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芷蘭院。

顧玖已經洗漱完畢，正拿著一本書，坐在書桌前翻閱。

青梅說道：「姑娘，夜深了，當心眼睛。」

顧玖翻著書頁，輕聲說道：「只看一會，不礙事。」

外面傳來腳步聲。

青竹站在門口，說道：「姑娘，燕子來了！」

顧玖聲說道：「讓進來。」

青竹帶著江燕走進臥房。

江燕躬行禮，「奴婢給姑娘請安。姑娘深夜喚奴婢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顧玖放下手中的書本，神慵懶地看著對方，「聽說你簽的是五年活契？」

江燕踹踹不安，小聲答道：「是！」

「聽說你是為了逃避給土財主做妾，才會自賣自？」

江燕越發不安，「是！」

顧玖問，「五年後，你打算怎麼辦？」

江燕低著頭，「奴婢還沒想好。」

顧玖似笑非笑地看著，隨口說道：「如果我讓你去伺候三爺，你願意嗎？」

江燕猛地抬起頭，又猛地低下頭，眼神裡面全是困，還有張。唯獨不見毫喜意。

青梅和青竹，俱都疑不解。

姑娘辛苦從太太手裡要了江燕，如今又要將送給三爺，何苦來哉。

顧玖笑了笑，說道：「看來你是不願意的。」

「謝姑娘諒。」江燕低著頭，心裡頭越發張。

姑娘深夜喚過來，肯定不是為了將送給三爺。

剛才那番話，很可能只是試探而已。

姑娘到底想試探什麼，江燕猜不。

連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沒看。

在上房，姑娘表現得弱弱。而此刻，姑娘卻變得威嚴無比。

江燕覺自己跳進了一個大坑，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埋在坑裡面。

顧玖揮揮手，示意青梅，青竹退下。

青梅有些擔心。

顧玖笑道：「不用擔心我。我就是想和燕子聊幾句。」

青梅說道：「奴婢就在門外候著，姑娘有事喚一聲，奴婢馬上進來。」

顧玖點點頭。

青梅和青竹轉，出了臥房。

屋裡只剩下顧玖和江燕兩人。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江燕手心開始冒汗。

明明顧玖什麼都沒做，也沒說一句重話，而且說話的時候還一直都笑著。可是江燕莫名地就覺著有些害怕。

最後，還是顧玖打破了沉默。

「只簽五年活契，想要趁著這五年謀一場富貴，對嗎？」

噗通！

江燕突然跪下，「請姑娘責罰。」

顧玖角含笑，「為何要罰你。你想謀一場富貴，這並沒有錯。」

江燕意外，愣愣地看著顧玖。

顧玖彎腰，挑起的下，「長得真好看。」

江燕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柳之姿，當不起姑娘誇。」

顧玖微微搖頭，說道：「長得好看是事實，不用謙虛。我來問你，你想謀一場什麼樣的富貴？」

江燕疑。

顧玖盯著的雙眼，隨口問道：「你想要一場大富貴，還是一場小富貴？是想豪族宅為妾，還是想要直上青雲？」

江燕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咚，跳得飛快。彷彿會從間跳出來。

張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進刺史府當差，設想過各種可能，唯獨沒想到會遇到眼前的問題。

顧玖笑著問道：「沒想好嗎？」

江燕的頭滾了兩下，低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若有機會，奴婢想要一場大富貴，想要青雲直上。」

果然啊！

這是一個天生長了一張狐臉，外加野心的人。

或許，當小山村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野心。

但是當進了城，長了見識后，野心也跟著膨脹起來。

不想伺候顧珽，只因為顧珽這小子滿足不了的野心。

顧玖只需在後面推一把，這個人就會展出驚人的潛力。將來會走到哪個位置，連顧玖都不敢斷言。

這個人，不安於室，是個炸藥包。要麼趁早毀掉，要麼就助往上爬。

「為何突然說實話？」顧玖好奇的。

江燕著，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奴婢想要抓住這次機會，想要謀一場大富貴。奴婢不想將來後悔。」

顧玖笑了起來，「想要大富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燕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決心，「奴婢能吃苦，什麼苦都能吃。」

顧玖靠著椅背，輕聲說道：「想要大富貴，吃苦可不夠。還得有耐，有眼，有智謀。最重要的是，我得先看看你辦事的能力怎麼樣。」

「請姑娘吩咐。」江燕眼中滿是堅定。

顧玖面無表地看著，「丫鬟小紅，你已經認識了吧。這丫鬟有些礙眼，你能將打發走嗎？」

江燕有些困，「奴婢斗膽問一句，姑娘想要打發小紅，只需一句話就。為何還要奴婢出面打發？」

顧玖挑眉一笑，「留著小紅，其實也沒所謂。不過小紅這丫鬟不識趣，四鑽營，如今是留不得。」

頓了頓，顧玖又說道：「上次小紅犯錯，父親親自罰了，我就不好再罰。以免落一個待人苛刻的名聲，傳到父親耳朵里，惹父親不高興。

我願意給小紅一個機會，只要改過自新，過去的事，既往不咎。可惜這丫鬟不知道珍惜，是時候將打發出去。這件事你能辦到嗎？」

江燕深思片刻，最後點頭，「奴婢願意為姑娘分憂。」

顧玖點點頭，「很好！下個月中旬之前，希你能將這件事辦好。」

離下個月中旬，已經沒多天。

江燕抬頭著顧玖，「這才是姑娘的真面目嗎？」

顧玖笑了起來，「你很大膽。」

江燕趕忙低下頭，「請姑娘恕罪。」

顧玖擺擺手，隨口說道：「何為真面目，何為假面目？一個人不可能只有一張面目，時而溫，時而冷酷。時而憨，時而明。時而溫細語，時而風霜刀劍。

該以什麼面目示人，端看所環境，以及面對的人。你想謀一場大富貴，可不能只有一張面目。」

「奴婢教！多謝姑娘教導。」

江燕有些興，臉頰微微泛紅，

顧玖笑了笑，問道：「識字嗎？」

「不曾識字。」江燕弱弱地說道，底氣不足，興消失無蹤。

顧玖拿起書本，平靜地說道：「等事辦后，我教你識字。」

江燕大喜過，「多謝姑娘栽培，奴婢定不會辜負姑娘所託。」

顧玖看著，說道：「好好磨磨子，別一驚一乍的。以後，還有別的差事給你去辦。」

「奴婢聽姑娘的。」

江燕起離開。

青梅從外面走了進來。

「姑娘如此看重燕子，奴婢和青竹將來只能靠邊站。」

顧玖笑了起來，「別瞎想，你們和江燕不同。遲早會離開這裡，而你們會一直在我邊。你和青竹，才是我所倚重的人。」

青梅轉憂為喜，「奴婢願意一輩子伺候在姑娘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