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他進來。”就算不是梁琨玉,那也是有品級的前的太監,副管領是正八品,算起來跟選侍同級呢。
紅果急忙道:“才人,您頭發還散著呢!奴婢先幫您挽起來吧。”
文曉荼忙攏了攏才七八分干的頭發,傷腦筋,還沒干頭就梳起來,想也知道肯定會不舒服,便道:“別前的人等著,拿跟帶幫我扎起來就是了。”
紅果雖覺得不妥,但更怕得罪了前得臉的太監,便飛快去取了兩鵝黃織金帶,用梳子飛快給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然后飛快旋擰繞了上去,然后再用帶綁。
文曉荼:結果還是給梳起來了……
紅果梳頭的手速真不是蓋的,文曉荼都來不及說什麼,只覺得頭皮一、腦袋一沉,就挽好了頭發。
那梁萬貫是個臉蛋圓乎乎的年輕太監,看著去有富態又和氣,一進來就忙拱手問安,“給溫才人請安了。”
文曉荼端正坐在椅子上,“公公是前的人,怎麼突然來北宮這邊了?”
梁萬貫笑瞇瞇說:“皇爺有旨,召您前去伴駕。”
皇爺??
貌似是這個朝代宮太監們對皇帝的尊稱。
文曉荼顧不得深思這個稱呼,就被“召見”二字驚呆了,“皇上……召見我?!”
梁萬貫笑得像個彌勒佛似的,“是啊,小主,您——”梁萬貫打量了一下這位溫才人,面覆輕紗,只出一雙驚愕的大眼睛,倒是水靈可人,可頭上怎麼竟隨便一挽,一頭青烏黑,卻不見半點金玉首飾,素凈得不像個才人小主。
“您還是趕拾掇一下吧!”梁萬貫委婉地提醒了一聲。
紅果小臉激,連忙解釋道:“公公有所不知,我家才人方才剛洗了頭,正在晾頭發,您就來了。所以奴婢才只得草草為才人挽了頭發。”
梁萬貫暗忖,原來如此,他笑著說:“那你們快伺候才人梳妝,別皇爺久等。”
“是是是!”紅果連忙應聲不迭。
梁萬貫躬一禮,便去外間候著了。
小元寶見狀,已經飛快去沏茶招待這位前太監,紅果碧心則一齊下手,拆開文曉荼后腦的帶,七手八腳開始幫梳頭。
碧心飛快道:“小主的頭發又長又多,不如梳個高髻吧!”——賢妃娘娘就常梳高髻,襯得整個人都貴氣得。
紅果一邊梳理著那三千青,一邊道:“不,梳高髻,需得用華貴的首飾裝飾才,而且太費時了,梁公公可還在外面等著呢。”
文曉荼連忙道:“梳一個簡單大方的就了!我的臉又不能見人!”——費那力氣捯飭復雜發型作甚?!
紅果神一黯,低聲應了聲“是”。
碧心打下手,紅果雙手翻飛,不到一刻鐘功夫就給梳了個狄髻,上頂簪、挑心、分心、發箍、掩鬢,一整套的鎏金首飾,也金燦燦的,看著倒也貴氣。
裳倒是不曾換,還是那套桃花纏枝襖,跟著梁萬貫,一路往皇帝的乾安宮而去。
卻不曾想,路途竟然如此遙遠。
穿著垂至鞋面的褶,可不敢大步急行,萬一踩到角,那可是要摔得難看嘍。甚至于,紅果還得小心扶著。故而走了半個鐘頭,還沒走出后宮呢!
文曉荼又是煩躁、又是不安,忍不住問:“梁公公,皇上傳召我,不知有何事?”——腦袋想禿了也不明白皇帝為召見!
梁萬貫笑著說:“奴婢就是個傳話的,哪里曉得皇爺圣心?小主去了,自己親自問便是了。”
文曉荼心中罵娘,麻蛋,為皇宮修得這麼大?北宮為離皇帝寢宮辣麼遠?!
梁萬貫催促道:“才人,咱們還是快一些,若是皇爺等急了,您怕是要吃掛落。”
文曉荼心腹誹,掛落你妹!我的北宮離得那麼遠,我又沒有肩輿暖轎,我哪里快得了?!
只得瞧瞧拎起一點子,這才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
饒是如此,還是走了一個鐘頭才終于抵達了目的地,乾安宮……的后殿。
乾安宮其實個巨大的“工”字型殿,前殿、后殿之間被一個長長的穿堂連接,前殿曰乾元、后殿曰圣安,前朝后寢,因前殿則屬于前朝范圍,嬪妃們不得前去,因此連正門都是走不得的。因此文曉荼奉詔前來,只能走側門進前往后殿。
雕梁畫棟、殿宇巍峨,自西門甫一乾安宮,便發現此的宮太監比別更加安靜,人來人往,卻都低眉順眼,幾乎無人言語,一看就知道乾安宮規矩大。
梁萬貫進了乾安宮也立刻低眉順眼起來,不敢瞟,只低聲道:“才人請這邊來!”
腳步加快,領著沿著西側抄手游廊繞行至乾安宮后殿前的月臺上。
梁萬貫上前,飛快給月臺上的宮殿監梁琨玉見了禮,喚道:“干爹,溫才人來了。”
文曉荼險些當場倒噴,之前在頤年殿雖然匆匆見過前大總管一眼,但來不及細看,如今瞧著這梁琨玉看著也就三十來歲,比梁萬貫頂多大個十歲八歲的!這都能認干爹?
文曉荼哪里曉得,人家梁大總管何止有干兒子,想給他當干孫子的小太監都海多了去了!
梁琨玉點了點頭,面溫和之,“才人稍等,奴婢這就進去稟報。”
溫如荼角搐了兩下,“勞駕。”
梁琨玉深吸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推開殿門,又小心翼翼關上,腳步輕盈,低眉順眼走進了東側書房,“皇爺,溫才人已在殿外侯見。”
皇帝明昭挑了挑眉,淡淡道:“傳進來。”
梁琨玉連忙一溜煙退下,正轉告溫才人:“才人請進吧,皇爺就在東側書房。”
點了點頭,被紅果攙扶著正要進去,梁琨玉急忙道:“才人自己進去便是!皇爺傳召,如無特許,是不許帶奴婢進去的。”
紅果一個激靈,連忙后退兩步,“奴婢該死!”
文曉荼腹誹,見皇帝規矩還真嚴!
“多謝公公提點,紅果,那你就在外頭等我吧。”文曉荼溫聲細語道。
梁琨玉暗道,這個溫才人倒是泰然自若,丁點兒也不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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