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算太晚的晚上,要不然,杜曉朦也不會還待在納德大酒店裏了。
懷裏抱著嬰兒,正在給孩子餵。夏遠坐在旁邊,安心地看著書,他看的不是票的書,看的是教科書,畢竟白天沒有時間上課,所以他要補習。
杜曉朦一邊耐心地哄孩子,一邊道:「你可千萬別指我來照顧這孩子。」
夏遠看了一眼,笑了笑,低下頭繼續看書。
「喂,」杜曉朦道,「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啊?」
夏遠道:「我不是聾子。」
杜曉朦道:「那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
夏遠道:「因為我也不是個瞎子。」
杜曉朦道:「這和你是不是瞎子有什麼關係?」
夏遠道:「因為我看你抱著孩子在我面前至已經來回走一個多小時了,你如果真的不想照顧這孩子,你還抱著他幹什麼?」
「哼!不抱就不抱!」以平時的格,如果懷裏抱著的不是嬰兒,一定一把摔到地上了。可是懷裏抱著的就是個嬰兒,所以只有繼續抱著,逗孩子笑。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孩子送走?」杜曉朦問道。
夏遠道:「那要等見到沈進。」
杜曉朦嘟著道:「這次顧余笑可輕鬆了,撿個孩子就這麼輕鬆地給你了。也真想不通,你這麼懶的人,這次怎麼也會做這麼麻煩的好事。」
夏遠笑道:「我和顧余笑認識這麼久,他從來沒有請我幫過什麼忙。像他這麼有本事的人,也確實沒什麼好請別人幫忙的。他如果欠個人,是一定會還的,何況又是這麼大一個大人,即使花再多的錢,也是買不來的。」
杜曉朦問道:「顧余笑做票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夏遠道:「從來沒有人教過他。」
杜曉朦驚奇地問道:「那他對指數的預測為什麼會這麼厲害,總不可能是憑覺吧?」
夏遠笑著道:「當然不是憑覺了。我從沒有見過預測指數能比他更厲害的人了。他不但預測中國市指數很厲害,他預測世界其他發達資本市場的指數更加厲害。畢竟中國的票市場里,莊家太多了,指數里有許多的人為因素,而不是純粹市場的力量。」
杜曉朦問道:「那顧余笑這一切是怎麼學會的?別人研究票幾十年,也不會有這種能力。」
夏遠出一支煙,淺淺地吸了一口,道:「他從前是個孤兒,待在孤兒院裏。六歲那年,他被一家姓顧的好心夫婦收養。那以後的幾年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十二歲的時候,他的養父母借了一大筆錢炒票,卻遇到市幾乎崩盤,輸得很慘很慘,結果雙雙自殺。
「從那以後,顧余笑下定決心要揭開市的。其後的幾年,他翻閱了無數的市資料和書籍。他潛心研究各個國家幾十年來,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鐘的指數走勢圖。他花費的心,絕對不會比研究幾十年票的人。他不但研究,更是理解票。市場在許多人眼裏僅僅是市場,可是在他眼裏,市場是一個可以談,可以覺得到的朋友。像他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看不指數的變化趨勢呢?」
杜曉朦不再說話了。
即使每天都在笑的人,或許心底深也藏著別人不知道的心故事。對待票,幾個人能看?對待人生,又有幾個人能夠瀟灑?
一件事,無論什麼事,只有大,或者大恨,才能真正征服它。夏遠要征服市,是因為他父親因市而死;顧余笑要征服市,因為他的養父母死在市的浪濤中。他們倆都是因為大恨而征服了市。
披荊斬棘,灑沙場,豈不是男兒意氣?市如戰場,一旦進了市,你如果不能好好地活著,那你就只能倒下去。你如果不能征服,那你只能被征服,或者退出這個複雜的遊戲。
孩子的哭聲又起,杜曉朦又低頭哄孩子了。人就是人,對付孩子,總是有兩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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