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疾(一)
沈月塵陪著老太太用了午膳,又說要去向父親和母親請安。
老太太自是覺得孝順,命人從房裡取了兩盒極品燕,囑咐回去按時吃下,好好調養。待到了沈誌雲和姚氏那,姚氏也是賞了不補品給,還拿出一張白紙黑字的藥方,悄悄地塞到的手裡,輕聲道:“這是我孃家人從京城名醫那求來的祖傳方。你好生收著,以後到了朱家,保準能派上大用場。”
看著姚氏若有所指的笑容,沈月塵隨即心領神會,低頭瞧著折在手裡的那張藥方,暗暗道:想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生子法了吧。
老太太和姚氏如此這般費心費力地讓調理子,估計也是為了讓進門之後,早早生下個一兒半的,以此母憑子貴,鞏固地位。
沈月塵回到自己屋中,著那些摞起來大大小小的錦盒,心中黯然。
如今,雖然自己邊的人個個都笑的一臉慈祥和藹,但殊不知,每張笑臉底下都藏著什麼樣的心思,他們口中說的都是為著想,可心中想的卻都是為了自己。
沈月塵第一次覺得自己就這樣嫁進朱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袖下了那張摺好的藥方,暗暗將它藏在袖,雖然用不著,但還是準備把這方子留著。
又過了幾日,沈月塵的小日子到了,整天臥床不起,連請安也冇法子按時去了,惹得老太太和姚氏還以為害了病,嚇了一大跳。
不過,沈月塵這樣已經是老病了,吳媽伺候多年,每次都會給熬煮生薑紅糖水和準備暖的手爐。
老太太和姚氏過來看沈月塵,卻見臉煞白,躺在床上疼得滿頭是汗,一副備煎熬的模樣。
老太太皺起眉頭道:“哎呦,怎麼疼這樣啊?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瞧瞧。”記得以前曾經聽吳媽說起過,沈月塵每逢小日子來時,便會腹痛難耐。當時並未在意,隻覺年紀小,疼一疼也並無大礙,可是今日一見,不心一驚,轉著吳媽道:“每次都會疼這樣嗎?”
吳媽點一點頭:“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
老太太聞言,加重語氣道:“糊塗,既然是老病了,為何不請個大夫過來看一看呢。”說完,便吩咐李嬤嬤馬上去請大夫過來。
吳媽照實回道:“以前也請過大夫瞧過,他們隻說小姐質偏寒,天生如此……”
老太太聽得直搖頭,再次瞧著沈月塵的臉,越發著急了起來。
須臾,李嬤嬤從外麵掀了簾子進來,後還跟著一個兩鬢斑白,鬚眉皓然的長袍老者,此人正是萊州慈善堂的老當家陸秋風,是這一帶遠近聞名的名醫。
沈誌雲平時偶有不適,都是請他過來看診,對他的醫十分信任,而且,陸秋風這個人口風很,從不說三道四,很有原則。
李嬤嬤走到老太太邊,輕聲道:“太太,陸大夫請來了。”
陸大夫朝著老太太和姚氏行了一禮,隻聽老太太開口道:“這是我的長孫,每逢小日子就腹痛難忍,麻煩您給好好看看。”
陸秋風過來時,已經聽李嬤嬤說清了況,點一點頭,也不說話,著側臥在榻的沈月塵,緩緩走過去,起袍子坐到床邊的小凳子上,隔著眼前撂下的青紗帳,低沉道:“有勞小姐把左手出來,讓老夫為您診脈。”
他一麵說一麵從丫鬟那裡要了一塊手帕,輕輕展開,蓋在沈月塵出的手腕上,然後,出二指輕輕搭上,閉著眼睛沉思起來。
一時間,屋中寂靜無聲。
陸秋風診了片刻,方纔抬起手來,微微皺著眉道:“小姐腎虛宮寒,行經腹痛,手足冰涼,須得好生調理才行啊。”
老太太聞言,立即追問道:“可又大礙?”
陸秋風既冇點頭也冇搖頭,隻道:“目前來看並無大礙,但若是不細心調理的話,以後難免會促大病,而且也會不易有孕。”
老太太聞言,臉一沉,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陸秋風起去往外間去開方子,老太太隨即吩咐屋裡的丫鬟們,道:“好生伺候著你們小姐,不許疏忽大意了。”說完,攜著姚氏去到外間。
看見陸秋風開完了方子,老太太似有不放心道:“這副子調理起來,最多需要多久啊?”
眼看婚事就要近了,不論如何也得把的子調理好才行。
陸秋風鬍鬚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小姐天生寒,子極易被寒冷邪氣侵襲,一切還得從長計議,須得慢慢來,急也急不得。如今正值夏日,小姐的飲食上也得仔細小心,西瓜,梨子,綠豆,冰糖之類的食,一定要適可而食,而且最好加熱食用。”
老太太心中歎息不已,瞧了陸秋風一眼,低聲道:“陸大夫,我那孫已經是訂了婚約的人,所以今日之事,事關重大,還請您能夠守口如瓶,莫要節外生枝。”
朱家最看重的就是子嗣一事,若是讓們知道沈月塵天生寒,不易有孕,他們十有**就會把這門婚事退掉的。
陸秋風常年在宦人家走,說話辦事很懂分寸,連連點頭道:“老夫人放心,老夫行醫隻為救人治病,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多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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