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去了?”
康熙聽見胤礽來報的消息, 沉默一瞬,他的眼睛里一瞬間掠過明顯的悲痛。
胤礽沙啞著聲音回答:“是,皇阿瑪, 平安去的離奇, 兒臣想好好查查。”
“你去查吧。”
康熙看著兒子明顯憔悴了的面容, 心里一時不忍,“若真是被人害了, 也該給孩子一個代,不過, 這事別鬧太大。”
太子長子夭折這事, 倘若真有人在里面手, 鬧出來傳出去對太子也沒什麼好。
康熙不知道平安的死到底和毓慶宮那些人有沒有關系, 他更不知道和大阿哥有沒有關系,但他希,平安的事最好真的只是個意外。
“是, 皇阿瑪。”
胤礽答應一聲,告辭退了下去。
他此時此刻滿腹的怒恨、痛苦, 一想到前些日子還在自己跟前孝順的長子就這麼沒了,胤礽這會子吃人的心都有了。
胤礽回去后, 將這事給了心腹錢德寧徹查。
錢德寧試探道:“太子殿下,奴才肯定會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不過, 太子妃娘娘和側福晉那邊……”
“們兩個那邊你也去查, ”胤礽握拳頭說道, “若是有誰說什麼, 你就說是孤吩咐的, 看誰敢不配合!”
“喳!”
錢德寧利索地答應了, 有了太子殿下這句話,他心里就有算了。
毓慶宮上下為此都了皮,伺候大阿哥的人全都被錢德寧一聲令下,拉去拷問。大阿哥生病時吃的藥方子、藥渣也都被翻找出來。
這一切的靜雖是只發生在毓慶宮,但后宮眾人豈能不知曉?
鈕鈷祿氏帶著閨進宮來看阮煙和安妃,花卷被兩個姑姑帶下去玩。
鈕鈷祿氏順勢就提起這事,“如今外頭都在傳太子的大阿哥死的有些蹊蹺,額娘,這可是真的?”
阮煙反而愣住了,“外頭都這麼傳?”
鈕鈷祿氏詫異道:“怎麼額娘不知道嗎?不只是咱們這些人家,就連民間也傳出了好些話,有些說是太子的妻妾相爭害死了大阿哥,有些說這太子的大阿哥深得萬歲爺喜歡,所以招來了其他阿哥們的嫉妒,被叔伯們下了狠手。”
阮煙臉變了變,和安妃對視一眼。
安妃道:“這就不對了,萬歲爺把那小阿哥的事全權給了太子置,太子這些日子又只查毓慶宮,分明是不想讓消息傳出去,怎麼外面反倒是傳開了?”
阮煙道:“可不就是這個理兒,為了太子的面,萬歲爺都沒讓本宮和鈕貴妃去查這件事,外頭傳的這麼厲害,定然是有人故意針對太子。”
鈕鈷祿氏聽得心驚膽戰。
原當這些事是因為宮里瞞不住才傳出去的,因此毫沒多想,今日問起也不過是想了解下到底怎麼回事,不曾想這卻是有人在害太子。
阮煙見鈕鈷祿氏神不對,心想到底是小姑娘家,也沒經過什麼事,乍時聽說了這些事就嚇住了,忙安道:“你別怕,這些事你說了也好,我們早知道,總比晚知道的好。”
“額娘,等我回去就叮囑下面人不許說傳這些事。”
鈕鈷祿氏心稍安定,果斷說道。
阮煙道:“這倒沒錯,外頭人怎麼傳怎麼說,咱們不管,也管不了,誰知道是哪位和太子在斗法。咱們管好自家的事便是,便是你娘家那邊也派人去說一聲,說不許提毓慶宮的事。”
“是,您放心。”
鈕鈷祿氏忙答應道。
下午,阮煙留了鈕鈷祿氏母在這里用完晚膳,見鈕鈷祿氏估計心里存著這件事,大概是坐不住的,便人先去備馬車,把母倆先送走,臨走時,阮煙對鈕鈷祿氏道:“這陣子,你也不要帶孩子進宮來了,等去寧壽宮請安再進宮也不遲。”
阮煙說一聲,鈕鈷祿氏點一次頭。
花卷似乎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一向調皮的,老老實實地握著額娘的手,睜著大眼睛看著阮煙。
等阮煙說完,了花卷的頭,“花卷,最近你也不許胡鬧,要乖乖聽你阿瑪額娘的話,知道嗎?”
“知道,皇瑪嬤,我一定乖。”
花卷重重點頭,“我還幫額娘帶弟弟。”
阮煙和安妃、鈕鈷祿氏等人不都笑了。
孩子天真的話,眾人蒙著霧氣的心好了不。
鈕鈷祿氏走后,阮煙回頭就約束了鐘粹宮上下不許對毓慶宮的事說三道四,安妃也同樣這麼管教景宮上下的人。
沒過幾日,果然出事了,永壽宮幾個宮說毓慶宮的閑話,巧被萬歲爺給聽見了。
萬歲爺當場就發作,將那幾個宮拿下,重打六十大板。
那幾個宮險些沒被打死,惠嬪也得了皇上的訓斥,宮宮外頓時間人人自危,沒人敢再提毓慶宮的事。
置了惠嬪等人,康熙臉上猶然帶著怒氣。
梁九功等伺候的人都提心吊膽,深怕遭遇池魚之殃。
要說康熙不知道今日下午的“偶遇”是太子的手筆,那也不可能,這點兒小算計,即便是他聽不到旁人的心聲,如何能看不破?
但康熙仍然為太子到委屈。
他看向梁九功,“梁九功!”
“奴才在!”
梁九功忙走出列來,答應一聲。
“讓膳房做幾道太子吃的菜,給毓慶宮送去。”康熙沉著臉說道,“另外,去傳順天府尹進來。”
“喳。”
梁九功心里松了口氣,心知萬歲爺這口氣的出有去了。
果不其然,順天府尹進宮后挨了康熙一頓臭罵,被康熙責令去徹查外面流言之事,順天府尹從養心殿出來時,后背的汗水把朝服都打了。
出來后,他直奔府衙,滿臉怒氣。
任憑誰瞧見了,都知道,這京城的風要起了。
不過兩三日功夫。
京城里傳流言的人沒了,就算是權貴人家,提起毓慶宮三個字,也是眉眼閃爍,彼此眉弄眼的,沒人敢提起毓慶宮的事。
但到底,話是傳出去了,就算是如今堵住了眾人的,難道就能堵住眾人的心?
阮煙私底下都不對安妃暗暗嘆道:“出這主意的人夠狠,這麼一來,就算這件事查清楚了,太子的名聲也被抹黑了。”
對太子來說,長子的夭折的確可憐。
但在外人看來,這何嘗不是太子無能的一種表現?
無論結果是治家不嚴,還是兄弟相殘,都是一樣的。
如果說早幾個月索額圖還在朝廷上,興許太子的境還不至于這麼糟糕,偏偏索額圖已經乞骸骨,如今在家里養老了。
趕在臘月初,毓慶宮的事,總算是查清楚了。
太子長子,竟然是被太子的妾室所害,而那妾室害那小阿哥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被側福晉李佳氏借著小阿哥的名義截了幾次胡。
就這麼幾次,側福晉李佳氏渾然不放在眼里。
但對于那個格格來說,那幾次機會卻是有的能見到太子的機會,太子好,毓慶宮人諸多,每一個人的花期都很短暫,一旦錯過得寵機會,再想得寵便是千難萬難。
那個格格因為被李佳氏截胡,沒多久毓慶宮又來了新人,因此徹底被太子拋到腦后。
而側福晉李佳氏卻能因為小阿哥的出息,依舊被太子疼,那格格心中的這口氣如何能平息?
因此,買通了伺候小阿哥的太監,給小阿哥下了豆。
興許那位格格原意不過報復下李佳氏罷了,可誰知道,小阿哥腹瀉腸胃本就傷了,又被下了這東西,子骨不住,一下就撐不過去,人就沒了。
胤礽聽著錢德寧的匯報,臉上神晦暗難測。
“那個人呢!”
錢德寧雙手垂在側,“奴才已經人拿下了,伺候的人也被看起來了。”
胤礽看著面前的供狀,深吸了幾口氣試圖下怒氣。
“把人帶上來!”
他不信這事真就這麼簡單。
一個格格,買通小太監用豆害阿哥,就這麼把他的兒子害死了?!
錢德寧也知道主子爺肯定不相信。
他沒說什麼,下去人把那個格格和那太監都提溜了過來。
這兩人都了刑,那個格格到底算是小半個主子,再則,不住刑,錢德寧剛人帶上皮笊籬給幾掌,就撐不住,把所有的話都禿嚕出來了。其實,要不是挨不住,那太監嚴得很,問不出什麼來。
“爺,”周格格一見到胤礽,眼里就流出淚水來了,生得模樣不差,要不然也不能了太子的眼。
胤礽住下,“是你害了平安?!”
他的眼睛銳利,仿佛試圖過眼睛看穿周格格背后的那只黑手。
周格格臉一白,打著哆嗦,“妾是一時糊涂,妾真沒有害小阿哥的意思!!”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巧合罷了。
胤礽看著恐懼的面容,心卻不住地往下沉。
這件事的背后竟然真的就這麼簡單?
胤礽松開了著周格格下的手,接過錢德寧遞過來的綢帕,拭去手上的臟污,他冰冷冷地說道:“拉下去,打!”
周格格和那太監臉瞬間變了。
兩人剛要開口求饒,錢德寧就一擺手,幾個太監上前來,拿東西堵住們的,把人給拖了下去。
當天晚上,胤礽就帶著查出來的結果去見了康熙。
“……事就是這樣,皇阿瑪,原是兒臣不是,以至于讓周氏生出毒心來。”
胤礽心里既愧又。
他萬想不到事背后會是這麼可笑的原因,就因為他幾次為了小阿哥去了李佳氏那邊,周氏就起了歹意要報復李佳氏,卻害得小阿哥亡。
胤礽匯報完后,西暖閣寂靜無聲,只能聽得眾人的呼吸聲。
他的頭低得極低,幾乎沒有面見皇阿瑪。
“既是如此,這事就這麼了了。”康熙心緒復雜,“那孩子,好生給他辦后事。”
“是。”
康熙沒有責罵胤礽,但胤礽心里反而越發難。
他退下去,梁九功送了他一程。
“梁公公,不必送了,你回去伺候皇阿瑪吧。”
胤礽勉強笑著說道。
梁九功道:“那奴才就送您到這兒,太子殿下,您也別多心,萬歲爺是心疼您啊。”
“孤心里明白。”
胤礽瞧了眼西暖閣那邊明亮的燭,說道。
他很清楚,皇阿瑪是心疼他,可這不影響皇阿瑪對他到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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