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連幾天的梅雨,在今天放了晴。
林天繼續去幫傅醫生工作,他對這項工作已經非常練了,傅星河進工作狀態時旁若無人一般,不斷讓他拿病例,並且準確報出年份和日期,他好像能記得這個醫院的全部病例,但是讓林天念給他聽,是為了更準確無誤。
下午兩點,正當林天給傅醫生念病例的時候,病房門被人推開。
來人一老一年輕,兩人一進來,林天就從他們上到了和普通人不一樣的氣息。他從沒去調查過傅醫生的家人,只知道他家裡似乎全是知識份子。眼前這兩人,就給人這樣的直觀。他們都有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學氣息。
老太太一頭銀髮,卻是神矍鑠,化了眉,還塗了口紅,戴了珍珠耳環。打扮年輕,頭上一頂和服同系的淺卡其鐘形禮帽,看得出年輕時是個大人。而挽著老太太手臂的年輕,瞧著不過三十多,氣質溫和,模樣和傅醫生有些像。
他們全家都很好看,高知識份子,同時也是高值群,所以才會有傅醫生這麼好看的孩子。
“星河。”老太太喚了他一聲,走到他病床前,“我聽你媽媽說你病了,就來看看你,傷得重不重?”老太太是國家科學院的天文臺研究員,也是科學院的院士,和傅媽媽從事一個行業。
“我沒事,”傅星河顯得很平靜,但他在老人家面前,還是融化了一些,“讓您擔心了。”
他的格,老太太是知道的,平靜地點頭道:“沒事就好,以後要是不能手了,就去醫學院擔任教授,研究生課題。”
傅星河不答話了,他和家裡人關係淡漠,從小到大,他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常見到。家庭團圓的場景,除了每年春節,幾乎是見不到的。
他們全家人都一個子,醉心於研究自己的專業,都是各自領域裡的佼佼者,也全都忙得不可開,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對親淡漠,流也。包括他的出生,都是不被看好的。傅星河的父母都是理學家,父親研究核子理,母親則研究天理,兩人在衛星發站相識,相,最後結婚。但他們工作實在太忙,一年到頭,也不一定歸家一次。夫妻倆商量著,原本不打算要孩子的,後來是閔老師相勸,說你們沒時間我可以幫忙帶孩子。
傅星河才出生的。
他高中出櫃那年,全家人都有些不太相信,以為他小,懷疑他一時腦熱,畢竟雙也是很多的。後來,發現他真的是取向不太一樣,大家便順其自然地接了。
在他們家,最好的一點大概就是這樣的人文關懷吧。雖然大家不流,可長輩們從來不會限制小輩的發展。不為學者並不重要,從事什麼行業都無所謂,比起事業,他們家長輩更關心孩子這樣開不開心。所以傅星河是全家人裡,唯一一個當醫生的。
姑姑傅雪繪看著他執筆的手道:“聽說是傷到手了,怎麼還寫字?”在人民大學教授人類社會學,說話很溫,學生們都喜歡聽上課。
“姑姑,傷在左手的,我用右手沒問題。”他解釋。
林天在一旁看著,覺得他們家的氛圍奇怪極了,比自己家裡還要奇怪。心裡嘟噥了句難怪傅醫生子這麼冷。
這時,傅雪繪瞧見了捧著一大卷病例的林天,眼睛亮道:“星河,是你朋友……還是?”
“朋友。”他言簡意賅道。
林天撓了撓頭,禮貌地對他們問好。他心裡雀躍的不行,傅醫生在他家人面前承認自己是朋友了!
傅雪繪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覺得林天長得好,看著子也好,他們家的傅醫生一面寫論文,這位朋友在一旁念書,看著氣氛融洽又和諧。
還從來沒有見過,傅星河和誰走那麼近。
只有林天自己知道,他只不過是鑽了傅醫生生病的空子罷了,他能容忍自己,也是因為自己安靜,能幫他一些忙。
但在傅雪繪的眼裡,他們關係鐵定不一般,哪怕不是那種關係吧,至也是朋友。
老太太道:“對了,你媽媽聽說你生病,原本要回來的,但走不開,有個重要的會議。你不要怪,至於你爸爸,你也知道,他請不了假的。”
傅星河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你媽媽開完這個會,就可以回來了。”
傅星河聽見這樣的消息,卻是很平靜,他知道母親回來一趟,馬上又要出國,總有數不完的事。所以在這種家庭長,傅醫生覺得忙碌,才是最適合自己的生活狀態。因為在面對專業的時候,他是有熱的。
說完這些,老太太就沒再繼續了,倒是姑姑傅雪繪,對林天很興趣,問他什麼,怎麼會來照顧傅醫生,“今天可是星期一,請假來的嗎?”
林天一一老實回答,和對傅醫生的回答一樣,傅雪繪笑瞇瞇的,“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家星河承蒙你照顧了。他爸媽都忙,我們也忙,所以他沒什麼朋友,你以後可以多來看看他。”
傅星河看了姑姑一眼,知道打什麼主意。
傅雪繪假裝沒看見,他們家傅醫生一個人太冷清了,要是他喜歡孩子就罷了,自己還能給他介紹,但喜歡男孩子,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
再拖下去,傅星河就三十了。
後來他忍不下去了,說自己還要寫論文,直接讓林天去翻病例念自己聽。
林天下意識答了一聲是,讓傅雪繪越看越滿意。但知道,合適也沒用,要人家孩子喜歡同才行啊。
晚上,林天從醫院裡出去,正巧就讓人堵住了,“大剛?你怎麼找這兒來了。”
“別提了,”他一臉晦暗,“早上我出門,發現胎讓人了。”他的汽車就停在車庫裡,早上起來後胎不翼而飛,是幾個小流氓幹的,已經讓員警給抓了。
“我打你電話打不通,我還能怎麼辦,你家又沒人在。”他鬱悶道:“那幾個流氓是人指使的,我懷疑就是八寶粥!”
林城安確實是做得出這種事的,大剛一早起來發現汽車胎被了,氣得不行,不知道誰幫他報的警,非得拖著他做筆錄。
等他忙完後去了酒店,卻發現外賓已經和林城安一行相得十分愉快了。一整天,他都沒能打通林天的電話。他實在生氣,就讓人把林城安單獨和國Comet公司談生意的事,散佈到林家另外幾位小輩耳朵裡。
他們都是林天的堂兄弟。
一聽說林天居然不在,而林城安那個草包竟然想要獨吞!兄弟幾個都紛紛前來,他們自認比不上林天,但是互相競爭,誰說得準?這事兒要是辦了,老爺子得多高興啊!指不定多分點家產呢!
於是他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外賓還以為是他們中國人好客,被哄的十分開心。
哪知卻是一場撕大戰。
大剛覺得,這功勞落到誰手裡,都比落到八寶粥手裡好。要不是因為自己沒有英泰的份,沒法和外賓簽合同,不然他早就上了。
“哥,你不怪我吧?”
“怪什麼,”林天往外走著,太很大,林天瞇起眼,“你幹的不錯,落到誰手裡都一樣,還可以離間他們。”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你不知道今天那一個彩,錯過了太可惜了,他們爭來爭去,最後讓林明漁翁得利了,八寶粥肯定氣死了吧。”大剛的鬱悶一揮而散,“你想到辦法啦?”
“你說呢?”林天斜睨他一眼。
大剛立馬殷勤道:“林總就是牛。”他給林天拉開車門,自己也坐上去,“不過天哥,你上醫院幹嘛來了?不會真是……”
“你別打聽了。”傅醫生的事,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雖然林天暗傅醫生,但他並不希自己的喜歡讓傅醫生到困擾,不希他知道,也不希旁人知道,這種心思,他一個人味就。
他不想說,大剛自然不會多問。哪個人心裡還能沒點事?他和林天那麼久的朋友了,所以心照不宣。
司機把林天送到家門口,林天把大剛帶進自己的車庫,讓他挑一輛開走。
大剛流著口水說:“等我車修好了我就還給你!”他決定了,不修車了。
林天有許許多多的車,但他從來不開,就好像一種收集癖般。比起他那些開豪車泡妞泡網紅的堂兄弟,他真的能稱得上是作風乾淨的。所以只要他不犯什麼大錯,他永遠都是林家最優秀的那個孩子。
他許久之前,就想過要跟家裡出櫃。可他知道這會讓父母多失,爺爺也會失,而那些奉違的人,都會上趕著來踩他。
林天很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了,所以他從沒打算過靠著家裡過一輩子,他早有打算,也留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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