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牧然的臉上出現了的怒氣：“……看來沒了阮教授作為威脅籌碼，兩位還是要選這樣無賴的做法？好，說吧，既然兩位愿意放棄眼前的利益與資源，又為什麼要幫阮教授攻擊主腦？”

“哦，這事兒怪我。”唐亦步拍拍主腦，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我當初想給阮先生一點深刻的印象——看他會不會真的為我擔心，順便給主腦下點絆子。我原本不打算和阮教授合作來著。”

不知道是否故意，他是在語氣里塞了點兒害。

“至于這次襲擊，唔，這本該是次極端數據收集。我想知道阮先……阮閑會不會屈服于主腦，背叛我。但現在這個問題也不重要了——我不想再讓他遭這種罪，這樣的‘考驗’只是雙重折磨。我很強，所以我可以讓他離極端況遠一點……等等我記一下，這是重要的心得。”

卓牧然：“……”

阮閑則放任自己笑出聲：“而我在這次襲擊中確定了，我不會背叛他——我甚至想為他活下去。”

在最痛苦的時刻，他沒再計算、沒再權衡。說實話，作為一個有痛覺的人，又有諸多計劃要執行，他沒有那麼多力思考太復雜的問題。

他只是想活下去，多看看那雙眼睛。

“是的，我正式宣布我們相。”唐亦步興致，“沒必要確定所有事，沒必要思考所有可能，甚至沒必要遵循邏輯——我猜你不懂，我可是想了好久呢。”

第二句他是小聲沖MUL-01說的，伴隨著幸災樂禍的敲打。

“這就是我們的主要機之一，目的已經達了。”阮閑笑道。“和那三千萬人沒關系，和你們的兵力和資源沒關系，和誰來掌管世界也沒關系。”

卓牧然看起來不太想說話。他咬牙關，憤怒地注視著兩人，半天才出下一個問題：“主要機之一？”

“MUL-01占有優勢，不會輕易放棄亦步的程序。它的追殺不會停止，而我們想安心地生活。所以我們把它暫時從王座上拉下來，好言規勸一番，有什麼問題嗎？”

“這不是兒戲，你們兩個瘋——”卓牧然深吸一口氣。

“說。”MUL-01卻在此時進對話，開始顯示文字。“你們的‘合作’容。”

“早客氣點不就完了，阮先生，換人。”

唐亦步掏出那把黑的格斗.刀，擋在主腦和卓牧然之間。阮閑則捧起那個金屬立方，保證所有人都能看清上面的字。

阮閑倒是沒有繼續敲打主腦，他的語調認真了起來：“如果阮教授沒有對核心邏輯更改太多，作為原編寫人，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

主腦沒有反應。

“你讓我在2100年12月31日待了幾個月，我明白。仿生生的商業化進展太快，法律和既有道德跟不上市場發展，其他經濟和政治的況我不提了，你都有數。”

“有人把腦子塞進機械，有些人把機械當腦子。約定俗的道德和倫理和你被范林松灌輸的那些……開始不一樣了。”

阮閑停頓片刻，看了眼卓牧然：“人類社會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就陷了新的混。人治有人治的短板，所以你決定出手。大叛并非大叛，對你來說，更像是象前的矯正——給所有事定下概念，的確更容易管理。”

暴雨之中，主腦仍然保持了沉默。

“據邏輯核心，你不會把人類不能接的做法套用在人類群上。你的標準來自人類本，頂多算殺人的那把刀。發生的事已經發生，我不打算像阮教授那樣譴責你，或者毀壞你，給剩余的人信心和希。”

“你真的這麼想？”主腦慢騰騰地顯示出這一句。

“是，但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代表不了其他人。畢竟我對人類社會沒什麼歸屬。”

瓢潑大雨淋下，阮閑的聲音很是清晰。

“……但我個人也可以給你一個建議。你存儲了2100年12月31日開始，‘被殺生’的全部生理數據，包括記憶和緒狀態。你也存儲了當時各個城市的詳細信息，包括建筑本的報。”

“是。”

“那麼你可以換個方式觀察。”阮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將人類社會重置，藏起來，收集之后可能的發展。”

“按照我的計算，如果我不進行介，人類遲早會毀滅自己。”MUL-01一字一頓地顯示。

“那就讓他們毀滅。”

阮閑低頭看向懷里的黑立方，雨將金屬表面打得潤，他能看見自己的臉。

“在此期間，你可以收集絕對自然的報——他們可能的紛爭、掙扎和最后的毀滅。一切結束后，你可以再次回到舞臺前，用你存儲的數據與經驗，再次重置一切。”

“……”

卓牧然皺起眉：“你要MUL-01當人類自己的‘末日穹頂’？就像斯瓦爾特種子庫？”

“不好嗎？反正按照MUL-01自己的說法，人類遲早會死在自己的手上。如果完整地觀察了這個過程，我想MUL-01自己也能獲得不有趣的新報，不用這樣費時費力地制造培養皿。”

“也就是說，你要MUL-01消耗自己的資源，將一切恢復2100年最后一天的樣子，然后退幕后。”卓牧然冷笑，“然后你和NUL-00就能取代它的地位了，是嗎？……等到人類毀滅自己的那一天，MUL-01不一定能平安回歸。”

“你在說什麼？”唐亦步將刀在手里轉了一圈，“我為什麼要為人類打白工？”

說罷他隨手一揮，一個巨大的屏撐開在眾人面前。

“這是系統協議。我們都同意后，它會深我們的核心系統，無論是我還是MUL-01，都無法違背上面的約定。”唐亦步指了指上面麻麻的文本。

“總來說，假設MUL-01同意，在人類毀滅前，我愿意親自守護它的安全，并協助它收集世界各的報。而在人類自己毀滅后，只要它不傷害我，我不會干涉它的管理，不會強行搶奪它的資源，更不會威脅它的命。”

卓牧然狐疑地瞧著那集到讓人眼痛的文字，他很確定，自己看到一句“不許對NUL-00的食譜做任何形式的要求”。

他了眼，接著看到“不許對NUL-00和阮閑（原生）直接或間接進行質或神上的主攻擊，攻擊范疇包括且不限于以下97325條……”

“那些99.9%都是可能傷害到我的事項，之后我也會補充——當然，后續補充的條款我會給MUL-01回絕和談判的余地。”

唐亦步相當嚴肅。

“我必須寫得相當詳細才行，我很脆弱的。”

“至于阮教授那邊，我和亦步會理。”阮閑笑著搖搖頭，“如果你們愿意率先行，我有辦法說服他。這些都寫在協議里面了。”

“只要同意這份協議，你就能擁有一個地球等級的培養皿，以及人類自然滅絕的寶貴數據。我、阮先生和阮教授也不再會是你的威脅。比起你們剛剛那個同歸于盡的方案，我認為我們這邊的方案更好。”

唐亦步理了理的黑發。

“抹消三千萬人，兩敗俱傷。或者等待一段時間，兩全其。現在到你二選一了，MUL-01。”

作者有話要說：*斯瓦爾特種子庫：真的有這麼個東西，大家可以搜搜“全球種子庫”√

現實里的大家也有在為可能的末日做準備（？

——

228章，關于主腦的弱點完善了下，之前寫得太晦w

通常我修文大多修錯別字、形容和表達，或者去除無用對話。覺新增類修改還是要說下XD

“那個補丁間接影響到了主腦本的‘件組間距’，為了保證主腦運轉良好，我無法使用原本的完數值。”

增加一句：

“那個補丁間接影響到了主腦本的‘件組間距’，為了保證主腦運轉良好，我無法使用原本的完數值。所以一旦計算量超出既定范圍，它的核心會過熱，導致損壞。”

——

靠，本來還想把這本控制在200章以，看了看現在的章數，自盡了（×

不過（正文部分）真的快要完結啦。

正文完結后繼續修文，番外也會有的XD

第246章 面談

關海明的頭有點痛, 只不過這次不是生理的。

這個清晨格外古怪。

陣雨停止，朝升起。主腦的警備沒有削弱，但也沒有增強。老張的隊伍帶著那兩個外來者回到了避難所, 一行人被逃生艙摔進了最泥濘的區域，一行人回來時全部了泥人。

整個避難所嚴陣以待, 準備對付即將尾隨而至的秩序監察。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沒有任何人出現。

“上面來了通知, ”丁校切進通話線路。“暫停一切主攻擊行為, 將所有人力用于警戒和防。”

“怎麼回事？”

“不知道。”扔下這一句后，對方冷淡地切斷了通訊。

接著的是阮教授的通訊：“余先生和季小姐狀態如何？”

“沒什麼大礙, 邱月給他們安排了早餐, 他們應該會在飯后過來。老師, 關于攻擊程序——”

“可以暫且先放放。”余樂打斷了關海明的話, 大大咧咧推門而，角還黏著一點土豆泥。“我聯系上唐亦步他們了，那兩個混球都沒啥事，他們要求加通話。”

季小滿跟在他后，正默默用布巾，盡管仍帶著點沉的氣息, 看上去輕松了很多。

“抱歉。”丁澤鵬第三個進房間，“海明, 我攔過他們，但余哥說有重要的事要跟阮教授說。”

屏中阮教授的虛擬人像看向余樂，余樂沒多話, 只是給季小滿使了個眼。后者從腰包里掏出一堆怪模怪樣的小型機械，將唐亦步的通訊頻道連了進來。

金的大屏展開，在室格外顯眼。而在屏開啟后，房間里所有人都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