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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皇帝——天步艱難》第十五回 捍熱土莎帥議拒敵 慰邊將王爺故荒唐

幾乎沒費什麼周折就回到了大金川。跟著白順等三個卡子上的兵,撒了手中幾金條,三個大頭兵立刻就了他的“護衛”,一路盤查崗哨和他們三個都是人,常常問也不問就放行。在清水塘哨卡上住了一夜,從都帶來的燒花生米糕果子點心,讓卡子上的人都攮搡了個飽。第二日清晨,他說要出外散散心兒,就出了哨卡。白順還派了兩個兵跟從這位初出茅廬一心立功的“割你**”大人,在一片長草茅蘆、茅葦塘的沼澤地里兜了一大圈。嘎思量著之計,因見遠沼澤中流淌的河,指著問:“那里的河,水里有魚的?”

“有的,”一個兵答道,“有一尺——這麼長的——不過沒有油,魚不好吃,腥的!”

“嗯——腥的沒有的!”嘎固執地搖頭,“黑龍江的大馬哈魚,生的、脆的、鮮的、不腥不腥的……”

突然遠“撲通”一聲,一條不知什麼魚在水面上打了個飄飛。嘎傻乎乎一笑,三下兩下掉外頭袍子撂在路上,說道:“看好的,里邊的金子有!”趟過泥灘就下河,挨河岸往上游魚。藏人沿習不吃魚,漢人沒有油吃魚嫌腥,因此這河里的魚幾乎沒人驚擾過,嘎一跳下去便到一條,兩手箕張猛的一,便上岸去,足有一斤多重的一條青鰱在岸上歡蹦跳。嘎仰臉呵呵大笑,說道:“好好的!不許!那邊有大的,我捉去的——”順手又捉了一只老鱉扔給二人,便向遠趟去。兩個兵看愣了,覺得這蒙古軍嘎里嘎氣蠻有意思,在岸上直笑,手張喇叭口歡呼:“格——大人……順河床走,不要上岸,岸上有泥潭!陷進去不能活命的,不能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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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的……”嘎遠遠答應著,從里笑到心里,越走越遠……繞過一道葦塘,淋淋上來,察看了一下周匝的爛泥潭,寂寂不的灌木叢,蘆葦叢和在布滿草水藻的水塘,已是認明了道路,想了想,在一蓬子孫槐旁拉了一堆屎,任由兩個兵遠遠尋呼“割你……大人……”,得意地做個鬼臉兒,下了水塘無聲無息向金川方向趟去……直到天斷黑,總算抵達了大金川東的堆旺寨。見著了自己人,換騎駱駝,當夜后半夜,便在大小金川中間地帶一個喇嘛廟中見到了統率金川七萬部族的莎羅奔。

聽完小嘎述說營救朵云功的前后經過,又聽他講從江浙到湖廣直至金川的一路見聞,莎羅奔久久沒有說話。劈啪作響的篝火旁坐著的仁錯活佛和老桑措管家也都在沉思。殷紅锃亮的火焰照著他們一的臉,雖然有些憔悴,卻都仍十分鎮定。仁錯活佛重地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傅恒這個人看來很厲害啊!他雖然人在都,前線上的軍事一刻也沒停,天天是在探路,了標,接著就用石頭樹標識,用兵看守,一天一天的近我們。”

“是的,他是仔細審量了訥親和慶復兩次失敗的教訓。”桑措蒼老的聲音顯得有些混濁,“所以一邊整頓軍紀在‘人和’上用功,一邊竭力探明道路和我們共占‘地利’,‘天時’他占著,三路重兵近我們,兆惠海蘭察都是很悍勇很能打仗的將軍……故扎,我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困難……”

莎羅奔坐在石頭上,公牛一樣壯實的軀半截塔似的,威猛強悍,只皺著眉,兩只大手錯握得咯嘣作響,良久,才像夢醒似的甕聲甕氣說道:“是啊,難還難在他的聯絡手段厲害,用飛鴿傳書——”他搖搖頭,苦笑了一下,“我怎麼從來沒想到過鴿子還有這個用?三面大軍合圍,無論我們和哪一路作戰,另外兩路立刻就能知道,就能策應……莎羅奔,你畢竟還欠著學問啊!”正說著,一個高大漢子牛皮靴踩得吱吱作響進來,莎羅奔頭也不回,問道:“葉丹卡,東邊什麼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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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形不知道。”葉丹卡看了嘎一眼,對莎羅奔道,“昨晚兆惠幾布防營里,午夜時分放了很多起火焰花,都是紅的,為什麼放,現在還沒有探明。”嘎語氣沉重地說道:“這是兆惠新規定的信號:紅的代表‘平安’,綠的代表‘有事求援’,中軍見到綠焰火,要用黃焰花回答‘知道’,別的還有,是什麼意思就不知道了。”聽著這話,眾人心頭都驀地一

莎羅奔點了一下頭,對葉丹卡道:“明天夜里讓堆旺的兄弟們過去,在清水塘南佯攻一下,號角銅鼓都帶上,還有你那里的十枝鳥銃都打響,打一陣就退,看看兆惠營里是怎樣靜,都是什麼信號聯絡。”

“故扎要從南路突圍?”活佛仁錯穿一件寬大的紅僧袍,似乎上微微了一下,“那邊突圍即便功,等于是在傅恒的腹地打仗,逃亡兩廣是沒有出路的。進貴州,我們不但要遭漢人四面合圍,當地苗人和我們很往來,搶占他們的苗寨,苗人也是不能容我們的。”

“只是佯一下,看看傅恒和兆惠是什麼靜。”莎羅奔臉上毫無表,干說道,“剛才嘎說,傅恒的前線行營要設在汶州,這太出我的意料了,那個地方通向金川只有一條小路,火槍弓箭在孟瑪一帶把守路口,多人也過不來。而且中間還有一條河,上游黃河口我們可以屯兵,攔腰一擊,他就全軍分斷,連救援的兵都上不去。傅恒如果想從這里襲,更不該堂而皇之地把行轅地址都告訴下面。這太不可思議了!”葉丹卡皺眉沉思,說道:“也許是為指揮方便。傅恒用鴿子傳信,汶州在北路軍和西路軍中間,傳遞起來更快一些,南路軍用快馬傳令也是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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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羅奔從坐著的石頭旁取出一張羊皮地圖徐徐展開,借著篝火亮仔細審量,用指頭輕輕點了一下汶州所在,哼了一聲說道:“假的!從刮耳崖到汶州和到刷經寺比起來,遠近只差著四十里不到。對鴿子來說,這點距離本不算什麼。他是在迷我,或者派一支小人馬從這里打進金川,擾我們的聯絡!”嘎在旁說道:“主人,如果他的行營真的在汶州,我們派兩千人從黃河口乘船過去襲,一下子捉到傅恒,搗毀他的中軍行營,他就是又一個訥親慶復!就是兆惠,也來不及救他!”莎羅奔瞇著眼,冷笑一聲:“小嘎說得對,你提醒了我。恐怕這正是傅恒想要我們做的——他不在行營里,我們占領了這個地方,兆惠,甚至川軍派三千人馬來攻,我們就只好再乘船逃向他的南路軍大營!”他卷起羊皮又是一笑,“這個人真比狐貍還要狡猾——要把羊趕進欄里任他屠殺!”活佛仁錯點頭,嘆息一聲道:“漢人是太詐了,也太無無義了……我們兩次放掉他們的主帥,為什麼就不想想我們的仁義?早知道是這樣,我們上次就該剝掉訥親和張廣泗的皮作鼓面,敲著這面鼓到西藏布達拉宮去見**和**!”莎羅奔起一笑:“活佛,敲這面鼓過打箭爐,翻夾金山?過烏江瀾滄江還有雅魯藏布江,然后還有上下瞻對要攻打,再走幾千里路——那是什麼樣的路啊!老人、人和孩子,糧食和水……怎麼辦?”他頓了一下,“我們出去看看!”

出了喇嘛廟,嘎才留心到,靠西一帶空場上扎著幾頂牛皮帳篷,都在黑魆魆的茂叢林里,知道是莎羅奔的親隨衛隊營房。幾個藏兵荷矛持刀在帳房間巡弋,因天太暗,綽綽約約看不清晰。莎羅奔的步履很沉重,長筒靴子踩在矮草上吱吱作響,高大的軀上,頭微微俯下,暗夜里顯得有點沉,幾個人跟在他后也都沉默不語,似乎有些抑。趟過一帶的洼地草叢,來到一帶高岡上。從這里向北、向東、向南都是開闊地,一眼去蒼幽幽黑漫漫烏沉沉的泥潭沼澤中,潦水東一片西一片橫亙其間,高矮不等的阜丘上草叢樹蓬生,在暗夜凄涼的風中不安地搖曳瑟索。只在遙遠無邊的地平線遠,馬祖和兆惠環伺的兵營中若若現閃爍著鬼火一樣的燈,連連綿綿互相銜接,給這些軍營上空籠了一層淡褐的微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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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被傅恒包圍在人海之中。”莎羅奔用繳獲訥親的千里眼環旋眺了一下,放下手,咬牙笑道,“我們金川人只要有一個人活著,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一點——并不是豺狼比獵人更高明,而是——”他了一口氣,“惡狼太多,獵槍太了……”

一陣疾風掠過,把幾個人的袍角起老高。眾人心中都泛起一陣寒意,仁錯也放下遠鏡,他的遠鏡是張廣泗放在刷經寺沒來及帶走的,聽著莎羅奔的話,沉良久,說道,“汶州方向的燈火特別集,我看見了傅恒帥營的大纛下懸著的一串黃燈——和刷經寺前訥親的那一串一樣,都是八盞。”

“明晚葉丹卡佯攻兆惠,后天是刷經寺,再后天是汶州,都是打一下就退。”莎羅奔冷冷說道,“我們真正的據守地點不能在大小金川,而是在刮耳崖!”他頓了一下,“刮耳崖的青稞和其他能吃的,油糌、茶,要留出足夠兩個月用的,準備穿越沙魯里山峽谷時吃用——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走的。”還想說什麼,卻繃。小嘎說道:“在下寨,還有兩尊大炮,大金川也有兩尊,大金川外的泥潭里還沉著兩尊——故扎!我們有六尊大炮呢!都運到刮耳崖,敵人來了,打他個措手不及!”莎羅奔了一下嘎額頭,嘆道:“大炮太重了,進刮耳崖要乘皮船,我們的皮船會被翻的——懂嗎?——再說,我們沒有很多的硫磺和硝,只有幾千斤**,用完了,那就是一堆廢鐵!”

老桑措在旁話道:“把這些炮全部炸掉,不然,傅恒會用它們來攻我們的刮耳崖的!”

“攻打刮耳崖這炮沒有一點用。”莎羅奔道,“博格達汗有的是炮,并不在乎這幾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聲音變得有點急促興,“把炮全部運過來,就在這里——六合喇嘛寺。我們要狙擊一下傅恒,火槍、弓箭,和我們全族的男人,在這里和傅恒戰一場!”

“這里?”仁措問道,“不是要退到刮耳崖山口扼守嗎?如果——如果海蘭察從刮耳崖南麓背后撲上來,我們怎麼辦?”莎羅奔獰笑道:“這里是北路軍和南路軍通向刮耳崖的惟一通道。我們東打一下西打一下,用漢人的話說這疑兵之計,讓傅恒覺得我在試探突圍。傅恒當然不會輕易上我的當,他會想我在聲東擊西,吃掉海蘭察,把金川戰局打。他占大小金川,我占刮耳崖,久攻不下,乾隆老子發怒,就會撤掉他!——他會想到這些的,所以南北兩路軍攻金川,他就不會再‘緩進’,而是要從水旱兩路急攻刮耳崖!那時候,西路軍就變了南路軍,尹繼善會從北邊過來,兆惠和北路軍會變東路軍,總合人馬會超過十五萬!死拼打刮耳崖,也是頂不住的!在這里和他戰一場,由刮耳崖出兵襲擊擾海蘭察,無論大勝小勝,我們乘機退回刮耳崖,全族苦頂到明年春夏之,如果沒有結果,就只好……到青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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