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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任

宋頌做夢都沒想過厲霄會因為擔心自己而失語, 紀瀛的話實在把他嚇得不輕，他窩在厲霄懷里，淚汪汪的自言自語：“您要是就這樣了該怎麼辦。”

“都怪我……”

厲霄給他了眼淚, 宋頌本來就耗了不神, 疚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厲霄低頭看他被淚水打的睫，輕輕發出聲音：“頌兒？”

真的睡著了。

男人親自把床褥換了，然后抱著人上床，宋頌睡著了還抓著他的服, 似乎在擔心他失控傷人。

厲霄彎腰又吻他一下，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指拽下來，宋頌卻又猛然驚醒：“陛下！”

“……”厲霄只得上床, 與他躺在一起, 并將他擁在懷里。

宋頌把他的手臂在腦袋下面，子朝他蹭蹭, 聲開口：“不要跑哦。”

或許是因為困了，他短暫的忘記厲霄聽不到，說完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是凌晨, 也是突然醒來, 屋亮著昏暗的燈，讓他勉強能看到厲霄的臉。

宋頌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好了嗎？”

厲霄瞇了瞇眼睛, 沒有回答, 宋頌難過道：“明日您還要上朝，如果讓大家知道可如何是好？”

厲霄沒有反應。

宋頌再次把臉埋在他懷里，一顆心像是被了石頭, 悶悶的不過氣：“保證只有這一次了，我真的太想他了……以后不會了, 再也不會讓陛下擔心。”

在一片安靜之中，他又一次出雙臂抱著厲霄，好一會兒，忽然喊了一聲：“長冀……”

厲霄他的長發，宋頌彎笑了笑，他閉著眼睛，道：“您的名字真好聽，可惜都沒機會喊。”

“……說起來，您都還沒來得及抱一下小皇子，前世……您也知道吧，那不是夢，那都是我們真正經歷過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切會從頭再來。”

“其實我這次接近您，都是故意的，我知道您最疼小皇子了……不過沒想到的是，您居然也這麼疼我。”

“……還有讓我沾染權利的事，我雖然上說不要，其實我是高興的。”宋頌這些話也不知道憋了多久，仗著厲霄聽不見，繼續道：“還有您說喜歡我，只要我一個，我也高興……嗯，其實是得意，我好得意，您這麼喜歡我。”

“我也一樣喜歡長冀。”宋頌說：“喜歡厲霄。”

他臉頰用力埋在厲霄懷里，吸了口氣，道：“所以，您一定要趕快好起來，不要讓我擔心。”

“明日早朝怎麼辦呢……”

他自言自語的絮叨，其實心里糟糟的，天馬山就要亮了，不知道厲霄要怎麼應付今日朝事。

憾的是，他七八糟的說了不，也沒能得到厲霄的半點兒回應。

宋頌擔心著，又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厲霄已經不見了，他急忙追問，下頭的人都說去上朝了，宋頌滿心忐忑，坐在搖籃邊看著小皇子，心里卻著事兒，提不起神來。

他神怏怏，早飯只吃了兩口，好不容易等到厲霄回來，急忙撲了過去：“陛下。”

厲霄看著他，走到桌前提筆寫：“我讓他們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宋頌看了一眼，神有些困，隨即又道：“可也不能總這樣。”

厲霄又抱住了他，溫的吻他，宋頌眼眶又，厲霄看在眼里，抿了抿。

宋頌鼻子，讓人準備午膳同他一起用，厲霄挑了他吃的疊在他面前的碗里，宋頌默默朝里塞，眼淚卻忽然控制不住的落下來，他噎了一下，厲霄停下作，慢慢看向他，然后拉著凳子湊過來給他抹眼淚。

“我沒事。”宋頌拉下他的手，低低道：“我沒胃口。”

厲霄結滾了滾，忽然出聲：“你早上都沒吃。”

宋頌立刻看向他：“你好了。”

厲霄驚訝了一秒：“嗯，我居然好了？”然后又來哄他：“來，快多吃點。”

“什麼時候好的？”

“剛剛。”厲霄鎮定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好了……你別哭了。”

“誰跟您說的我早上沒吃飯？”

“宮說的。”

“是剛好的，還是早上就好了？”

“……早上就好了。”

“是早上就好了，還是昨天就好了？”

“……”厲霄了，道：“頌兒……”

宋頌原本就覺得早上醒來不對勁，厲霄如果真的失聲，以他往日風格，直接就會陪著他睡下去，干脆不起來了，畢竟現在宋頌不能出門，他完全可以以為了朝臣安全著想賴在寢宮。

特別早起上朝說起來好像是為了掩飾自己失聲的事實，可他唯一在乎的人也不過是宋頌，連史書怎麼評價都不理會，怎麼可能專門爬起來安百。

更何況，他是昨天才失聲的，以抱恙休息幾日也不會有人發現，這麼迫不及待是生怕別人不知道？

他怕的不是別人知道他失聲，他怕的是宋頌知道他是裝的。

宋頌的火氣當場就上來了：“是昨天就好了，還是一開始本就沒……”

再讓他說下去真的沒救了，厲霄道：“昨天是真的，真的沒有聲音……頌兒，你別生氣，我昨天看著你苦，什麼都聽不到，也說不出來，那麼大一個人坐在你邊，可你理都不理我，一解就立刻去抱孩子，后來看你那麼擔心我……”

宋頌咬住，又怒又氣，一下子站起來，轉就走，厲霄起抓他，卻被他反抓住手，狠狠咬了一口。

厲霄吃痛：“頌兒……”

宋頌恨恨把他咬出了，然后一把將他甩開，怒道：“你給我出去！”

厲霄道：“你居然敢讓朕出……”

他話沒說完，宋頌一把抓住他的領子，猛地拉開門，狠狠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用力關上了門。

厲霄站在門外，兩旁宮人臉煞白的跪了下去，心里惶恐至極。

皇后居然把陛下趕了出來，這真是不要命了。

厲霄看著閉的房門，輕聲道：“頌兒，別生氣，好不好？朕以后不會那樣了，頌兒？”

他的輕聲細語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低聲下氣，但宋頌卻閉著房門理都不理，他坐在小皇子邊，好半天才將怒火平息下來，著口，輕輕息。

宮人們聽著他的聲音，都開始瑟瑟發抖，在他們看來，厲霄應該會一腳踹開房門，把宋頌抓出來置一番。

但所有人最終都眼睜睜看著這位九五之尊嘆了口氣，然后轉離開了。

起居郎神嚴峻的站在遠，看著陛下過來，急忙彎腰行禮，厲霄卻突然停下腳步。

“皇后實在是任妄為的，你說呢？”

“……”起居郎道：“陛下說的對。”

厲霄一走，他便拿出小本本：“……宋后素來端莊，莫名大發雷霆，疑瘋帝頑劣所致。”

劃掉——

“帝心叵測，百年難遇。”

紀瀛親自給他端來了熬好的藥，把盤子一放，問：“聽說你把我爺爺惹生氣了？”

“氣的不輕。”

“看出來了。”宋頌格溫和糯，永遠和風細雨，紀瀛自打他們結婚就住在王府，可卻從來沒見他發過這樣的脾氣，他看了一眼藥，道：“你好了？”

“嗯。”

“為什麼騙他？”

厲霄頭也不抬的看著折子：“他太乖了。”

紀瀛：“？？？”

“朕喜歡看他撒潑。”

“……”

晚些時候，厲霄看到里頭的飯菜端了出來，從分量來看，是用過了，他放下心，到了晚上才又去敲門：“頌兒？”

宋頌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他起過來拉開房門，厲霄對他笑了笑，聲道：“朕來陪皇后就寢。”

宋頌抿，轉走了進去，厲霄將門關好，見他在搖籃前坐下，便湊過來摟他，卻被他又打了一下：“別我！”

厲霄只好放手，在他邊坐下，道：“還在生氣？”

“你不要跟我說話。”

“那咱們休息，好不好？”

“你今天睡那兒。”宋頌手，厲霄循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目落在幾個椅子對在一起的‘小床’，神一僵：“朕到底是天子，皇后……”

宋頌冷冷看著他，厲霄把話咽下去，道：“這兒也好的。”

多還是一個屋呢。

宋頌重重哼一聲，手把搖籃搬到床前，然后爬了上去。

厲霄手了鼻子，忽然一笑，他躺上去，側頭看著人的背影，道：“頌兒？”

“閉。”宋頌說：“不許跟我講話。”

厲霄躺了一會兒，床上的人安安靜靜，他忽然坐了起來，道：“朕子金貴，這椅子硌的腰疼。”

宋頌不語，仿佛睡著了，厲霄便輕手輕腳的了上來，宋頌立刻張開眼睛，“你……”

男人從后把他抱了個滿懷，低低的磁的聲音響在耳邊，帶著笑意：“頌兒睡覺，連床帷都不拉，擺明想讓朕抱來著。”

宋頌扭頭，然后連子一起在他懷里轉過來，鼓著臉頰瞪他，厲霄一笑，卻忽然聽他猝不及防：“呸！”

“……”厲霄眨了眨眼，怎麼看怎麼不像自家人做出來的，“你居然敢對朕……”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明明知道我會生氣，您還是要故意騙我，故意欺負我，你不就是希我撒潑給你看嗎？”宋頌說著，又來掐他，厲霄忙抓他的手，一把摟住人，用力吻住了他，宋頌的眼睛又變得漉漉，好不容易被放開，又從兇的大老虎變了可憐的小貓咪，厲霄息著，道：“別哭了，朕都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