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平介沒有理解自己聽到的話的意思。或許應該說，意思是理解了，只是無法接而已。他三步並作兩步地向走了過去。

「你剛才說什麼？」

忽然，直子的臉歪曲了，雙手抱起了頭。

「我覺得頭好痛啊。爸爸，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病了一樣啊。」

「藻奈……」平介跑了過去，抓住了的兩隻手腕，「你振作一下！」平介前後搖了搖直子。

直子獃獃地看了看平介的臉，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爸爸，你的臉好像變了很多啊。變瘦了，是吧？」

「怎麼可能！」平介心裏想，「真的可能發生這種事嗎？」

他咽了一口唾沫：「藻奈？」

「什麼事？」

「你今年多大了？上幾年級？」

「我嗎？你在說什麼呀，我不是五年級嗎？開學后就是六年級了。」

平介渾一下子熱了起來。他的心臟在劇烈地起伏著，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他現在理解了事態的真實況了。回來了！藻紊的靈魂又回來了！可是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藻奈，你要好好聽爸爸跟你解釋。爸爸的話你能聽懂吧？」

「當然能了。」

「那好。藻奈今天早上睡醒了，睡醒之後馬上就下樓了，對吧？」

「嗯。不過，總覺得發輕，就好像還於睡眠狀態似的。」

「我知道。我們先不去想這件事。先按爸爸說的去做。來，你先坐下。對，就這樣慢慢兒坐下。」

平介讓直子坐在了坐墊上。的大眼睛在骨碌碌地轉著。

平介的腦子裏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想法，就像是堵車堵得讓人絕的首都高速公路。

直子去哪裏了呢？越是想這個問題，頭腦就越混，他只好強迫自己先不去想這個問題。現在重要的是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

「坐好了嗎，藻奈？好，現在你先看一下自己的手，然後，再看下自己的腳。」

按照他說的做了，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看了看從睡腳下出來的腳。

「有什麼覺嗎？覺不覺得奇怪？」

「覺得。」

「怎麼奇怪了？」

「好大。大……而且腳很長。」

「對了，」平介抓住的雙手，「剛才藻奈說坐大，對吧？其實那輛大出事故了。藻奈在事故中了重傷，在長時間裏一真的是好長好長的時聞里，一直都於昏迷狀態。而剛才，你是從那種昏迷狀態中醒過來了。你的就是在你昏迷的過程中長這麼大的。」

「啊」睜大了眼睛，端詳著自己的，之後又看著平介，「我睡了好幾個月嗎？」

平介搖搖頭：「是好幾年。準確地說，應該是……5年了吧。」

倒吸一口氣，從他手裏回右手，著自己的臉。

「那我是像植人……一樣嗎？」

「不是。這個問題解釋起來有點兒複雜……」平介開始支吾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跟解釋這件事。

不過，還沒等他解釋，又發問了：「媽媽呢？」

平介變得非常狼狽。他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麼，可是卻找不到詞語，只能毫無意義地了。

「媽媽怎麼了？事故發生后媽媽怎麼了？」又問了一遍。

平介的不回答和他的表讓似乎覺到了什麼。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為什麼這麼殘酷……」說完趴到了草席上。的後背在劇烈地抖，草席下傳來了嗚咽的聲音。

「藻奈，藻奈，你聽我說，媽媽確實已經不在了。不過，還活著，媽媽的靈魂還話著。」平介著的後背說道。

並沒有停止哭泣。一定是把靈魂還活著這樣的話當了一種安。

「藻奈，你過來。」平介抓住了的雙手。

可是像個兒園的孩子似的直晃腦袋。

「藻奈，快起來。難道你不想見到媽媽了嗎？」

聽到這句話，終於止住了哭聲。

「可是，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不是說了嗎。的是死了，可是靈魂還活著。」平介再次拉起了的手，是把拽了起來，來到走廊里。

他把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藻奈的房間，沒錯吧？」平介問道。

惴惴不安地環視室一周，默默點了點頭。

平介來到書桌前，從書架上出兩本參考書。

「你看，這裏擺著的都是高中的參考書和課本。藻奈現在已經是高中年級學生了。」

捧著書，獃獃地站著，臉上開始滲出恐懼的表。

「你一定覺得很奇怪吧。其實，在藻奈昏迷期間，發生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按理說已經死掉了的媽媽的靈魂附在了你的上，之後一直代替藻奈生活到現在。」

「以我的份嗎？」

「沒錯。」

平介掃了一眼書架，找到一個裝有照片的小文件夾，了出來。那裏面收藏著在網球俱樂部時照的照片。他從裏面找出藻奈的臉照得比較大的一張。之後他又拉出屜，從裏面取出圓鏡子。

「你看看自己的臉，然後再和這張照片比較一下吧。」

「我有點害怕。」

「沒事的，別害怕。」

放下了手中的參考書，接過鏡子和照片。猶豫一下之後，緩緩地將頭轉向了鏡子。

「啊！」不發出一聲驚嘆。

「怎麼了？」

「好像……」看著鏡子裏說，有點兒……變了啊！」

「就是嘛。」平介笑了，「你再看看照片。」

比較了一下鏡子和照片之後抬起頭說，「簡直不敢相信」小聲說完這句后，原地蹲了下去，雙臂抱膝，將臉埋了進去。

「媽媽一直都在替藻奈活著。」平介說著拿起了夾在書桌和牆壁之間的網球拍。

「替你努力學習，考上了好學校。還加人網球俱樂部。媽媽真的替你度過了一段無悔的青春啊，所以……」

平介回過頭之後將話打住了，因為蹲在那裏一也不。

「喂，藻條，藻奈！」平介搖著的。

抬起了頭，一直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將眼睛慢慢睜開了，目正好對著平介的臉。

「爸爸……」看起來有些不解地歪起頭，「怎麼了？咦……」地看了看周圍，又再次看著平介，「發生什麼事了？」

從的表和上的氣息中平介知道又發生什麼事了。這是直子，他想。他覺得心中有一種放心在擴散。他還以為直子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怎麼了？」再次問道。

平介回答：「剛才，藻奈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