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是景召的車牌尾號，也是他的生日。

　“這個痕跡是我不小心刮的。”商領領用手指了那道刮痕，“你還記得我嗎？我當時給你留了字條。”

　景召嗯了聲，拉開副駕駛的門之后，才走到主駕駛：“上車。”

　他先上去了。

　“哦。”

　商領領收了傘，跟著上車。

　一邊系安全帶：“你怎麼沒聯系我啊？”

　“我回你了。”他把車開出了停車位，“沒看到？”

　他回了三個字：不用賠。

　“看到了。”景召在看后視鏡，商領領明目張膽地盯著他看，“可是為什麼呀？為什麼不用我賠？”

　車開出停車場，他一直看路，也沒看，不太走心地回了句，“嫌麻煩。”

　商領領手還拽著安全帶，用指甲撓了撓。

　要他的電話號碼可真難。

　“現在我們住得近就不麻煩了。”就是給個電話的事。

　他念了一串數字。

　商領領聽完了才反應過來不是電話號碼：“什麼數字這麼長？”

　“我家陸士的銀行卡號，你非要賠的話，就往里面打錢。”

　“……”

　真難搞啊。

　要是十八歲的商領領，他這樣不識趣，至要被關三天籠子。

　商領領掏出手機，記下了數字，問：“打多？”

　“隨你。”

　再加三天。

　新到的籠子該鑲什麼鉆呢？商領領臉上一點脾氣都沒有，耐心又溫順：“創口是你放的嗎？”

　“嗯。”

　“你怎麼知道我那天傷了？”

　他開車開得很慢，看著路，神專注：“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麼——”

　他說：“路邊撿的。”

　鑲的吧。

　顯乖。

　商領領喪氣垂頭：“……哦。”

　從包里掏出手機，給狗頭發了一條信息：給我弄一批鉆。

　狗頭回：OK。

　商領領輕輕地呼著氣，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可以怒，不可以不耐煩，他喜歡小太。

　按下車窗，抬頭看天。

　太居然躲云里了。

　“天了。”趴到車窗上，手出去，接了一手的風，“好像要下雨了。”

　最近的天氣總是反復無常，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陣雨。

　車速好像又減了減。

　“手拿進來，不要出去。”他說。

　“哦。”

　商領領收回手，放在膝蓋上。

　從星悅豪庭開車到商場不堵車的話，半個小時夠了，景召開了四十一分鐘。

　他在商場外面找了個地方停車，在商領領下車之前問：“要買得東西多不多？”

　不多的話，他估計就不下車了。

　商領領誠懇地點頭：“超級多。”

　他拿上傘，也下了車。

　這個點不是高峰期，商場里人不多。負一樓有日用品超市，到了超市口，景召說：“你先進去。”

　商領領站著沒有：“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我去存傘。”

　他留下商領領，又折回剛剛路過的存放區。

　商領領去取了一輛購車，在超市門口等他。他很快就回來了，同進了超市。洗漱用品在最前面的貨架，一進去就看得到，商領領挑得很仔細。

　景召跟在后面，腳步慢慢悠悠。

　手機鈴聲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我接個電話。”然后就往貨架里側走，“什麼事？”

　他說的是外語。

　后面就聽不見了。

　是不是該裝個竊聽了？

　商領領認真考慮了幾秒，然后繼續挑洗手。

　把產地、配方、日期全看了，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然后要了最貴的。

　洗在最下面，蹲下來，又開始看產地、配方、日期。

　最后，也拿了最貴的。

　起，一回頭，看見景召在后面，推著已經堆滿了的購車。

　“買完了嗎？”

　抱著洗，小跑到他邊，把洗放進購車里，角著，眼睛在笑。

　“還有餐。”探頭四看了看，“我第一次來這邊，不知道餐擺放在哪里。”

　“跟著我。”

　他推著車，走在前面，商領領在后面，踩他的影子。

　對面有添貨的工作人員推車過來，他回了下頭，但也沒說什麼。

　商領領挪到邊邊上去，仔細拂好擺，今天穿了一條很蓬松、很仙的蛋糕，擺容易被鉤到。

　等工作人員的推車推遠了，他才繼續往前走，越過幾個貨架，停在左邊最靠里的過道。

　“那里。”他說。

　商領領過去挑盤子，景召單手扶著推車，在原地等，手機來了信息，他低頭在查看。

　“景召。”

　他下意識應了一聲。

　商領領指了兩個盤子：“哪一個花紋好看？”

　他看了幾秒，擰了擰眉：“你自己挑。”

　商領領要了個更簡約的那套，當然，也更貴。

　付賬的時候，景召先出去了。餐有點重，工作人員用箱子打包好，問商領領是否需要配送。

　把卡收好，抬頭問等在口外面的景召：“要配送嗎？”

　景召收起手機，走了過來，接過工作人員手里的箱子：“不用，謝謝。”

　商領領也道了聲謝，提著購袋跟在景召邊。

　的袋子重的。

　景召看了眼的手，沒說什麼。走到存放區，他騰出一只手，把存傘的鑰匙掏出來給。

　“你去取傘，左邊往右數，第二個傘架。”

　“好。”

　商領領去取傘了，景召在出口等。

　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了，雨將下未下，就這一會兒，商場前面的廣場上多了許多人，賣氫氣球的小販一不小心沒抓，五六的氣球飛上了天，沖著黑的烏云囂。

　景召剛把東西放進后備箱。

　商領領說：“你等我幾分鐘。”

　“去哪？”

　指著商場旁邊的一條街：“那邊街上有賣小的。”

　放下傘，拿了包走了。

　今天不是周末，但因為天氣爽快，街上人也不。

　“怎麼賣？”

　店的老板抬頭，看見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二十塊錢一份。”

　從錢包里掏出來一張紙幣：“要一份。”

　老板年紀不大，是士，見包好看，多看了一眼。

　小姑娘很會穿，黑T恤上印了一只可的熊，脖子上戴著編織帶的項鏈，帶子很短，邊緣是黑蕾，中間墜了一顆紅墜子。

　老板有點想問服的鏈接。

　是現做的，要等一小會兒。

　商領領站在路邊，回眸看廣場上。景召正拿著相機，不知道在拍什麼，或許漫天烏云，或許是飛舞的氫氣球。

　忽然，綠小熊的氫氣球擋住了商領領的視線，是一小孩，四五歲，手里攥著氫氣球的線，開心地蹦蹦跳跳。

　穿黑皮的男人路過，正在打電話，沒瞧見小孩，撞了上去。小孩手里的魷魚串懟到了他皮上，趔趔趄趄沒站穩，一屁坐到地上，那串撒了辣椒面的魷魚剛剛好砸在了商領領的擺上。

　氫氣球的線松了，綠小熊飛走了，小孩要哭了。

　商領領把小孩抱起來，輕輕撣掉他服上沾到的臟東西：“摔疼了沒？”

　這孩子并不鬧，忍著眼淚，不舍地看已經飛走了的氫氣球。

　“小寶！”

　年輕媽媽過來了，查看完小孩，向商領領道謝：“謝謝啊。”

　說：“不用謝。”

　這時，男人：“媽的，全是油。”

　小孩的媽媽一看對方的皮，趕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從包里拿了巾，“我給您。”

　男人把巾搶過去自己，臉十分不友善：“小孩看不住就別帶出來。”

　年輕的媽媽再三道歉。

　男人看了看服上的油，恨不得用眼神剜了那小孩。

　小孩躲在媽媽后面不敢出聲，要哭得。

　男人走的時候，特地看了商領領一眼，眼神輕浮。

　“先生。”

　商領領把他住。

　他回頭，剛剛還兇神惡煞的人，這會兒饒有興致：“我？”

　“嗯。”問，聲音甜甜的，“你知道華東路怎麼走嗎？”

　“知道，就在前面。”男人朝華東路的方向歪了下頭，“我帶你過去？”

　跟上去：“謝謝。”

　等景召拍完照，就沒看到商領領，他看了下手表，已經十多分鐘了。

　轟隆一聲，天說變就變。

　他的傘還在車上，要下雨了，對面街上的人群散得很快。

　他放下相機，拿上傘，走到對面的鋪子：“你好，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子的孩子？”

　因為他皮相生得好，老板多看了兩眼：“什麼樣的？”

　景召想了一下，描述道：“皮很白，頭發這麼長。”

　“孩子不都這樣？”

　孩子是不是都這樣景召不知道，他只知道：“很漂亮。”他說，“看過不會忘記的漂亮。”

　老板噗嗤一聲，指了路：“你朋友往那邊去了。”

　“謝謝。”

　景召拿著傘，往華東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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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媽又喊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