,季老元帥坐在椅上看報紙。
抬眼見著季九爺,老爺子一臉淡然,接著低頭看報紙,淡淡開口。
“這趟有什麼收獲?”
季九爺見他一點都不意外,不由好笑。
他屈坐在桌邊椅子上,翹著點了支煙,日晃得人瞇了瞇眼。
“父親對我是真的放心。”
季老元帥勾了勾,眉梢眼角都是不屑。
“你跟他們不一樣,不然也走不到今天,烏世雄如果能拿住你,你也搞不死白家。”
他話說的這麼直白,季九爺差點抑制不住笑出來。
他夾著煙,用尾指撓了撓眉梢,嘆息道。
“老四兩口子,是不能送去湘江之北了,那個地方,我占了。”季老元帥從報紙上收回視線,側目看他,緩聲道。
“你出去這麼久,就是為了這個。”季九爺挑著眉點了點頭,勾笑道。
“攻克了烏氏,洋人的爪牙也清干凈了,那地方是寶地,絕不能落在別人手里。”
“有什麼?古墓,還是寶藏。”
季九爺低笑兩聲,“比那些有價值,是石油。”
季老元帥眸一頓,快速的涌了一下,上下打量他一眼,失笑道。
“兔崽子,運氣不錯。”季九爺眸帶笑,掐了煙,低聲道。
“言歸正傳,兵工廠那邊進展不錯,這油田可以派上大用場,我有個新計劃。”
季老元帥合上報紙,微微頷首,靜靜看著他。
“說。”
“洋車。”季老元帥瞇了瞇眼,緩聲道。
“你造槍支彈藥還不夠,還要造洋車?哪有那麼大的力。”
季九爺修眉挑了挑,摘了佛珠握在手里盤著。
“國人的工業發展比洋人落后太多了,落后就意味著萬事低人一頭,我們占領土地,是為了統治國土蒸蒸日上,洋人可以,我們沒道理不可以。”
季老元帥沉了口氣,微微搖頭,沉聲道。
“你的野心太重了,有利也有弊,你要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你做一輩子,也無法超越洋人。”
季九爺眸微頓,隨即清淺一笑,慨道。
“興許我沒有那麼容易就超越他們,但我至可以,追上他們。父親,現下不是過去了,墨守規不了大事。”
“洋人的東西和文化,之所以被國人追崇,他們吸著國人的,掙國人的錢,正是因為他們發展的更先進。”
“我們不會,但是可以學。”
季老元帥沉默,他看著空曠的庭院,搭在椅扶手上的手輕輕敲擊。
半晌,他嘆了口氣,徐徐開口。
“我老了,長江后浪推前浪,你是大帥,這些事你說了算,你自己拿主意。”
季九爺笑了笑,坐正了腰。
“那老四兩口子呢?”季老元帥蹙了蹙眉,無奈道。
“老四媳婦姓江。”
“江家畢竟還在,江的事,你江伯父站不穩理,你也沒給江家留多面,差不多就得了。老四畢竟是你兄弟。”
還有句話他沒說。
兒子,他邊就剩個老四和老九了。
季九爺微微頷首,站起,單手兜,看著他道。
“那我做主,送他們兩口子去蘇省,置個宅子安養晚年,您沒意見?”
養兩個閑人,他是不差這幾個錢,前提是別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人厭。
季老元帥垂著眼翻開報紙,頃,微微點了點頭。
“就這麼辦吧。”
“不過,耀兒他……”
“他您就不用管了。”季九爺打斷他,淡淡道。
“我知道怎麼做,不會白關著他,更不會關廢了他。”說完,他轉要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過頭道。
“俞靜雪被人劫走了,我懷疑這個人已經是洋人的線人,這件事就瞞著三兒,讓他以為這人死了。”
季老元帥自然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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