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這一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

林敬知前一天晚上本就因為次日要見諾克而沒睡幾個小時，接著凌晨時分匆忙出發， 又是高速公路被攔截， 又是約見諾克。完事兒後還沒來得及休息一口氣， 就出現了F1大樓的事件。

而F1大樓好不容易被穩定下來的時候， 雖說不過是上午十一點左右， 但一連串的事下來，疲勞的種子其實已經種下了。

故而即便林敬知過去沒有午休的習慣， 在被西德從衛生間運往自己辦公室的小隔間後，困意也止不住地往上湧。

尤其是他之前在衛生間被西德……釋放過兩次之後， 這種困意就像是瞬間疊層了一樣。故而抵達小房間的林敬知，模模糊糊的腦只來得及劃過「這行為是真的很耗力很不科學，可是西德好像又很喜歡怎麼辦」一行字， 就一秒睡了過去。

靠在床邊的西德看著林敬知的睡，面卻是和往常不太一樣，抑過重，目也很沉， 地盯著林敬知的模樣， 像是恨不得將他當場拆吃腹才能滿意一般。

西德就這麼站了許久， 一直等到開會約好的一個半小時還差五分鐘， 才堪堪收回目， 與此同時，一道黑的能量從林敬知的腦域中不捨地退出。

那東西退出的時候， 沿路在林敬知的藍小鬚留下了不「黑種子」， 種子和鬚的嚮導素合， 湧鬚深，將黑能量在最興時才烙印下去不久的痕跡充斥地蹭蹭發亮。

那是哨兵對嚮導的臨時標記。

黑能量很快收回腦域，淡藍的嚮導素也隨之跟進，在西德的腦域裡亮起點點芒。

但那芒只要不是腺標記和神標記同時進行的最終結合，就終有一天是會滅的。

手在林敬知的額角眷地了，用力看了好幾眼後，西德才轉離開。

·

軍議大型會議在軍部高層就F1事件開啟的小型會議結束後一小時四十分鐘舉行。

其規模宏大，與會人數眾多，堪比二十年前分裂戰爭後，聯盟第一次統一會議，不過不同於上次大家都喜形於的表，這次與會的所有人，明顯面都很是沉重。

會議室最前端最中心的位置上坐著的，除卻西德和朱利安以外，還有不以遠程屏形式參與的，曾經聯盟德高重人士。

而這些人中，包括西德的父親，前軍部元帥約瑟夫伯爵，與他同時期的一些老將領；朱利安往前數兩任議院首相，及首相們的部分副手；還有科研院的一些老研究專家，包括霍伯特教授在。

人數員之多，級別度之大，足以證明這次F1事件引了一顆多麼大的炸彈。

會議開始，在報人員的一頓綜合匯報，和四下人有關進化人能力的激烈討論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所謂「進化人」的能力。

不「進化人」，諾克有關「異宇宙人種」的說法，也在每一個人心裡迴盪。他不僅將這種說法告訴西德，在察覺到F1事件發生後，諾克又申請向議院要了第二次招供的機會，將「異宇宙人種」的消息傳達給了議院，並且他傳達給議院的版本，要比西德的版本更為詳盡一些。

了很多試探的分，全是平鋪直敘的解釋。

議院的人自然是震驚的，而當他們轉述出來後，整個會議室的人也都是震驚的，於是會議室陷了長久的沉默中。

這份沉默涵蓋了在場大部分人從驚訝到不敢置信，再到不得不相信的過程，也將小部分人知道些什麼，卻企圖以不變應萬變的小心思囊括其中。

沉默持續不了太久，終究是要被打破的。

議院前前任首相---分裂戰統一之後，和約瑟夫伯爵同期掌管議院的那位，如今已然是位老先生了，不過形看上去還算朗，只見他輕輕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面，說話從語氣到聲音，都帶著習慣的強勢，他點了點面前有關進化人的數據報告，「異宇宙人種的猜測話題先不論，我想問問，這次軍部F1事件被捕的五人，全部都是實驗功的進化人？」

就在他座位屏往下不遠的朱利安頷首，「是的，來福先生。」

「也就是說，這次又和上次輻武一樣，人家都把東西放到你們眼前，你們才慌慌張張地發現人家又搞了個新的項目，然後急急忙忙地跑來開會？」老來福用力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吹鬍子瞪眼，滿面恨鐵不鋼的模樣。

另一頭的約瑟夫伯爵聞言，一，配合著他搖頭慨，「都這把年紀了，半邊子還不能安心土啊。」

下面的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老來福和約瑟夫這兩位，可以說是聯盟統一的史詩級別人了，無論是約瑟夫當年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還是老來福在統一後對著縱橫捭闔的聯盟整頓，都是放進了教科書的案例。故而在場所有人，對他們都懷有十足的敬意，很大一部分甚至是年時了他們的影響，義無反顧地加軍議兩部並開始工作的。如今被老來福恨鐵不鋼的一批，個個都不是很敢接話。

而老來福現在已經退任了，說起話來早就不似當年一樣圓和考慮周到，如果說當年的老來福，是圓中藏著狠厲的話，那現在的老來福已經沒有圓了，他看見不爽就一陣痛批，一旦發現錯誤就誰的面子都懶得給，一通臭罵，但偏偏他不論批還是罵，都能一語中的，故而即便講話難聽一些，人們也不太敢有異議。

「也不要太悲觀嘛，」約瑟夫話音落地，在老來福旁邊的一塊屏，聯盟前任首相，和拜爾德同期的那位，瞇了瞇和悅的眼睛，「這進化人的數據看上去是嚇人的，但不也被咱們軍部的戰士降服了不是？現在還被關著呢，可見事態也沒有太嚴重，完全可以從長計議---」

「這還不嚴重？報落後是多嚴重的問題諸位還不夠清楚？它意味著我們和對方之間的差距早就在無形之中被拉的遠遠的了！來，我就問問，」老來福理都沒理他，目一撇就朝科研院的方向看去，「匯報上說科研院也有兩位『意外』產生的進化人，對吧？」

他故意強調了意外兩個字，顯然一眼就看出了科研院相較神組織，天差地別的研究進度。

「那你們科研院認為，從頭到尾自主完實驗並且產出，」老來福說著，看了屏上的數據一眼，手比了個數，「不說多，八名吧，進化人，要多久？」

霍伯特教授和老來福是同期一起打過仗過來的，故而言語和面上完全不及其他人那般對他畏懼，了當地回道，「不清楚。」

是真不清楚，黃和蘇銘現在雖然況穩定，但並不意味著消散劑小組工作輕鬆，相反，他們力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焦頭爛額了。

繁重的工作在上，如今的消散劑小組要繼續消散劑的研究，還要看著黃和蘇銘，面前又沒有一個明確的引路人，即便專業素養還算不錯，能勉強頂住，但也只是勉強頂住的程度了。要知道，過去林敬知帶領他們的研究方向，完全是以抑制住輻反應為目的的，如今進化人的出現，讓多方都有對進化人進行瞭解的想法，但，那是和林敬知帶領下完全相反的道路，如果消散劑小組要去研究，就相當於重新開始，並且這個重新開始，在沒有林敬知的況下，誰也拿不準最後功的幾率有多大。

它不像消散劑，後者小組員已經跌跌撞撞走了一年多，即便林敬知離開，他們腦海裡對消散劑的認知也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雖然面前遍地荊棘，但他們也能大概看得到終點的位置，而倘若他們放下這條路，去走通過實驗創造進化人的路，無異於替自己重新選了個純黑不著頭腦的領域，再加上上面一直沒有下公文，他們也就一直選擇鑽研消散劑。

這些細枝末節，老來福是不知道的，他本以為霍伯特會給他回個「說三五年」之類的答案，在他心裡，這樣的答案已經夠壞了，故而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三個字。

老來福有些懵了，心說聯盟相較那個組織，已經落後到這個地步了？

「不是，這兩人都能穩定下來了，說明你們至對這個流程有那麼一點瞭解吧？霍伯特你---」老來福先生說到這，驀地想起霍伯特也很多年沒進過實驗室了，旋即偏了偏腦袋，「不對啊，這事兒怎麼你來匯報呢？我不是記得科研院這一年得了個厲害的年輕人，我那些學生一個個老提他說他厲害，林什麼---林什麼知？人呢？讓他來匯報啊？」

朱利安首相目一晃。

「嗯？人呢？這麼重要的場合他怎麼沒被請來？」老來福目一，覺得不太對勁，掃了在場所有人後，那雙充滿褶皺的眼睛裡閃過了一，嗅到了不對勁的味道，快狠準地點名道，「你，對，就你，霍伯特後面那個，出來說說，怎麼回事？」

事實證明，來福當年能震住議院，讓初上任的拜爾德壁到棘手，能耐是一點也不差的，尤其在看人方面。

他故意挑了個一站起來就面紅心跳眼神恍惚的研究員，然後一會給糖一會打一子的問，很快就把林敬知離職的事問了個清清楚楚。

林敬知離職的事，軍議兩方的人可以說都是各有看法，有不心裡其實也是憤憤不平的很，總之不管抱著什麼樣的心，伴隨著那小年輕的匯報，場越來越雀無聲就是了。

而老來福，老來福聽完全程後，氣得連鬍子都不想吹了，在視頻猛地拍了下桌子，「報報嚴重落後，外部外部幹不過，部部一盤散沙，能救人能幹事的趕走，不能救人不能幹事的留下，就你們這樣還開什麼會？打開大門迎接海盜去算了，浪費我老頭子什麼時間！？還有昆特，昆特都敢用？這誰的主意？趕給我說說，誰的主意？」

老來福憤怒而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場循環，軍部好幾個人都朝朱利安的方向投去目。

停職，是軍部建議的，但二組和昆特，卻妥妥的是議院選擇的。

注意到他們的目，老來福憤怒地看向朱利安，冷聲道，「怎麼回事？」

朱利安虛掩著清了清嗓子，良久道，「來福先生，這件事---」

「這件事和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嘛。」朱利安還未說完，和拜爾德同期的那位首相就清了清嗓子，還是那張看上去極其無辜的臉，「來福前輩，咱們現在不應該好好討論一下怎麼對付那個神組織嗎？這樣的進化人不管他們擁有多，恐怕都不是輕易能造出來的，我們軍部一下就押了五個，對面說不定很快就會有反應，這個時候去追究過去的一些過錯，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了點？是是是，過錯肯定是要追究的，但完全可以等這件事完了之後呀，我看啊，現在怎麼把這五個人上的料都挖乾淨了，然後再想辦法將他們牢牢扣住，才是最重要的。」

前任首相說的算有一定道理，早就因為軍部住那樣五個數據超凡的嫌疑犯而惴惴不安的人，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認為應該先好好商量一下抵擋神組織的戰。

然而老來福卻一臉否認的樣子，「挖什麼扣什麼怎麼對付還用商量？你連人家大本營在哪都不知道，人家已經把你的大本營掏過了！整個F1大樓被控制，裡面多高級將領銳士兵？能掙扎嗎？現在在場的有哪個敢站出來說能和這些進化人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