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莫急。”沈天舒繼續詢問念云道,“老夫人之前復發外之時,是否恰逢葵水?”
念云聞言更是驚訝,忍不住口問出:“小娘子是怎麼知道的,難道這也能診脈診出來麼?”
趙衢一顆心登時落了地,母親生病不到一個月,若是染病時適逢葵水,那就肯定不是自己剛才想的那樣。
平白這樣懷疑母親,讓趙衢又是愧疚又是臊。
但是眼看沈天舒說的竟都一一對上,他忍不住抬頭跟夫人對視一眼,二人在彼此的目中都看到了希冀。
這位小娘子,似乎還真有幾分本事的樣子。
宮立華此時更是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
葵水,自己的,竟然是葵水!
但是病人都六十多歲,誰又會想到……
宮立華下意識地在心里為自己辯解,可是一抬頭看到沈天舒,立刻就辯解不下去了,自己想不到,卻有人能夠想到。
趙衢此時的態度跟之前幾乎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向沈天舒詢問道:“潼娘子,不知道家母之病,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夫人外寒邪之時,適逢葵水,海空虛,外邪趁虛而,與正氣相爭。先前幾位大夫都不知此事,所以自然難以對癥用藥,宮大夫更是以置熱室之標不顧,反倒先降氣平,才導致老夫人譫語幻覺,病險途……”
宮立華聞言不由得愧地低下頭去。
趙夫人終于忍不住,替自己也替丈夫問出了二人如今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潼娘子,那婆母之病可還有救?”
趙衢也忙道:“是啊,只要能治好家母,酬謝但憑潼娘子開口。”
“酬謝暫且不提。”沈天舒道,“知道病因,治愈自然不難。”
說著走到外間桌邊,攤開紙筆開始寫方,寫好之后給宮立華道:“抓藥熬藥之事就給宮大夫了。”
宮立華展開藥方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小柴胡湯三劑,先解外癥,然后以桂苓、甘、羌辛、味夏治痰收功。
沈天舒見他看了半天也沒地方,以為他對自己的方子有疑,便開口解釋道:“趙老夫人熱室,應該邪外出,雖然說是和解,實際是從以解厥肝經邪熱。”
“是啊,柴胡疏解肝氣,提舉陷室之外邪,使之達而出,黃芩苦寒清熱,使半里之熱邪得以清,參、姜、棗扶正、和營衛、鼓邪外出。對于熱室的輕證和正虛之,正為得用,妙不可言啊!”
宮立華面欽佩,心里卻是懊惱不已,心下不由埋怨趙家人,若是早說老夫人得病之事正來葵水,自己也不會誤診錯診,讓這個不知哪里跑來的潼娘子撿了便宜。
“潼娘子不但心細如發,而且辨證思路清晰,標本緩急之間分寸拿得恰到好,即便老夫知道病再來開方,也沒有比此方更適合的了,佩服,佩服!不知潼娘子師承何人,跟娘子一比,老夫當真汗啊!”宮立華想從沈天舒口中套出的來歷。
“我的醫乃是家傳,宮大夫不必客氣。”
沈仲磊著急地催促道:“還不快去抓藥熬藥,說這些有的沒的。”
宮立華急忙下去抓藥,親自看著熬好,將藥潷碗中,端過來給趙夫人,由一勺一勺喂趙老夫人喝下。
用藥對癥,自然事半功倍。
一碗藥喂下去,沒一會兒,趙老夫人的況就有了好轉,不再胡言語,呼吸也漸漸平穩。
趙衢面喜,心下暗道,得這次說不定真的可以。
果不其然,大半個時辰之后,趙老太太幽幽醒過來,對自己的地方十分疑。
趙衢撲通一聲跪倒在母親床前,喜極而泣,把這半個月來的擔憂和力全都釋放了出來。
沈天舒見趙老夫人有了好轉,便從華安堂告辭出來,趙衢紅著眼睛快步追了出來。
進去的時間很久了,但此時華安堂外圍觀的人卻只多不。
之前因為一味藥治好了老嫗半年之久的氣臌病,讓圍觀百姓們大開眼界,此時呼朋引伴的招來了更多的人,將華安堂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原本是想看沈天舒如何治好趙老夫人的,誰想竟看到趙衢剛剛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難道病人……
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沈天舒上,雖然戴著帷帽看不清的神,如今想必也是慌得不行了吧?
就算是大夫,也沒有一定要把人治好的道理。
如今人沒了,也不能全怪這位小娘子吧?
畢竟是連宮大夫都束手無策的病人。
但是這些話,大家都只敢在心里地想,誰也不敢說出半個字來。
大家眼瞅著趙衢三步并做兩步追上沈天舒,全都在心里為了把汗。
不料卻見趙衢沖著沈天舒深揖一禮,語氣十分誠懇地說:“多謝潼娘子妙手施救,不知娘子現居何,待母親病愈,趙某定當登門拜謝!”
圍觀眾人頓時炸了,這是真的麼?
該不會是自己眼睛花了,耳朵也幻聽了吧?
趙老夫人的病,宮大夫和上午來的好幾位大夫都束手無策,這位潼娘子看起來很是年輕,當真這般有本事?
“趙大人不必客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謝禮什麼的大可不必,如果趙大人實在過意不去,待老夫人痊愈之后,能夠給城中養濟所捐些善款,用以救濟這次在大雪中難的災民,小就激不盡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沈天舒都并不在意這些外之,以的醫,想要日斗金都不問題。
如今急需的,卻是前世最不屑的虛名。
有了名氣,才會有更多的病人登門求治,才能有更多施展騰挪的空間,好方便自己繼續行事。
果然,這話一出,不僅周圍百姓沸騰了,就連沈仲磊都出贊許的神,立刻著人取出一百兩銀子,當場就要兌現告示上的承諾。
“這一百兩銀子,就請沈大人替小捐給養濟院吧,今年雪災嚴重,百姓流離失所著實可憐。”
沈天舒反手就將銀子捐給了養濟院,在眾人的一致贊揚聲中坐著馬車離開。
當天晚上,潼娘子醫高、心腸好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兒永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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