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明的皇宮已經蒼涼不了，其實皇宮還是從前的皇宮，人還是從前的那些人，但是說不上為什麼，原先的繁榮富麗之氣就全然消失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又似乎是一點點的湮滅。

每一座宮城裏都有一些不為人所知的角落，這些角落裏藏著鮮，痛苦，骯髒，所有不為下所容的東西，全都藏在了這裏。

「啊啊」的慘聲從北明皇宮東南角的一院落里傳了出來，慘聲很細微，幾乎不怎麼能聽見，聲音雖然飄飄渺渺，但是還是可以落人耳。

周圍有一些偶然經過的宮和太監或許能聽到這些慘之聲，但是每一個人都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飛快走開，像是生怕自己也被抓進去一般。

這地方是北明皇宮的一暗牢。

一般宮裏的犯人都是被關押在宗人府，大理寺或者是刑部一類的地方，這些都是見的了的犯人。但是皇宮這樣的地方，難覓會產生一些見不得的犯人，這些人就會被關押在皇宮東南角的這一暗牢裏。

這是宮裏人人皆知的，但沒有人會去破它，也沒有人會去打聽它。

暗牢裏從來不見天日，冷的空氣令人骨悚然，蛇蟲鼠蟻隨可見，在這裏已經不算是新鮮的東西了，地上常年都是漉漉的，泥土混合著稻草被踩的泥濘不堪，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王公公，我看您還是說吧。您不老實代就又要苦，我們幾個也不忍這樣對待你。但是我們也沒辦法不是？誰讓您…。不長眼呢。」

一個怪氣的小太監手裏拿著皮鞭，一臉冷笑的看著王公公，這位曾經皇帝邊的紅人，皇宮裏連皇后都得給幾分薄面的大太監，現在卻淪為了滿傷痕的階下囚，還被曾經掌管的小太監欺凌。

「呸……。」王公公把裏的鮮吐了出來，發出極響亮的聲音，氣的那小太監的臉變了變，他慢慢的了，鼻青臉腫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來表了，只能依稀看清楚這鼻子眼睛的存在。

王公公上的服已經全被剝除了，十二月中旬的天氣，加之又是這樣冷的暗牢，這樣的寒冷對於一個老人來說實在是無法消瘦。

王公公已經五十多歲了，雖然整日在慶裕帝跟前伺候，但是這樣的罪其實是從來沒有過的，上青一塊紫一塊，全是被鞭撻過的痕跡，傷痕在皮上堆積，像是一片片炸開的。

不過這樣的痛對於王公公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他遭的已經夠多了，早已經徹底麻木。「我什麼也不知道…。所以什麼也沒辦法說。」王公公艱難的從口中出這樣的一句話，他的五因為毆打已經在了一起，現在說話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太容易的事。

「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皮鞭聲又落在了王公公的上，但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連慘都懶得出口了。

「太子殿下讓你說是給你臉，你居然還這麼不配合，你就不怕太子殿下殺了你這老匹夫不？」小太監跳著腳道。

王公公想笑，但是臉上卻呈現不出這樣一個表。趙斐若是能殺他王德順，怕是連陛下都活不了了。現在趙斐留著他和皇帝陛下的命，不過是為了傳國玉璽。

這個消息能讓他和陛下暫時保住命，所以就算是為了活下去，他都絕對不能將這個告知於趙斐。

混合著的口水從王公公的裏一串串的流了出來，王公公忍著已經麻木的疼痛，眼神無的看著前方。

不一會兒，趙斐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他說了嗎？」趙斐急匆匆的向那些小太監求證到。

等得到了否認的答案之後，趙斐憤怒的吼了一句，「沒用的東西！連個老頭兒都對付不了。」

小太監們很委屈，說實在的，王公公骨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在陛下旁邊這麼多年，又是最忠心的那一個，怎麼會輕易把這件事說出來。

趙斐怒氣沖沖的拿著皮鞭進去，狠狠的朝王公公打了十幾下，王公公是一語不發的了這十幾鞭。

「王公公，您如果再這麼一語不發下去，我可就要用別的方法對付你了。我沒有閑工夫和你耗。」趙斐難以抑怒火，今日蕭衡昭當眾求婚許錦言的事已經讓他一個頭兩個大了，現在這個王德順還是一言不發，趙斐的火氣一一的往出冒，直竄腦門。王公公看出趙斐今日心不佳，他還是會看眼的，連忙掙扎著說：「殿下，您不要為難奴才了，這樣重要的事陛下是不會告訴奴才的。您也該知道，陛下一向疑心重，關於傳國玉璽這樣重要的事，陛下怎麼可能告訴奴才？」

趙斐冷笑了一下，「王公公，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信嗎？你跟在父皇邊多年了？就算你不知道的地點，大概的方向你一定知道。」

王公公心裏咯噔一聲，他暗自悲嘆一聲，沉默了下來。

趙斐使了個眼，一旁的小太監從趙斐手裏接過鞭子，又繼續打起了王公公。

「王公公，你該知道，這宮裏的刑罰遠不止如此，若是我真的給你上了那些重刑，我怕你接不了。」趙斐冷然道。

王公公很無奈，在趙斐腦子裏他是有多蠢，他不說這個，就是趙斐給他上再重的罰，他還是能保下一條命。若是他說了，別說他活不了，陛下都得跟著一起死。

趙斐今日心很不好，鐵了心要從王公公裏套話，不一會兒幾個獄卒和太監哼哧哼哧的搬來了一大堆的刑，那些刑個個都泛著滲人的涼氣，看著就讓人想打哆嗦。

王公公也咽了口唾沫，今日的趙斐很不同尋常，平日裏他不會這般殘暴的，今日如此，必定是發生了什麼。

一個小太監拿著一個刑測測的看著王公公笑，那刑是專門挖膝蓋骨的，銀閃閃，刺痛人眼。——

東宮裏正是一出好戲上演的時候，張貴人好像丟了件珍珠耳環，正大張旗鼓的在東宮裏搜查。這一個妃子丟了東西，卻找到了東宮，怎麼都說不過去。

但是這人是張貴人，事就變得合理多了，慶裕帝病倒之後沒多久，張貴人就搬到了東宮居住。趙斐懶得管，張貴人便更加為所為，天天在東宮裏折磨趙斐的姬妾，前些日子剛嫁過來的太子側妃柳霜腸子都塊悔青了，在家裏也是慣著長大的千金小姐，沒想現在卻天天被一個小小的張貴人待。

柳霜有苦道不出，但是因為家裏還算有勢力，加之又是太子側妃，所以張貴人對雖然也待，但是不會像對其他姬妾那樣隨意。在張貴人這樣的威之下，東宮裏的妃子們甚至都沒心去爭風吃醋，日裏計較著如何挨些打已經是殫竭慮了，哪裏有心去和別的姬妾耍心機。「也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去。」柳霜站在自己房，一臉的憂愁。

張貴人此時正在四大發邪火，把東宮裏攪得一團，人仰馬翻。

一個小婢巍巍的靠近柳霜道：「娘娘，出事了。」

柳霜現在最怕的就是出事兩個字，「出什麼事了？」

張問道。

小婢抖著手把一個東西給柳霜遞了過去，柳霜仔細一瞧，可不就是張貴人上下找的那一副珍珠耳環。

「賤婢！你從哪裏拿來的？」柳霜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了起來，渾在一瞬間徹底涼。

「娘娘，剛才奴婢在打掃外室，在窗枱下發現的。」小婢害怕的道。

柳霜打了個激靈，意識到這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此時恰逢張貴人怒吼了一句「要是讓我抓住是哪個賤蹄子了我的珍珠耳環，我非了的皮！」

柳霜嫌棄而不屑的撇了撇，真是下賤的屠夫兒，這種話都說的出來，滿京城的細數，估計能說出這種話的也就一個張貴人了。

罵完之後，柳霜又陷了發愁，甭管張貴人出多下賤，現在人家已經烏變了凰，了當朝太子的親娘，現在北明又是太子一手遮天，這張貴人肯定是得罪不起的。

柳霜看著小婢手裏的珍珠耳環，「把這個給小嬈，讓……想辦法放到許茗玉哪裏去。」

幸虧這小婢在張貴人來搜查這裏之前找到了這珍珠耳環，要不然可真就是要出大事了。

小婢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立刻跑去找了小嬈。

許茗玉是個很好的選擇，沒有家世背景，最不得張貴人的喜歡，而且現在懷了孕……。最是適合栽贓。

柳霜嘆了口氣，這是為了自保，可不是故意陷害的許茗玉。

許茗玉要恨就恨那個最先設下此等毒計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