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求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臣等冤枉啊。”

狩獵場外圍來了很多人。

除了一些拱衛司兵衛，大多數都是員們。

他們神憤怒說著什麼，還有人在流淚，所以看起來吵鬧，但並沒有威脅。

兩個黑人從夜中走過來，看著被兵衛圍擋在外邊的員們。

“怎麼回事？”他們低聲問, 眼中幾分戒備，“他們，察覺到什麼了嗎？”

如果察覺到了，那就直接都殺了吧，不要耽擱時間。

夜起伏，幾個潛藏的黑人也冒出來。

“沒有。”他們說道, “是那個朱詠，拱衛司的，惹麻煩了。”

兩個黑人視線凝聚, 看到那羣員其實並不是混在一起，很明顯分兩方。

其中一方袍在火把照耀下閃，那是袍上的蟒紋。

此時不用狩獵場的兵衛喝止，拱衛司的人先開口。

“喬大人，你這樣鼓大家這樣鬧。”朱詠說，“就算見了皇后，也是罪加一等。”

聽到他這話, 員們更憤怒了。

“朱詠！你在這裡恐嚇。”一個員喊道，“我行的端做得正！”

另一個鬍子花白的員，聲音嘶啞, 推開扶著自己的員：“就算是皇后要問罪, 本也要先參你，朱詠，你濫用職權栽贓陷害刑訊供以權謀私——”

朱詠跟丁大錘這些兵衛不同, 文出, 就算吵鬧這樣，也沒有暴怒。

“黃大人，說話要講證據。”他輕聲細語說, “我抓喬大人可是有證據的，他與邯郡魏氏有書信來往。”

他的話音落，對面的員們如同油鍋裡濺水。

“你胡說——”“這是你僞造的——”“朱詠！伱與人勾結，要奪喬大人家祖傳珍寶——”

“那人已經承認了，文書你僞造的，是他親手塞進喬大人書房。”

“你想殺人滅口，還好老天有眼被我們提前發現——”

在這麼多員咆哮聲中，朱詠的聲音被淹沒。

裡的黑人也聽明白了。

他知道朱詠是在邯郡和丁大錘一起查魏氏，案子落定後，丁大錘先回來，朱詠現在也回來了，看來是又在京城裡查魏氏同黨了，被員們圍攻了。

黑人沒興趣再聽。

“將他們趕走。”他低聲吩咐。

便有黑人依言將消息傳向前方兵衛那邊，但還沒傳達過去，朱詠猛地越過兵衛向而來。

“我自去跟皇后表明。”他說道，對這些兵衛揮手指使，“攔住他們。”

因爲這些人沒有威脅, 兵衛們原本有些漫不經心, 朱詠作又快, 一時竟沒攔住, 剛要追，員們看到了也蜂擁而來。

“我們也要去——”

“攔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他要去娘娘面前詆譭栽贓，休要放過他。”

“我不信皇后娘娘真要包庇他——”

兵衛們忙攔這些人，這些人穿著袍不帶兵要麼瘦弱要麼年長，別說打了，稍微用力都不敢，一時間手腳束縛，混一片。

趁著這混，朱詠狂奔向，幾個拱衛司兵衛隨。

“皇后娘娘的位置我們不知道。”他們急問，一面急切地四下看，“指揮使大人在哪裡？”

朱詠道：“不用找丁大人，我知道。”

他沒有參與狩獵場布控，但他仔細翻看了這些日子拱衛司的紀錄，找到了大概的方位。

現在沒有時間去找丁大錘他們，只要見到皇后——

朱詠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

再快些！

前方燈火可見明亮中的營帳，但下一刻路被攔住了。

很多人，持箭配刀，宛如一堵牆。

朱詠猛地停下來，其他人沒收住差點撞到他。

怎麼了？

朱詠看著人牆緩緩讓開，一個人走來，他的心終於沉下去。

“謝大人。”他說，“果然被關的不是你。”

下一刻四周響起弓弩聲，跟上來的拱衛司兵衛尚未回過神紛紛倒地，眨眼只剩下朱詠一人。

謝燕芳看著他：“是你啊。”點點頭，“不錯，皇后沒有看錯你，能察覺不對，又敢衝進來。”

朱詠按住前的腰刀，雖然他只是個文，配刀只是拱衛司的標誌，他從未用過。

“謝燕芳。”他沉聲喝道，“你要謀反！”

謝燕芳笑了：“皇帝是我外甥，上一半的是我謝氏，我何必謀反？”說罷擺手，“你是挑選的人，做事做得也不錯，我就不殺你了，留著你，以後還能用。”

但話音未落，朱詠已經拔刀向他撲來大喊：“逆賊死。”

他當然不能殺死謝燕芳，甚至都沒能靠近，伴著他的喊聲，幾個黑人躍出，擡手擊飛他手裡的刀，擡腳將他踢倒在地上，幾把刀就落在他的脖頸後。

“既然——”謝燕芳皺了皺眉，話沒說完，後響起了嘈雜聲。

“公子。”一個黑人喊道，“是皇后那邊。”

謝燕芳已經轉疾步而去，袍翻飛。

黑人也沒有再理會地上的朱詠，疾步追去。

朱詠從地上爬起來，有些站立不穩，適才那黑人一腳幾乎踢斷了他的，這些人比丁大錘還厲害呢——

丁大錘他們應該已經遭遇不幸了吧。

朱詠看向前方營帳所在，那邊廝殺喧天，兵相撞濺起火花，是誰來救皇后了？

他從地上抓起自己的刀，雖然他一腳就能被人踹倒，但依舊毫不猶豫地向那邊奔去。

......

......

長刀與鐵鞭在空中相遇，伴著刺耳的聲音，長刀斷兩截，鐵鞭也飛了出去。

這一擊讓兩人都向後退去，兩步三步，在地面上出一道才停下來。

裹著一黑的年輕人擡手了角，但角的沒有去，反而半張臉都是跡。

他手上虎口震裂，一手的。

“行啊，杜七。”他說，將手甩了甩，“這幾年沒殺人吧，越來越厲害了。”

杜七看著眼前的人，眼中震驚又有怒意。

“謝燕來，你可長本事了，裝死！”他說罷雙手在腰間拔出一雙劍，“也好，今日正好讓你死在我手裡！”

謝燕來飛旋俯，避開了杜七，伴著劍急退，一步兩步三步，再起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帶的長劍，寒閃過，杜七發出一聲悶哼，胳膊上飛濺。

四周的廝殺聲如同漩渦，將兩人捲其中。

奔出營帳，手裡還握著筆的楚昭，只來得及看到謝燕來的背影，下一刻背影與刀劍影混爲一，眼前似真似幻。

沒有毫遲疑，從地上撿起一把刀就要向漩渦衝去，但下一刻就被飛來的短刀打落，人也踉蹌後退，撞在營帳上。

謝燕芳從一旁大步而來。

“你就不用親自下場了。”他說，“這麼多人爲你拼命，你死了，大家一腔心空付。”

楚昭看著他，轉就跑。

但哪裡跑得過，沒幾步就被謝燕芳抓住。

“我以爲你至應該跟我喊別打了，放過他們。”他有些好笑，說，“怎麼轉頭就跑了？”

“那是因爲你本不會放過他們。”楚昭咬牙說，用力掙扎。

的掙扎本毫無作用，謝燕芳穩穩牽住的胳膊，轉頭看營地裡的廝殺，到是人，到橫飛，但他還是看到了那個年輕人的影。

“你把他藏起來了啊。”他說，笑了笑，“不錯，謝燕來死了，與謝氏無關了，活著的就是你的人，你看，他現在來救你了，如果他還是謝燕來，可來不了。”

楚昭冷笑道：“我還有更厲害的呢——”

伴著這句話，原本拼命要掙的孩兒藉著他的拉拽猛地近，一手牢牢抱住他的腰，一手狠狠向他脖子扎去。

一隻筆落在謝燕芳的脖子上，白皙的，幽藍的筆尖，相襯下有著詭異的，如果再有一滴紅紅，必然會更。

可惜筆尖沒能更近一步。

謝燕芳一手攬著孩兒，一手握住了的手，低頭看看脖頸。

他的眼神似乎跟先前一樣淡然，但又似乎有些驚訝。

“楚昭。”他說，“你要殺我？”

楚昭用力，握著自己手腕的手如鐵鉗，紋不能。

“我當然要殺你。”咬牙說。

謝燕芳還在看近脖頸的這隻筆：“還是見封的毒啊，你是真要我死。”他聲音有些悵然，視線看向懷裡的孩兒，“我就沒想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