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鬧街,下馬車之前,喜兒拿了一方紗巾給明妧,道,「夫人給奴婢的,雖然認識姑娘的人不多,但姑娘待在蘇家是為了守著老夫人,卻在街上閑逛不好,萬一讓侯府的人瞧見了,傳到老太太耳朵里,府里就會派人來接咱們回府了。」
古人講究孝道,家中長輩重病,都快辦喪事了,小輩還有閑心逛街,這是不許的。
蘇老夫人病了三月,蘇梨們已經有小兩個月沒有出門閑逛,更別提參加什麼宴會了,能去的只有那些祈福許願的寺廟。
為了能逛街,戴方紗巾不算什麼,而且不止明妧,連喜兒也戴了。
們在前面逛,兩小廝就在後頭跟著,雖然明妧不喜,也只能忍了。
不愧是天子腳下,是盛京,街上行人絡繹不絕,肩接踵,茶樓酒肆,綢緞首飾,打鐵賣米……各種鋪子應有盡有,小攤販穿街過市,賣聲此起彼伏,綿綿不絕。
前世見的賣糖人,糖葫蘆很多,紅彤彤,晶瑩如玉的糖葫蘆勾的人口舌生津。
明妧剛想說買幾串,前面不遠,有鑼鼓聲傳來,不人往那邊涌去,連賣糖葫蘆的也轉往那邊湊……
喜兒看熱鬧,拉著明妧道,「姑娘,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敲鑼鼓吸引人的是一家書坊,書名很霸氣。
明妧著匾額的字,喜兒則一臉古怪道,「犬元坊,怎麼取這麼個怪名字?好難聽。」
那是狀元坊!
明妧扶額。
喜兒說的聲音不小,一旁好幾個人聽見瞭過來,戴著面紗明妧臉都火辣辣的燒著,這丫鬟不識幾個字就算了,還不懂藏拙,連累被人指責管教無方。
罷了,衛明妧生膽小,讀書識字本就不多,又怎麼會教丫鬟呢,能認得幾個字就不錯了。
喜兒不知道自己認錯了,興高采烈的打聽敲鑼鼓是做什麼,等問清楚,就垂頭喪氣了,「是對詩文,給畫題詞,一點都不好玩,姑娘咱們走吧。」
不是不好玩,而是們誰都不會,但留下來看看熱鬧總可以吧,見明妧不走,小廝則道,「表姑娘要買書麼,清雅軒就在前面。」
倒是可以挑幾本書,明妧笑道,「就在這裏買吧,打八折呢。」
最不喜歡捨近求遠了,明妧抬步就走,喜兒不懂什麼打八折,拉住,道,「姑娘,清雅軒是蘇家的,是京都第一大書坊,裏面什麼書都有,姑娘要什麼書……」
喜兒話還沒有說完,那邊一小夥計耳尖聽見了,笑道,「幾位是初到京都孤陋寡聞,還是存心來砸場子的,在我們狀元坊跟前說蘇家的清雅軒好,也不打聽打聽,現在京都第一大書坊是我們狀元坊,不是清雅軒了!」
小夥計這麼說,蘇家小廝就火大了,「天下藏書,蘇家最多!」
狀元坊小廝呲笑一聲,「蘇家藏書最多又如何,難道那些孤本善本清雅軒都有的賣嗎,我狀元坊的書比清雅軒至便宜一!」
便宜一,再買一兩隻收八錢,生意自然比蘇家的清雅軒好。
蘇家小廝無話可說,明妧笑道,「一個多月沒出門,不知道京都第一書坊的名頭已經易主了,是孤陋寡聞了,祝狀元坊生意興隆。」
狀元坊的小廝笑道,「這位姑娘說話中聽。」
明妧笑笑,轉離開。
走遠了些,喜兒咕嚕道,「狀元坊搶了清雅軒第一書坊的名頭,姑娘怎麼還祝它生意興隆?」
一句場面話,也值得這麼較真嗎,明妧哭笑不得,「不是我祝狀元坊生意興隆,人家就真的會生意興隆的,你家姑娘我又不是金口玉言,至於搶了清雅軒第一書坊的名頭,這話不可說,還有回去多讀書,以後不認得的字,不得瞎讀。」
後,小廝想起喜兒那一句犬元坊,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才是對狀元坊最大的侮辱啊。
喜兒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跺腳跑了。
小廝以為明妧要買書,穿過條小巷,就到了另外一條街,往前走了會兒,就看到一座氣派的高樓,小廝道,「表姑娘,那就是清雅軒。」
論氣派,狀元坊略勝一籌,但論古韻,清雅軒更書香之氣,至於生意……清雅軒一敗塗地。
幾乎就沒什麼人進出清雅軒,唯一一個見到的還是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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