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徐靈蕓午睡起來,碧笙便親自請到寧蘭苑。
落座后,奉上熱茶,阮婉就親親熱熱地拍著的手背安道:“香蘭郡主的事,我聽宇王妃說了。蕓兒不必放在心上,郡主的事大家心里有數,不會牽扯到蕓兒上來的。”
徐靈蕓乖巧地謝一聲,低著頭不吭聲。
阮婉見狀,只道是不好意思:“郡主鬧騰幾天,就會消停了。蕓兒委屈些,在府里安心繡幾天嫁,過陣子便風平浪靜了。”
原本宇王妃上次邀約,就是趁機拉攏徐靈蕓,誰知生生被香蘭郡主壞了事。那一鞭子下來,好在有丫鬟護著,要不然只怕徐靈蕓要記恨上宇王妃,以為王妃是特意把香蘭郡主請過來讓人難堪的。
宇王妃為了這事,還特意進宮跟皇后娘娘告知了一聲。實在是這次香蘭郡主太過分了,居然在宇王府就出手傷人,還想傷了別家姑娘的臉。
皇后娘娘素來護著香蘭郡主,這回也不敢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別人不知,卻是約清楚蕭家和皇上的關系,自然忍不住懊惱,狠狠訓斥了香蘭郡主一番。
原本還想讓香蘭郡主前來道歉,誰知又鬧出上吊拒婚的事來。為此,皇后對香蘭郡主徹底失了,再也沒管的事。
香蘭郡主這次,還以為皇后娘娘寵,肯定會順著自己的意思。誰知幾天下來,不管怎麼鬧,宮里都安安靜靜的,皇后也沒派個太監宮來看自己,這才徹底慌了。
每次一鬧,皇后心疼自己,總會讓郡王順著香蘭郡主的意思。誰知這回不聞不問,怕是徹底怒了。
香蘭郡主這才后悔,卻恨上了徐靈蕓。要不是這個掃把星,又怎會失了皇后的寵?
徐靈蕓不知道香蘭郡主的想法,卻明白阮婉的小心思。
阮婉細聲細氣地說著這幾天宇王妃進宮,很是給徐靈蕓說了不好話,又幫忙教訓了香蘭郡主,一副關心的長輩樣,很是讓人膈應。
明明就是香蘭郡主在王府里不顧王妃的阻攔手,讓王妃落了臉面,才會借著這事跟皇后告狀,狠狠讓香蘭郡主吃了一頓教訓。如今倒像是誠心誠意幫著徐靈蕓,替討回公道。
雖然心里明明白白,徐靈蕓也沒多說,時不時點頭,出認真聆聽又滿臉激的眼神,讓說得口干舌燥的阮婉很是滿意。
不過是小丫頭,多給點甜頭,多說幾句好話,還不手到擒來?
兩人面和心不合,笑瞇瞇地聊了一下午,阮婉這才心滿意足地讓徐靈蕓回去了。
徐靈蕓回到院子,還覺得耳朵嗡嗡直。
含含糊糊的態度,既沒一口答應阮婉,也沒徹底拒絕,算是在穩住對方,免得用更下作的方式拉攏自己。
只是徐靈蕓不由擔心,香蘭郡主各種鬧騰,會不會影響了蕭大爺和蕭家的名聲。便來端硯吩咐了一番,讓他留神香蘭郡主和都統府的靜。
端硯一走,春英奇怪道:“姑娘打聽香蘭郡主倒是防著使壞,盯著都統府做什麼?”
徐靈蕓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麼說:“都統府娶的媳婦還沒過門,心里惦記著別家的男人,必定不痛快……”
春英恍然大悟道:“姑娘是擔心,都統府的人要對蕭家不利?”
“明著來估計還不會,就怕暗地里手,鬧得蕭家不安寧。”大爺不在,只怕回來也不想看見蕭家被牽連上了,原因還是在自己上。徐靈蕓一手托著下,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
旁邊素來沉默的陳嬤嬤一聽,難得開口道:“姑娘莫要擔心,有蕭老爺在,誰也不敢蕭家。”
這個小姑娘,想得總是比別人多,心思比一般的丫頭要重,難怪總是瘦瘦小小的,上沒幾兩,讓人忍不住心疼。
如今還沒過門,徐靈蕓就把蕭家的事攬在自己上,讓陳嬤嬤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換句話來說,還是蕭大爺慧眼獨,一下就相中了徐靈蕓。
把未來夫家的事就當做自己的事,這樣的媳婦能壞到哪里去?
徐靈蕓臉頰微紅,知道自己想多了,又把太多事攬在上。其實香蘭郡主會發難,終究是因為蕭晗未過門妻子的原因。
春英倒是皺著眉頭,小聲嘀咕:“這個都統真可憐,皇上賜婚不能拒絕,是要娶一個喜歡其他男人的妻子。還沒親,臉面都沒地方擱了。”
依照香蘭郡主的子,指不定過門后還會繼續折騰,鬧得都統府犬不寧!
是想想,就覺得那位一品大員的都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陳嬤嬤卻不贊同,笑著道:“可是誰又說,這不是一次天大的機緣?因為香蘭郡主的事,郡王府只怕是打從心里覺得委屈了都統大人,明里暗里都會出手幫忙,以后的仕途會更加順暢。皇上親口賜婚,全了一對怨偶,不能變更,就肯定會私底下做出補償。若是都統納幾房妾,都只會說郡主不懂事,沒有人會指責都統大人。”
徐靈蕓聽了,若有所思道:“嬤嬤的意思是,娶香蘭郡主,對那位都統大人來說是福不是禍?”
香蘭郡主越是鬧騰,反倒襯得沉默的都統更加人同。以后不管做什麼事,先為主的,都會認為錯在郡主。
陳嬤嬤點頭,知道徐靈蕓一點就通:“都統大人這次,怕是因禍得福了。”
春英聽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香蘭郡主費盡力氣沒能折騰掉這場親事,倒是便宜了那位未婚夫。
徐靈蕓瞇了瞇眼,那位都統要是個聰明人,只管把香蘭郡主娶進門,像大佛一樣好生供著。過陣子“無奈”納妾,旁人只道香蘭郡主不懂事。要是郡主再狠辣一點,把那些妾都弄死了,都統也不痛不的,大家對郡主的印象只會越發不好。
到頭來,那位都統大人不止仕途順利,皇帝心里有愧必定待他更好,指不定還會親自送去妾,這位得力屬下的心,用不著都統礙于名聲不好主納妾。
左擁右抱,還得了好名聲,又平步青云,只委屈了一下,就得了無數的好,誰說這不是莫大的好福氣?
徐靈蕓第一次知道,以退為進還能這麼用!
誰說武夫比不得文人的聰明,這謀謀毫不遜,不管是蕭老爺,還是這位一品都統!
所以還是杞人憂天了,都統不得香蘭郡主繼續折騰,鬧得越大越好,又怎會記恨上蕭家?
“姑娘,韓夫人來了。”
小丫鬟來稟,徐靈蕓不由大吃一驚。
這位韓夫人在京城里名聲不小,卻是極出現在人前,更別提是出府了,不免有些奇怪。
陳嬤嬤面如常,笑著跟解釋道:“收下聘禮,韓夫人作為姑娘的義母,很該親自來拜訪親家蕭太太和華姨娘。”
徐靈蕓這才松了口氣,卻沒想到韓夫人替自己想得如此周到,急忙讓春英幫著換了一得的,親自小心把玉佩戴在腰上,這才了春英和陳嬤嬤一并去花廳。
只是還沒到前廳,就見不仆婦和丫鬟一臉好奇張的,不由皺眉,冷冷一掃,眾人這才驚覺失禮了,低著頭退下。
蕭家的下人雖說管束不至于家來得嚴苛,倒也比較懂事,有這般圍觀好奇。
等徐靈蕓踏進花廳,才明白下人為何如此驚訝好奇了。
花廳上首的大太太旁邊坐著一位貴婦人,剪裁得當的朱紅云紋,手上戴著一對紅玉鐲子,貴氣人。
盡管比大太太還要年長幾歲,瞧著面龐白皙,一雙眼睛褶褶生輝,風韻猶存,年輕時必定是極為出的大人,與華月喜不相伯仲。
只是讓人詫異的是,韓夫人滿頭銀發,若是不細看臉龐,看背影,怕是要誤認是白發蒼蒼的老婦人了。難怪韓夫人不常出門,年紀不算大卻是滿頭白發,總是讓人好奇,倒不如出門被圍觀得好。
徐靈蕓下驚訝,碎步上前向兩人行禮問好。
大太太比平日更加和藹可親,笑著招手道:“蕓兒來了?這位是韓夫人,你們還沒見過面吧,快上前給韓夫人細細瞧一瞧?”
韓夫人抿一笑,拉住上前的徐靈蕓在邊坐下,仔細端詳,贊道:“好一個可人兒,難怪錦兒一個勁地說蕓兒是個好姑娘,若是我不收為義,以后只怕要后悔懊惱的。果不其然,小小年紀便秀麗沉穩,跟我年輕時有些相似,這也是緣分。”
說著,褪下手腕上的那對紅玉翡翠戴在徐靈蕓的手上。
見徐靈蕓面遲疑,韓夫人又笑道:“見面禮而已,蕓兒收下便是,不必跟我客氣。”
聞言,徐靈蕓也不扭,低頭小聲道謝了。
大太太見兩人寒暄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二太太子重,讓邊的大丫鬟過來,說是不方便見韓夫人,怠慢之意,還請夫人見諒。”
說罷,夏草在下首,恭恭敬敬地給韓夫人行禮。
韓夫人擺擺手,也明白華月喜的顧忌。若是出來見自己,倒是有些托大了,與大太太平起平坐,總有些不妥當,索不來,讓邊的大丫鬟來行禮,也算是一份心了。
“既然子重,就不必計較太多虛禮了,還是子要。”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道清脆的笑聲,阮婉帶著碧笙遠遠走來:“姐姐,有貴客臨門,怎麼不知會我一聲?”
韓夫人看著阮婉進來,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
徐靈蕓眼尖,把韓夫人細微的表收眼底,便知道的不喜。
也是難怪,正在做客,有人不知會一聲就直接闖進來,十分不規矩又沒禮貌,韓家規矩嚴明,只怕更是不痛快。
大太太面也有些不好,就是擔心阮婉來鬧事,才沒知會。
沒想到這人在府里也放了不耳目,眨眼間就帶人過來了,淡淡道:“韓夫人,這是蕭家新近進門的大夫人。”
“新近”二字,大太太咬字不輕。
言下之意,剛進門的平妻,不懂規矩有些失禮,還請韓夫人多多包涵了。
韓夫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對阮婉的態度不冷不熱的,讓進門時笑臉迎人的阮婉不由面微僵,很快又恢復如初,坐在了下手,贊嘆道:“一段時日不見,韓夫人氣越發好了,果真是人逢喜事神爽。都說兒是母親的小棉襖,韓夫人收了蕓兒做義,在邊細心侍奉著,承歡膝下,真是大大的事。”
看也沒看一眼,韓夫人對大太太說道:“我今兒來,便是打算接蕓兒到韓家去。延了一個月,我心里總是惦記著。錦兒不常在家,有蕓兒陪著我,府里也能熱鬧些。”
大太太瞥了眼臉不悅的阮婉,心里暢快,更是不會阻攔韓夫人的提議:“是應該的,這就讓人收拾好蕓兒的東西回頭一并送到韓府。”
“不必,收拾些要的東西便好,其他的韓家都備下了。”韓夫人拍了拍徐靈蕓的手背,示意帶著陳嬤嬤和春英回院子里收拾東西,這才轉向阮婉:“聽聞蕓兒去宇王府的花宴,是大夫人替王妃送的帖子?”
阮婉沒想到突然提起這事,不由一愣,勉強出一點笑容道:“確實如此,只是沒想到香蘭郡主突然駕臨,無意中傷了蕓兒,真是我的罪過了……”
韓夫人冷淡地打斷的話,說道:“既然香蘭郡主突然駕臨,王妃和大夫人早該想到對蕓兒有偏見,卻不加以阻攔,要不是蕓兒的丫鬟,如今只怕再不能見人了。王妃或許是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可是王府里的護衛都是吃干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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