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竟然還沒死！”天山姥醒轉過來，一眼看見遠的李秋水，又氣又恨的說道。

李秋水也滿臉怨恨的道：“老賊婆，你怎麼不死？”

凌牧雲雖在打坐運功，但自有神念散發在外警戒，因此兩人一醒，他便即察覺，當下便收功而起，向兩人說道：“師伯、師叔，咱們三個人此番死裡逃生，這一場架，你們可再也不能打了！”

天山姥道：“不行，賤人不死，豈能罷手？”

李秋水道：“仇深似海，不死不休。”

說著話就見李秋水手在地下一撐，便縱向天山姥撲去。而姥則雙手迴圈，凝力待擊。哪知李秋水剛要腰站起，便即倒。姥的雙臂說什麼也圈不一個圓圈，倚在樹上只是氣。

原來兩人此時力十之中已經去了九半，又都是重傷之軀，能夠現在還活著，已經是功力通玄之故，再想要廝殺卻是萬萬不能了。

凌牧雲見二人無力博鬥，心下大喜，說道：“這樣纔好，兩位且歇一歇，我去找些東西來給兩位吃。”

哪知天山姥和李秋水卻都好似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各自盤膝而坐，手心腳心均翻而向天，姿式一模一樣，知道這兩個同門師姐妹正在全力運功，只要誰先能凝聚一些力氣，先發一擊，對手絕無抗拒的餘地。

見此狀，凌牧雲卻又不敢離開了，以免他離開之後兩人又再殊死相搏。他看了看天山姥，又瞧了瞧李秋水，只見二人都是皺紋滿臉，形容枯槁，容衰敗，早已不復原來風華，分明是油盡燈枯之態。

然而到此生命的最後一點時，兩人卻還念念不忘要除對方而後快，不心生，這“”之一字還真是誤人，若非因爲無崖子，這對同門師姐妹又何必如此冤冤相報，苦苦相拼？而想起無崖子真正喜歡的卻既不是姥，也非李秋水，凌牧雲更是忍不住替兩人到可憐而又可悲。

想到這裡，凌牧雲嘆了口氣說道：“師伯、師叔，你們兩位不要再鬥了，師父他老人家臨終前曾經說過，他這一輩子對不住兩位，他心有所屬，辜負了兩位的一片深，心中深深愧疚，若是兩位有哪位因他相拼而隕，我想他老人家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心安的。”

“什麼？另有所屬？”“他喜歡的到底是誰？”

天山姥和李秋水兩人聞言立時激起來，也顧不得再運功蓄力相拼了，一起向著凌牧雲看了過來。

凌牧雲聞言將目看向李秋水，道：“師叔，聽師父他的意思，他喜歡的好像……好像是您的妹妹。”

“我妹子？”“是？”

李秋水和天山姥都吃了一驚，隨即李秋水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一陣的變幻，忽而似哭似笑的大笑起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哈哈哈……”

笑聲止歇，李秋水忽然無端端的流下淚來，轉過頭來向天山姥道：“師姐，你說可笑不可笑？咱們兩個打生打死的鬥了這麼多年，原來都那個負心人給騙了！”

天山姥則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說道：“這……這是真的？怎麼會是？”

只聽李秋水似向姥解釋，又似自語的說道：“當年我和他住在大理無量山劍湖之畔的石中，逍遙快活，勝過神仙。我給他生了一個可的兒。我們二人收羅了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笈，只盼創一門包羅萬有的奇功。

那一天，他在山中找到了一塊巨大的玉，便照著我的模樣雕刻一座人像，雕之後，他整日價只是著玉像出神，從此便不大理睬我了。我跟他說話，他往往答非所問，甚至是聽而不聞，整個人的心思都貫注在了那玉像的上。

他的手藝巧極，那玉像也雕刻得真，可是玉像終究是死的，何況玉像依照我的模樣雕，而我明明就在他邊，他爲什麼不理我，只是癡癡瞧著玉像。目中流出不勝的神？那爲什麼？

我喝這玉像的醋，跟他鬧翻了，出去找了許多俊秀的年郎君來，在他面前跟他們調，於是他就此一怒而去，再也不回來了。而我也將那些年一個個都殺了，沉在湖底，其實我的心裡只有他一個，找那些年不過是故意氣他的，其實就是想讓他的目從那玉像的上移開，注視到我的上來而已。”

天山姥聲道：“師妹，你是說……你是說那小賊其實是把那玉像當了你的小妹子？”

李秋水道：“師姐，你也想不到吧？當年咱們倆相爭之時，我小妹子纔不過十一二歲而已，誰想到師哥竟然喜歡的是？我那妹子長得與我甚像，只是有酒窩，我沒有，右眼旁有顆小小的黑痣，我也沒有。師姐，你只道是我搶走了師哥的，卻哪裡知道，他其實真心喜歡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小妹子。”

說到這裡，李秋水不悽聲而笑，淚水長流：“師姐，虧得咱們兩個還在這裡打生打死，原來咱們兩個都是可憐蟲，都那沒良心的給騙了！哈哈哈……”

說著說著，李秋水忽然一口鮮噴出，子一仰倒在地下，寂然不了。凌牧雲急忙過去扶起來察看，卻發現李秋水早已口鼻流、氣絕亡。

凌牧雲不吃了一驚，記得在原本的歷史上，李秋水是騙過了天山姥、等天山姥去世之後才死的，沒想到因爲自己的一番話，李秋水悲憤傷之下，竟然死在了姥的前面。

凌牧雲嘆了一口氣，耗費貢獻值在系統中兌換了一次轉世重生的機會，對著李秋水施展了出來。李秋水畢竟是王語嫣的外婆，他就算不幫著李秋水拿下天山姥，總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秋水死而袖手旁觀，更何況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次李秋水之所以會死，跟他也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換做是其他的先天大級高手在他的面前殞命，凌牧雲或許會兌換拘魂奪舍的機會，但李秋水既是他的師門長輩，又是他人的外婆，他總不能真的將對方拘魂爲他的奴僕吧？

隨著凌牧雲貢獻兌換的完，一道只有凌牧雲能夠看見的靈頓時從天而降，在了李秋水的之上。李秋水的澤頓時以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接著一個環繞著能量點的虛影從之上飛了出來。

虛影不甚凝實，但也可看出正是李秋水的樣子，只是此時的臉上卻滿是茫然的神，顯然還沒有徹底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態，知道一眼看到地上那已經僵的時，臉上才浮現出一恍然和傷之。

就在這時，一信息流了李秋水的腦海之中，卻是系統將將投胎異世，轉世重生的原委和因果都令知曉。李秋水這才恍然，激的看了凌牧雲一眼，接靈一收，便也隨著靈一同飛天際消失不見了。

當然這一切天山姥都是看不見的，看著李秋水倒地僵直的，不浮現出一複雜之。切齒痛恨了幾十年的人就這麼死在了的面前，可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甚至還有一的傷以及同病相憐，沒錯，正是同病相憐。

在聽了李秋水臨死前的那些話之後，天山姥也才意識到，對方其實和一樣，不過是個爲所困的可憐人而已。

便在這時，西南方忽然傳來“叮噹”、“叮噹”幾聲清脆的駝鈴之響。天山姥一聽，立時神一振，從懷中出一個黑短管，對凌牧雲說道：“師侄，你幫我將這管子彈上天去。”

凌牧雲心中一，知道多半是靈鷲宮的人尋到了，當即將那黑小管接過來扣在中指之上，猛地向上彈出，只聽得一陣尖銳的哨聲從管中發出。凌牧雲指力強勁非凡，那小管筆直上天去，所之高幾乎目不能見，“嗚嗚嗚”的響個不停。

但聽得那嗚嗚哨聲自高而低，黑小管終於力竭而落，從半空中掉落下來。凌牧雲手接住。就在這時，只聽得蹄聲急促，夾著“叮噹”、“叮噹”的鈴聲，凌牧雲回頭去，但見數十匹駱駝急馳而至。駱駝背上乘坐之人都披著淡青的斗篷，遠遠奔來，宛如一片青雲。

還沒等這些駱駝奔到近前，當先的幾個子便遠遠道：“尊主，屬下追隨來遲，罪該萬死！”

片刻之間，數十騎駱駝便已奔到近前，凌牧雲見那些乘者全是子，斗篷口都繡著一頭黑鷲，神態猙獰，正是靈鷲宮的宮。衆見天山姥，紛紛飛躍下駱駝，快步奔近，跑到姥面前，一個個恭恭敬敬地跪倒拜伏在地。

凌牧雲見這羣子當先一人是一個老婦，已有五六十歲的年紀，其餘的或長或，四十餘歲以至十七八歲的都有，人人對天山姥都極是敬畏，俯伏在地，不敢仰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