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兩個人說話，程遠之快步走出了包廂。

他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正靠在窗口吸煙區吸煙的牧野。

他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想到剛剛林子君的話，程遠之腳步有些猶豫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牧野。”

聞聲，牧野緩緩的回過頭，他手里夾著煙放在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煙霧瞬間擋住了他那雙有些迷蒙的眼睛。

程遠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居然從牧野的眼睛看出一低落的緒。

不過只是一秒，待煙霧散去，牧野又恢復那副面無表的模樣。

他比程遠之高將近一個頭，這麼看著他的時候，有些居高臨下的樣子。

“有事兒？”

這是站了差不多一分鐘后，程遠之聽到他的第一句話。

程遠之手用指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朝他面前又挪了一步，道，“你不高興嗎？”

牧野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冷笑了一聲，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高興了？”

程遠之想說兩只眼睛都看到了，但是他怕牧野會一腳把他給踹飛，于是道，“剛才林子君說你跟家里鬧不愉快……”

程遠之頓了頓，到底是沒忍住，問道，“是因為你要定親結婚的事嗎？”

牧野再次吸了一口煙，然后把燃盡的煙用手掐滅投進側的垃圾桶。

他輕啟薄，聲音清冽，“跟你有關系嗎？”

程遠之像是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麼說，于是往他邊又靠近了一寸，小聲說了句，“有。”

牧野微低著頭，頗興趣的問了句，“是嗎？”

程遠之手扯了扯他的袖，道，“野哥，你不要跟別人結婚好不好？”

牧野眼睛落在他那只手上，銳利的目很快就發現他手指指尖上有幾淡淡的劃痕。

牧野眸子了，抓著他的手抬起來看了一眼，道，“傷口怎麼弄的？”

聞言，程遠之立刻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把他藏到后，但是牧野卻不肯那麼輕易放過他，堅持問道，“怎麼回事？”

程遠之憋得臉都紅了，只好隨時編了一個瞎話，道，“我自己不小心劃到的。”

牧野像是不相信，如墨的瞳眸的看著他，嗓音低沉，“不小心？”

程遠之以為他是擔心自己，趕補充了一句，“不疼的，已經好了。”

牧野聽到這話，突然笑了一聲，猛地一下松開他的手，冷聲道，“誰管你疼不疼。”

牧野臉上嚕著笑，抬手用冰涼的指尖輕輕的了一下程遠之的臉，再次開口，“我現在對你沒有一點興趣，以后不要在妄想招惹我。”

說完這話，牧野就松開了他的手，快步離開了。

程遠之看著他的欣長的背影，渾冷的發抖。

可是程遠之卻不怪他，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如果當初不是自己拋棄了他，牧野不會變這

樣，不會對他這麼冷漠。

程遠之忽視掉自己心痛的覺，眼睛看向窗外的萬千燈火，默默的告訴自己，你要懷有希，你要無所畏懼！

花找過來的時候，程遠之正蹲在地上吸煙。

那只煙是程遠之剛剛借別人的，他其實從來不吸煙的，但是這一刻他覺得尼古丁的味道好像能快速的安掉他心中的不安以及難過。

花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程遠之。

在他的眼里，程遠之永遠都是耀眼閃著芒的，因為他笑，他不管對誰都能出那抹令人心的迷人笑容。

可此刻的程遠之臉上沒有笑容，只有灰白的落寞，像是被人丟棄的巨型絨玩，僵的沒有一點生氣，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黯淡無。

花往前走了幾步，就有些不敢走了，因為他怕自己的聲音會驚擾到他，怕他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雖然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怪異的想法。

花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直到程遠之吸掉最后一口香煙，把煙頭兒狠狠的按進了自己的掌心，他才猛地走過去，拿開他那只手把已經熄滅的煙頭拿出來扔掉。

但是程遠之的掌心卻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燒痕。

花看的眼睛都紅了，聲音都有些發抖，“你這是做什麼？”

程遠之從迷離的世界里緩緩的回過神，對上花那雙擔心的眸子，他輕輕的笑了一下，道，“你怎麼過來了？”

花咬了咬牙，看著他手心的傷，道，“不疼嗎？”

程遠之低頭看了一下手心里的那個燒痕，目有些遲鈍，語氣也有些輕緩，“疼嗎？不疼。”

花倒吸了一口氣，沒再繼續跟他說，拉著他的手快步離開。

程遠之跟在他的后，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任由他拉扯著離開了酒店。

*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程遠之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了。

花把他按在急診室的椅子上，對旁邊的醫生問道，“他的手沒事吧？”

旁邊的醫生看著程遠之手心里的傷，道，“小傷不要，不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燙的？”

花看了程遠之一眼，對醫生道，“不小心用煙頭燙傷的。”

醫生低頭吩咐著護士去給他理傷口，然后低頭看著程遠之手指上的小傷口，輕聲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從醫院里包扎完傷口出來，已經很晚了。

剛才花擔心他的手，就就近找了一個醫院，現在從醫院里出來也不著急了。

拉著程遠之的手，緩緩的在醫院的后面的小公園里溜達了一會兒。

他其實是想幫程遠之散散心，因為他看的出來，程遠之很是不開心。

程遠之像是察覺到了他的目的，走了幾圈之后，道，“想問什麼就問吧。”

花撓了撓頭，想到醫生的話，以及他手上那些淺淺的傷口，花的心臟就有些疼。

“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程遠之形一頓，這麼久了，花是第一個這麼問他的人。

他已經忘記自己第一次這麼做是什麼時候了，也許是拋棄牧野剛剛到國外，面對全然陌生的環境和不能與牧野相見的痛苦，讓他產生了自殘的沖。

其實回國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做過了，他也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好了。

可是自從知道牧野要跟別人結婚定親之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再次用刀片劃破了自己的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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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做這些的時候腦子是沒有意識的，等他回過神之后，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上已經留下了疤痕。

花這麼問他，其實程遠之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只能告訴他說，“我也不知道。”

花暫且信了他這個話，但是心里難免還是有些擔心，“以后能不能答應我不要這麼傷害自己？”

程遠之著他，想到這些日子花對自己的好，他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家的，因為他沒有辦法回應他，所以也不配擁有這些好。

“花，你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人，我……”

在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花給直接笑著打斷了，“這是要給我發好人卡嗎？”

程遠之抿了抿，繼續道，“我沒有你看上去的那麼好，我其實頹的，我跟你不合適。”

花收起臉上的笑容難得認真道，“合適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而且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沒指你非得回應我什麼，你不需要有什麼負擔。”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花作為朋友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在我上浪費時間，我真的不值得，還有心里其實一直都有人。”

花苦的笑了一聲，“是牧野嗎？”

程遠之整個人僵在了那里，有些吃驚的看著花，原本他以為像花這種遲鈍的人，一直都不會發現。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花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從第一次跟你見面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