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要傳見的是伯爵夫婦。可是,來的只有伯爵一人。正眼去,他無疑是個英俊的人。高至有六英尺,寬寬的肩膀,的腰。英國式花呢上裝裁剪得十分合。要是不看他那長長的小鬍子以及顴骨線條的某些特徵,當真以為他是個道地的英國人哩。
「我說,先生,」他說,「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
「是這麼一回事,先生。」波說,「鑒於發生這麼一起案子,我想向所有的旅客問些問題。」
「好極了,好極了。」伯爵輕快地說,「我很了解你們的境。憾的是,我和我的妻子怕不可能對你們有多大的幫助。我們睡著了,對況一無所知。」
「先生,你對死者可有印象?」
「據我所知,他是個高大的國人,長著一張非常討厭的臉。吃飯時他總坐在那張桌子上。」
波點點頭,示意他知道是那張雷切特和麥克昆常坐的桌子。
「是的,是的,先生,你說得對極了。我想問,你可知道他的姓名?」
「要是你想知道他的姓名,」他說,「護照上肯定有的。」
「護照上寫的是雷切特,」波說,「可是,先生,那不是真名,他就是凱賽梯,那個轟國的拐騙案的兇犯。」
他邊說,邊仔細地觀察伯爵。可是伯爵對這消息竟無於衷,只是眼睛略睜大些。
「哦,」他說,「這下可真像大白了,國可真是個奇特的國家。」
「伯爵閣下,也許你去過國吧?」
「我在華盛頓呆過一年。」
「也許你認識阿姆斯特朗一家?」
「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很難人想得起是那一個──到的實在是太多了。」
他聳聳肩,微微一笑。
「先生,至於這起案件,」他說,「我還有什麼可為你效勞的?」
「伯爵閣下,你是什麼時候上床安歇的?」
波地瞟了平面圖一眼。安德烈伯爵夫婦住在彼此相通的12號和13號包房。
「早在餐車裡時,我們就讓人鋪好了一個包房的鋪,回來后我們就在另一個包房坐了一會──」
「哪一間?」
「十三號。我們玩了一會牌。十一時左右,我的妻子去睡了。列車員為我鋪好床,我也睡了。直到天亮前,我都睡得很。」
「你可注意到火車停了?」
「到了早晨我們才知道。」
「你的太太呢?」
伯爵微微一笑。
「外出坐車旅行時,我的妻子常服安眠藥。和往常一樣,服了點臺俄那。」
他不再作聲。
「很憾,我幫不了你們忙。」
波把紙筆遞給他。
「多謝閣下,這是例行公事。能不能寫下你的姓名和地址?」
伯爵字寫得很慢,一筆一劃十分仔細。
「為你們我只能這麼個寫法。」他輕快地說。「不悉這種文字的人,對我國莊園名稱的拼法可不容易辨認。」
他把紙還給波,便直起來。
「我的妻子完全沒有必要到這裡來。」他說,「知道的不會比我多。」
波的眼睛微微一亮。
「那自然,那自然。」他說,「不過,我想,無論如何得與伯爵夫人稍微談一下。」
「肯定沒有這個必要。」他說得很堅決。
波溫和地向他眨眨眼。
「只不過是例行公事。」他說,「可是,你也了解,這對案件的理卻很有必要。」
「隨你的便吧。」
他勉強作了讓步,隨便地行了個外國禮,走出餐車。
波手拿過來一份護照,上面記載著伯爵的姓名及其他一些項目。他一頁一頁翻閱下去。了解到陪伴他的是他的妻,教名:琳娜?瑪麗亞;娘家姓戈爾登伯格;年齡:二十。
不知哪位心的辦事員什麼時候把一滴油跡弄在上面。
「這是份外文護照。」鮑克先生說。「留神,朋友,免得惹事生非。這種人跟謀殺案是沾不上邊的。」
「放心好了,我的老朋友,我辦事細著呢。例行公事,僅此而已。」
一見安德烈伯爵夫人進來,他就把話剎住了。怯生生的,煞是人。
「諸位先生,你們想見我?」
「伯爵夫人閣下,例行公事而已。」波殷勤地站了起來,拽著對面的座位,對彎了彎腰。「只是問問昨晚你有沒有聽到或看到什麼靜。這對弄清案件可能有所幫助。」
「先生,什麼也沒有,我睡著了。」
「比如說,有沒有聽到隔壁包房什麼聲?那邊住著國太太神經張過一陣子,還按鈴喚列車員。」
「先生,我什麼也沒聽到。你是知道的,我服過安眠藥。」
「啊!我明白過來了。看來我們不必再耽擱你了。」可是,等迅速地立,又說:
「稍等片刻──還有點小小的事。你的娘家姓、年齡等這上面沒錯吧?」
「很正確,先生。」
「也許你能在這個要點摘錄上籤個字?」
簽得很快,一手漂亮的斜字:
琳娜?安德烈。
「夫人,你可曾陪你的丈夫去過國?」
「不,先生,」笑了,臉上飛起淡淡的紅暈。「那時我們還沒結婚呢。我們結婚才一年。」
「明白了,多謝,夫人。順便問一問,你的丈夫煙嗎?」
剛起要走,盯了波一眼。
「的。」
「煙斗?」
「紙煙或才雪茄。」
「唔,多謝。」
沒有立刻就走,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他。好一雙迷人的眼睛!烏黑烏黑的杏眼,長而黑的睫,配在白皙的臉上。鮮紅的,微微啟開,純粹是異國人的打扮。上異國調很濃,人也長得很。
「為什麼要問我這種事?」
「夫人,」波把手輕輕一攤,「我們干偵探這行的,什麼事都要問問。比如說,能不能告訴我你睡的?」
看了他一眼,笑開了。
「米雪心綢的。這也很重要?」
「是的,夫人,很重要。」
好奇地問:「那麼,你當真是個偵探?」
「聽候你的吩咐,夫人。」
「我還以為車不過南斯拉夫不會有偵探,只有到了義大利才來呢。」
「我不是南斯拉夫的偵探,夫人,我是全球人。」
「你是屬於國聯的吧?」
「我屬於全世界,夫人。」波戲劇地說,「我的工作主要在倫敦。你會英語嗎?」
他用英語補充了一句。
「是的,會點兒。」
的音調很。
波再次鞠了個躬。
「夫人,不再打擾你了。你瞧,事並不那麼可怕。」
微微一笑,偏了一下頭告辭了。
「是個漂亮的人。」鮑克先生讚許地說。
他嘆了一口氣。
「結果,進展不大。」
「不,」波說,「這一對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
「現在該找那個義大利人談談,可以嗎?」
一會波沒有回答。他在研究匈牙利人外護照上的油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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