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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到底是心疼兒子,因江正懋的獨斷,連著五日都睡在了江妙的錦繡塢。江正懋寵妻如命,自然不了這等冷落,可每回來見喬氏,都是熱臉冷屁|。江妙夾在中間,也是為難。不願娘生爹爹的氣,可是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別說娘了,也生氣呢。
這日江妙練了一會兒字,瞧著爹爹又來了,才抬眸呆呆的看著他。
江正懋形高大,因常年習武,上自有一武人的朗,可偏生這臉,卻生得文弱儒雅居多。
江妙到底是心疼,衝著江正懋說了一句:“娘去三嬸嬸那兒了。”態度卻沒有往日的親近。
江正懋看著小小一隻的兒,眉宇出,走過去,拉著兒的小手一道走了出去。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父二人在院中走了幾步。
江正懋問道:“妙妙也在生爹爹的氣?”
“……嗯。”江妙點頭。
子隨喬氏,是個直接的,生氣就是生氣,半點都沒什麽好猶豫的。興許爹爹是因為三哥做錯事逃避責任而生氣,而陳凝芷一個姑娘家,因哥哥破了相,於姑娘家是一件是嚴重的事。可是,明明有別的解決辦法的。
江妙揚起小臉,道,“三哥還難呢。”這三哥,平日裏大大咧咧,是個管不住的,卻也明白婚姻大事的重要,就這麽無端端的被決定了,也難怪會不滿了。
江正懋一時麵凝重,沒有說話。
江妙卻開了口,道:“爹爹,明日兒可以和三哥一起去陳家嗎?”
江正懋素來不會拒絕兒的要求,他抬手了兒的小腦袋,道:“好。”
次日江妙同江承諺親自去陳家道歉。
江承諺了委屈,無打采的,瞧見江正懋的時候,隻淡淡了一聲“爹”,之後便沒什麽好臉給他了。若是換做平常,江正懋見兒子這般沒大沒小,定然發惱,可這幾日江正懋被全家人孤立,可不敢再發火了。
江妙被大哥江承讓抱上了馬車,同江承諺一道坐在墊上。
低眸,瞧著麵前的幾上擱著一些糕點,還有一盤鬆子。
江妙曉得是三哥吃鬆子,便手剝了起來。
江承諺雖然難過,可過去好幾日了,這難過的心自然也好了很多。今兒這表,其實是特意擺給江正懋看的。這會兒他見妹妹在剝鬆子,他忙從妹妹的手裏奪了過來,念叨著:“妙妙要吃,三哥替你剝好了。”
年紀輕輕的年,就這麽認認真真的,低著頭開始剝起鬆子來。
江妙將剝好的幾顆鬆子仁抵到了江承諺的邊,道:“三哥吃。”
原來是給他的。
江承諺作一頓,甚是,道:“還是妙妙好,三哥沒白疼你。”他一麵吃著鬆子仁,一麵說著話。
江妙將雙手規規矩矩擱在膝上,笑了笑。不過剝了幾顆鬆子而已,算得了什麽。再說了,這件事因而起,若是因此害了三哥的一生,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兄妹二人到了陳府。
蔡氏得了消息,拾掇了一番,立馬就出來見人了。
遠遠瞧著,見廳的二人,俊朗稚氣的年,穿著一墨綠長袍,英氣十足。蔡氏曉得,鎮國公府長房三兄弟模樣生得像,可唯有三公子,平日裏最綠。到底是日後要當婿的,這幾日蔡氏自然打聽過了,如今一瞧,倒是丈母娘看婿,越看越喜歡。至於旁邊的那位小娃,生得甚是瘦小,瞧梳著整齊致的雙垂髻,穿著一櫻紅繡荷花春衫、白撒花洋縐,脖子上戴著一個福壽紋長命鎖,小臉白皙無暇,異常致。
蔡氏曉得這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嫡孫,鎮國公的寶貝疙瘩。
千百寵長大的小姑娘,難免子縱,這會兒蔡氏就開始擔憂,日後這小姑子不好相。蔡氏想了片刻,經旁的嬤嬤提醒,才走了進去。
江承諺和江妙喊了人。
隻是江承諺的臉有些不大好。
蔡氏原本是中意這位準婿的,目下瞧他的態度,臉也冷了幾分。
江妙問道:“今日陳姐姐在家嗎?”
江妙人長的小,小小的一個,看得人心都化了。蔡氏略微低頭看著,角噙笑,道:“在呢,正在院子裏和霍小姑娘一道玩兒呢。”
霍璿是平津侯府的嫡孫,份尊貴,蔡氏很歡迎兒和來往,每回霍璿來,都是客客氣氣的。
如今孩子們年紀還小,自然沒什麽好避諱的。蔡氏立馬領著兄妹二人去了後院。
蔡氏和陳五爺住在翠屏居,陳凝芷跟著爹娘一道住,畢竟不像江妙這般,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院子的,一般大戶人家的姑娘,到了十一二歲,才可以有自己的院子。
蔡氏雖然有些勢利,可管家倒是一把好手,這翠屏居上下,都被管理的井井有條的,丫鬟嬤嬤們,一個個也極懂禮數。
院子裏,陳凝芷正和霍璿一道在跳繩兒。
倆綠衫丫鬟各自握著繩子兩端,陳凝芷和霍璿流跳著,小臉上笑容熠熠的,仿佛玩得很是開心。
霍璿最先看到蔡氏同江承諺兄妹,忙停下了作。陳凝芷順著霍璿的目看去,瞧著蔡氏時,出了笑容,小姑娘缺了一顆門牙,不過到底是年紀小,笑起來還是極可的。待瞧見了江承諺,陳凝芷旋即斂了笑,一張的小臉有些不悅。
江承諺也是,站在遠,瞧著陳凝芷,這雙足就像是粘在地上似的,登時走不了。
江妙拿他沒轍,隻好自個兒跟著蔡氏走了過去。
霍璿雖然知曉是江承諺將陳凝芷弄傷的,可到底還是講道理的小姑娘,並沒有因此遷怒江妙,這會兒瞧見江妙來了,倒是熱的了人。
可陳凝芷的態度,就沒這麽好了。陳凝芷格寬厚,大多像陳五爺,可那執拗勁兒,倒是有些像蔡氏。
蔡氏笑笑,道:“阿芷,你先陪江小姑娘玩兒,我給你們去弄點好吃的。”既然兩個孩子已經定了親,那就是一家人了,蔡氏自然也想兒和未來小姑子相融洽些。若從小就能為好朋友,那日後嫁過去,兒也算是有個幫襯的。蔡氏心裏越想越。
蔡氏一走,院子裏就隻剩下幾個孩子。
江承諺直的站在不遠的柳樹下,說什麽都不肯過來。
江妙垂了垂眼。今日來,自然不單單是陪三哥一起來賠不是的。
揚起小臉,對著陳凝芷道:“陳姐姐,我能和你說會兒話嗎?”
霍璿是個聰明的姑娘,一聽這話,倒是笑笑,借口如廁去了。
陳凝芷生得一張圓臉,比一般姑娘圓潤些,江妙是個瘦弱的,兩人一比,更是明顯。陳凝芷額頭上的傷還未好,不過已經結痂了,瞧著樣子,倒是比江妙預料的要好些,江妙曉得娘送了玉膏,這傷口用玉膏日日抹著,大抵不會留下傷口。
江妙繼續道:“我聽我娘親說,日後陳姐姐要嫁給我三哥。”六歲的小娃,聲音稚綿,甚為悅耳。
陳凝芷不過七歲,可孩子對於嫁人這種事,有天生的赧,忙垂著眼,撅嘟囔道:“我才不嫁。”
江妙問道:“陳姐姐討厭我三哥?”
陳凝芷直言道:“就你三哥那臭脾氣,還沒我遠表哥一半好。”
江妙聞言一怔。
自然曉得陳凝芷口中的“遠表哥”是誰。
蔡青遠是蔡家旁支庶出之子,同陳凝芷是表兄妹,二人從小關係就好,上輩子,陳凝芷嫁的,就是這位遠表哥蔡青遠。雖養在深閨,可有些事,還是知道一些的。蔡氏嫌棄蔡青遠一介窮酸書生,沒前途,不肯將兒嫁給他,可陳凝芷對蔡青遠,卻是一片真心的,後來求了陳五爺。陳五爺平日雖對蔡氏言聽計從,可為了兒的終大事,還是氣的一回,全了二人。蔡氏因此氣惱了許久,因不滿婿,連帶這陳凝芷也不疼了。可陳凝芷嫁給蔡青遠,卻無怨無悔。隻知曉二人剛親那會兒極好,至於後麵的事,人不在了,自然就不得而知了。
今日來,抱著一僥幸。
果然,雖然陳凝芷年紀小,卻從小就喜歡這位表哥。
那這事兒,就好辦了。
江妙故意問道:“那陳姐姐你,不想嫁給我三哥?”
陳凝芷見江妙態度友善,倒也開始好聲好氣和說話,畢竟是小姑娘,先前雖然生氣,卻也明事理,曉得這事兒隻能怪江承諺,不能遷怒江妙。
點點頭,直言道:“嗯,我長大後,想嫁給遠表哥,不想嫁給你哥哥。可是我娘……”陳凝芷懼怕蔡氏。而那日了驚,所以看著雙方父母口頭定下親事,也沒說什麽。
陳凝芷不笨,眨眨眼道:“妙妙,你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江妙瞧著麵前缺了一顆門牙的小姑娘,倒是覺得生得珠圓玉潤,很是可。
可說到底,總歸是自私的。不想三哥日後娶自己不喜歡的姑娘。這件事爹爹太過專橫,若是不解決,怕是會為爹娘之間的矛盾。如今陳凝芷討厭三哥,眼裏隻有一個蔡青遠,那是最好不過了。
江妙道:“若是陳姐姐相信我,就照我的法子做,保管你和我哥哥之間的親事不了。”畢竟兩戶人家隻是口頭約定,任何章程都未走過,解除婚約也容易些。
陳凝芷眼眸晶亮歡喜不已,下一刻卻是奇怪:“……真的嗎?”這江妙,年紀還比小一歲呢,能想出什麽法子。
江妙曉得陳凝芷是真心不願,便朝著使了一個眼。陳凝芷將耳朵附了過去,聽著江妙的主意,下一刻就眉眼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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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府出來,陳凝芷親自送江妙,對江妙旁的江承諺,卻仍然是不理不睬的。
蔡氏瞧著兒和江妙得好,心下也是歡喜,臨走前還同江妙說,讓以後經常過來玩兒。送走了人,蔡氏拉著兒的手,一邊走一邊問道:“方才江小姑娘同你說什麽了?”
陳凝芷聲音甜甜道:“妙妙替三哥道了歉,還說下回生辰了,請我去呢。”
蔡氏含笑點頭,連連說好。
馬車上,江承諺一張俊臉耷拉著,心下由著糾結。他原本是不喜歡陳凝芷的,覺得不但生得難看,還長得胖,可是……妙妙好像很喜歡呢。江承諺雙手托著自個兒略顯稚氣的臉頰,有些猶豫,唔,若是妙妙喜歡,這陳凝芷,他其實也可以將就的。
江妙不知江承諺心中所想,隻道他不開心,便提議道:“三哥,前麵有家兵鋪子,你上回不是說想買劍嗎,咱們去看看吧?”
江承諺點頭,下一刻疑的看著江妙,雙眸甚是清明:“妙妙怎麽知道的?”他指的是那家兵店。
江妙一愣,笑笑道:“三哥忘了,上回去宣王府,走得就是這道兒,我瞧過一回就記住了。”
江承諺曉得妹妹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就沒再問,隻抬手了妹妹的小腦袋,道:“好,那咱們就去瞧瞧。”
鎮國公府的馬車在兵鋪子前停了下來。
江承諺將妹妹抱了下來,牽著手走了進去。
江承諺自小跟著江正懋習武,武藝的天分雖不及二哥江承許,卻比常人出的多。男孩子自然喜歡功夫,現下江承諺瞧著鋪子琳瑯滿目陳列的兵,忙闊步去了掛著佩劍的牆壁前。
江妙朝著四瞧了瞧,邁著小短走到放著匕首的櫃臺前。
江妙人矮,自然瞧不見。
正發愁呢。
可下一刻,子卻被人騰空抱起。
小小的人兒,就這麽穩穩當當坐在了對方的肩頭。
江妙以為是江承諺,小臉立馬出笑容,然後低頭看著櫃前陳列的匕首,一眼就看中了一把約莫兩掌長,鑲著紅寶石、做工湛的匕首。
抬手,將匕首拿了起來,仔細端詳,覺得甚合眼緣。
這時,卻聽旁傳來一個聲音:“……這匕首,中看不中用。”
嗯?
江妙抱著匕首的小手一頓,側過頭看著旁之人,待瞧見對方那張清風朗月般的臉龐是,眼睛忽的睜得大大的。
陸琉麵淡然,將坐在肩頭的小娃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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