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板著臉，很不高興，「你們是親姐妹，有這麼評價自家姐妹的嗎？姐妹友的道理，不懂嗎？

平日讓你讀書明理，看你這樣子，是將我的話全都當了耳旁風。」

顧玥委屈極了，都快要哭了，「母親，我……」

謝氏半點面沒留，「先給你二姐姐道歉。」

顧玥朝顧玖看去，眼神惡狠狠的。

顧玖一副心碎到支撐不住的模樣，靠著椅背，臉蒼白無。

反觀顧玥，臉紅潤。明明比顧玖小半年，長得卻比顧玖高了一截。

任誰見了這個場面，理所當然地認為顧玥欺負了顧玖，害得顧玖病發。

顧玖什麼病？

當然是虛的病啊！

這病有什麼特點？

當然是不得半點氣。一氣就難過，虛得站不起來，得躺好幾天。

以前的顧玖有沒有這病，不清楚。

反正現在的顧玖，肯定，確定，添了這麼一個不得氣的病。貴得很。

「二妹妹，是不是有人欺負了你？」

顧珽急吼吼地衝進來。

顧玖心頭咯噔一下，哥哥怎麼來了。來得可不是時候。

顧珽眼神兇狠地朝顧玥看去，「三妹妹，是不是你欺負了二妹妹？」

顧玥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趁機擺了讓難堪的場面。

「放肆！」

謝氏藉機發難，拍著桌子，怒斥顧珽，「三郎，你像話嗎？不經通報就衝進來，還有沒有規矩。」

顧珽脾氣倔，唯獨聽顧玖的。

顧玖趕忙給他使眼，讓他不準鬧。

顧珽就算心中不服，也低下頭，「給太太請安。我也是太擔心二妹妹，所以著急了點。」

謝氏大怒，「荒唐！在我這裏，莫非還有人敢欺負二丫頭。我看你就是沒規矩。得讓老爺好好管教管教你。」

顧珽低頭，沒作聲。他地朝顧玖看去，很是關切。

顧玖心頭一暖。哥哥雖然莽撞，但都是因為擔心。

「太太，哥哥他知錯了。」

顧玖暗嘆一聲，今天暫且放過顧玥。否則，得將顧玥的裏子面子全下來。

謝氏似笑非笑地盯著顧玖，「二丫頭不難了嗎？」

顧玖弱弱地說道：「還難著。不過見到哥哥，心裏頭就覺著歡喜，就沒那麼難了。」

「原來如此。你們兄妹倒是深厚。」

顧玖笑了笑，「就像三妹妹和六哥，八弟他們一樣。親兄妹，自然深厚。」

謝氏聞言，挑眉一笑，顧玖分得倒是清楚。

「三郎既然來了，就坐下吧。府中人手張，準備添幾個機靈懂事的丫鬟。二丫頭，你可有看中的？」

顧玖朝那些新鮮面孔看去，「請太太容我慢慢挑選。」

謝氏笑道：「不著急。」

顧玖不急著做決定，想先看看謝氏到底有什麼盤算。

二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姑娘，最驚艷的莫過於站在頭排的，量瘦削的姑娘。真正是個天生尤，魅天。

長得這樣出，為何會賣為奴？憑的姿，給有錢老爺做妾，分分鐘的事。何至於為奴為婢？

莫非這姑娘有什麼來歷不？

顧玖不由得，對那個姑娘多留了個心眼。

江燕低著頭，沒敢看。

之前幾個姑娘槍舌戰，已經讓開了一番眼界，意識到嬤嬤叮囑的那些話，並非無的放矢。

想在大戶人家做事，果然不是那麼容易。

江燕自小就長得，也很會利用自己的貌為自己謀求好。

的父母都是老實的農民，長得其貌不揚，卻生出了這般容貌絕的閨。

大家都說窩裏飛出了金凰，江家要發達。

也因為貌，全家人都將當寶貝一樣寵，從來捨不得下地幹活。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從去年春，老家就遭了災。

到了今年開春，家裏已經揭不開鍋。

鎮上的大戶李員外要娶做妾，答應給一百兩聘禮。

有了這一百兩，江家人都能活。還能置地買房，給大哥二哥娶媳婦。

但是江燕沒答應，嫌李員外又老又丑。

就算真要給老頭子做妾，也要給豪門大戶，高貴族老爺做妾。

區區一個員外就想娶，做夢。

江燕主意大，家裏人本勸不住。

眼看著全家人就要斷糧逃荒，李員外又得越來越。

江燕乾脆一咬牙，主找上人牙子，簽了五年活契，用自己換了十兩銀子，解決了家裏的生計。

輾轉來到城裏，在嬤嬤手裏面足足培訓了三個月，終於要進大戶人家做事。

江燕很珍惜這個機會，人也聰明，已經看出大家口中的二姑娘並非太太生的。

但是二姑娘很有膽，也很有手段。

江燕忍不住朝顧玖多看了兩眼，正好同對方的目對上。

江燕有一慌，急忙低下頭。

站在江燕邊的，是的同鄉郭桃花。

郭桃花長得一般，量也矮一些，乾瘦乾瘦，頭髮黃黃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雙手上面還殘留著老繭，那是多年做重活，累活留下的。

郭桃花家裏很窮，窮到必須賣兒賣。

郭家父母本想賣兩個小兒，郭桃花不忍心妹妹那麼小就要為奴為婢，於是就自賣自，簽了死契，進了城。

想得不多，只想著能有一個大戶買下，給活干，給飯吃，給月錢。然後把錢攢起來，給家裏人寄回去。

謝氏眼睛一掃，這二十來個小姑娘，大致已經心裏有數。

人牙子伺候在謝氏跟前，「太太可有看上的？若是沒有，明兒我再換一批。」

謝氏神淡淡地問道：「都調教好了嗎？」

「太太放心，全都調教好了。買來就能使喚。」

「嗯！」

謝氏喝了一口茶，說道：「把手出來。」

二十來個姑娘，齊齊出手。

指甲都剪了，手也洗得乾淨。有幾雙白的手很打眼，其中就有江燕。

還有幾雙裂了口子，起了老繭的手，同樣很打眼。

謝氏微微抬手，隨手一指，「這個，這個……這幾個都留下吧。」

人牙子大喜過往，「太太的眼就是好。你們幾個，還不趕謝謝太太。」

「給太太磕頭。」

郭桃花被選中了，很懵，很機械地跪下磕頭。

江燕神平靜，沒被選上有些失，不過這家不行還有下家。

謝氏又說道：「我記得三郎屋裏，還卻使喚的丫鬟。不如今兒就選兩個，帶回去伺候。」

接著，謝氏指著江燕，「三郎，這個丫鬟你喜歡嗎？長得怪好看的。」

顧玖朝江燕看去，那張臉，天生魅。頓時明白了謝氏玩這一出的目的。

謝氏採買丫鬟，不是沖著，而是沖著哥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