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侏儒懷
第十三章街頭鬥毆
一場大雨下起來了,畫龍拿著一木站在門口,他對前來收保護費的那幫子說:「我,你們所有人的媽。」
然後,畫龍拖著那長向街頭疾奔,一群人手拿砍刀、鋼管、鏈子鎖殺氣騰騰地在後面追,他們喊著「找死」「砍死他」。
畫龍將他們引到空曠的廣場上,站在大雨中巋然不,他上只穿了一件背心,雨水澆淋得溜溜的。一個子將手中的酒瓶用力擲向畫龍,瓶子在空中翻轉著,畫龍眼疾手快,側一棒將瓶子打碎。另一個子氣勢洶洶率先衝到了面前,畫龍舉起子,斜刺天空,然後子挾著風雷劃出一道弧線將其打倒在地,這一招是南派龍虎中的大劈殺,與日本劍道有異曲同工之妙。後面的子蜂擁而至,畫龍轉一記勁道凌厲的橫掃,掃翻幾個,而後,子們散開,畫龍開始反擊。
他以一種詭異的步法奔跑,飄忽不定,進退自如,這是截拳道中的蝴蝶步和八卦蹚泥步結合而的,目的是快速接近敵人又能防自己,在實戰法中尤其重要。
畫龍曾經在樹林里練習移法,在跑中,接近任何一棵樹,用刺、點、掃、撥、掄、撞、搗、杵等法攻擊,一攻即走,絕不停留!奔跑時切忌跑直線,應該曲線跑,拐彎跑,不要正對著樹木,要從樹的側面出其不意地一擊,這一點非常重要,是街頭實戰的訣。
畫龍出手極快,或刺敵小腹,或挑敵下頜,或掃敵脛骨,均是一擊功。法看似雜無章,其實包含了林風火、武當玄武、五郎八卦等諸多法中實用的招數。那子只是一普通的子,春天不會開花,秋天不會結果,多年前是一棵樹的一部分,多年後為鋤頭的一部分。它經歷過田間的勞作生活,見證過大怪的乞討生涯,而後,被忘在房間角落,蒙塵,染垢。畫龍使其芒四,閃連擊,劃空而出,剎那間卷絮隨風,風平浪靜,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畫龍就將一群人打倒在地。
當天夜裏,三文錢宴請畫龍,他對畫龍說:「我酒量一斤,我和你喝兩斤。」
畫龍:「好,剛才打得痛快,現在喝得痛快。」
大怪:「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畫龍:「武教練。」
高飛:「你好像很缺錢?」
畫龍:「是啊,我在我們那邊犯了事,跑出來的,警察到找我呢。」
寒爺:「你犯的什麼事,殺人啦?」
畫龍:「這你別管。」
大怪:「也不瞞你了,我們乾的也是殺頭的營生。」
畫龍:「什麼?」
大怪,「販白面的,也賣冰。」
三文錢:「你伙吧。」
畫龍考慮了一會兒,說:「行。」
街頭那場鬥毆帶來的後果是更大的報復,鄒龍糾集大批人馬,甚至準備了獵槍,要為自己的兄弟報仇雪恨。三文錢也從東北急搬來了救兵——三個帶槍的年輕人連夜趕到華城,其中一個年輕人非常囂張,聲稱要把鄒龍的眼珠子打出來然後吞到肚子裏。另外,三文錢聯合了華城各大娛樂場所的老闆,這也是他的販毒下線。華城的兩大黑惡勢力矛盾激化,雙方火併一即發。
10月21日,鄒龍親自帶領數百人來到富貴菜館,大怪被打重傷,他的臉腫得像臉盆那樣大。
10月22日,畫龍率領五十多名壯年乞丐將鄒龍的流花車站和走馬崗車站砸掉,幾十輛非法營運的野車被砸爛。
10月25日,華城的幾家涉嫌販毒的迪廳、夜總會,被一夥拿槍的子黑吃黑端掉。
10月26日,三文錢找了一個賭場老闆做中間人,要求和鄒龍談判。當天中午,在那個賭場的大廳里,黑的全是鄒龍的人,三文錢只帶著畫龍一個人前往。人群閃開一條道,鄒龍坐在一把大椅子上,端著一個紫砂壺吸溜溜地喝茶。
鄒龍說:「自己送上門的啊。」
三文錢說:「敢來,就不怕你。」
鄒龍說:「信不信,現在就砍死你。」
三文錢說:「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是黑龍江西人,上面有個哥哥,下面有個賣假煙的妹妹,你媳婦和你離婚了,帶著孩子住在遠華路16號。你從小跟著你哥哥長大,10歲時來的華城……」
鄒龍摔了手裏的紫砂壺:「你在威脅我?」
三文錢說:「我已經老了,就想做點小生意,咱倆斗下去,都沒什麼好果子。」
鄒龍說:「小生意?華城有一半以上的毒品都是你賣的,你這老傢伙,打個110就能把你弄進去。」
三文錢說:「警察也得講證據。」
鄒龍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他並不懼怕三文錢,使他到擔心的是那三個從東北來的年輕人。他也意識到雙方無休止地拼殺下去,最後肯定是兩敗俱傷。
鄒龍看著畫龍說:「聽說你很能打?」
畫龍不說話,也看著他。
鄒龍說:「我有個朋友,黑皮,也很能打,這樣吧,你倆打一架。」
畫龍問:「怎麼打?」
鄒龍說:「找個地方,不用武,什麼刀子啊、子啊,都別用,服打,也不講什麼規則,敢不敢打?」
三文錢說:「贏了,咋講?」
鄒龍說:「你們贏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以後咱井水不犯河水。」
三文錢說:「要是輸了呢?」
鄒龍說:「輸了,你們滾出華城。」
三文錢冷笑一聲。
畫龍說:「黑皮是誰?」
鄒龍說:「打黑市拳的。」
畫龍說:「哦,我打。」
所謂黑市拳,不是專指一種拳賽,而是泛指那些未經過批準許可的非法地下格鬥比賽。
在蒙古,有集市的地方就有摔跤比賽,只要膽子大不怕死,任何人都可以上場,輸的人通常會摔斷脖子,扭斷胳膊,被擔架抬著下場。
在陝西蔚縣,有兩個村子,民風強悍,為了爭奪煤礦,發過多次大規模的械鬥。他們從1989年打到1992年,後來經過商議,兩個村子各推薦出一個能打架的人,生死自負,勝方擁有一年的煤礦開採權。比賽時,鄰近村子的人都跑來觀看,就連白髮蒼蒼的老也會振臂加油。有時他們去外地聘請高手,高手被打死就扔進河裏,在河的下游,有個割草的農民去河邊洗臉,曾經看到一個人在河底對著他笑。
在抱佛寺,每隔兩年,林、武當、峨眉三大門派都會派人舉行比賽,這種比賽是不公開的。抱佛寺的月季花名聞天下,人們在月季花叢之上搭起了一個高臺,從1995年開始,民間各種高手也來此切磋武藝,譚傳人金過夫蟬聯三屆擂主,臺灣詠春拳門人被人打殘廢。1998年,一隻蜂蜇了一個和尚的頭,由於比賽並未結束,他捂著頭彎腰時,被對手用膝蓋頂到面門,當場死亡。
中國是徒手格鬥技的大國,中國武源遠流長。
雍正四年(1726年),清廷下了一道「武令」聖旨,止民間人士佩帶刀劍行走,止百姓拳斗,止擂臺競技,違者按律重,擂臺死亡以殺人論罪,甚至連街頭角抵之戲耍都被絕。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中國可以說被迫打了幾百年的「黑市拳」。
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有一些港澳、東南亞的賭場老闆開始介黑市拳賭博,在此之前的黑市拳基本上全是游擊隊類型和私人俱樂部類型。他們開始組織更大型的比賽,吸納更多的賭注,一些拳手也被他們帶到國外打拳。
黑市拳的特點是沒有規則,沒有裁判。這也是世界上KO率最高的格鬥比賽,負者不死也是殘廢,最輕的也是被擊昏,失去抵抗能力。
黑市拳是真正的「無限制格鬥」,除了不能使用武,參賽者可以用任意方式擊打對手。越是殘忍的方式越到鼓勵,正因為這樣,黑市拳才能吊起並滿足人們刺激的慾。
在黑市拳賽中傷亡況極為普遍。頂級比賽中,幾乎每場比賽都有人重傷,死亡率也很高。一旦走上了拳臺,就只有兩種選擇:將對手打死打殘,或被對手打死打殘。比賽沒有時間限制,沒有中途休息,這種比賽相當殘忍腥,用一種最極端的方式展示著他們驚人的能量和潛力。
國的一些散打高手,他們一登上領獎臺時,就被黑白兩道盯住。國家希他們為社會出力,於是他們中間出現了像楊建芳這樣的優秀警察;黑社會也想利用他們,於是出現了徐化昂這樣的殺手。世界散打冠軍喬立夫綁架謀殺香港富豪,這也說明正規的散打比賽並沒有多獎金,而黑市拳賽巨額的報酬是很多人願意參加的原因。
黑市拳手都有著賭徒的心理。
雖然很多人對黑市拳手極度兇狠的攻擊和對生命的蔑視到反,但更多的人對此熱沸騰。格鬥的刺激程度遠遠高於其他競技。無限制格鬥帶來的刺激超過散打、摔跤、道甚至K-1、UFC(終極格鬥大賽)的刺激。黑市拳的觀眾大多是有錢人,狂熱賭徒都是富豪商賈,他們下注賭拳手的輸贏,常常是一擲千金。買足彩的人看著球滾來滾去都覺得刺激,更何況是看兩個一的男人進行殊死搏殺。
畫龍和黑皮的決戰在一廢棄的建築工地展開,工地上有一個乾涸的游泳池,四十多輛助威的轎車將游泳池圍一個大圈,在強烈的車燈照下,夜晚如同白晝。
賭場老闆從幾天前就開盤坐莊,吸納賭金,大多數人將賭注押在了黑皮上,因為黑皮參加過多次黑市拳賽,他的格鬥純粹是要把人置於死地,也就是說,他的格鬥技等於殺人技。
畫龍和黑皮站在游泳池的兩端,兩個人都赤著子,一不掛的原因是為了防止他們攜帶武。這是個有趣的畫面,他們並不是來游泳的,因為那游泳池沒有水。
觀眾的緒都非常激,開始大吼大,「黑皮踢死他」「打他」「把他的屎打出來」。
高飛對畫龍說:「你有把握嗎?」
畫龍搖搖頭。
三文錢給畫龍點著一支煙,說:「好好打,你會贏的。」
畫龍點點頭。
賭場老闆吹響了一個哨子,尖厲的聲音劃破夜空,比賽開始了。
這場比賽,有兩個裁判:上帝和死神!
黑皮一個漂亮的側空翻跳下游泳池,穩穩地落在水泥地上,獲得觀眾的喝彩。他握著拳頭,像瘋子一樣大吼了一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氣勢十分駭人。其實這也是一種心理戰,藉此來震懾對方,讓對手到張,在氣勢上先聲奪人。
畫龍叼著一煙,慢吞吞地從臺階上走下來。
雙方越走越近,周圍的觀眾屏住呼吸,畫龍已經看到了黑皮眼中的殺氣,很多格鬥者認為殺氣可有可無,其實不然。殺氣可以加強意念。同樣一拳,滯留意念和穿意念的傷害是完全不同的。
在眾人的目中,兩個人已經走到游泳池的中間位置。
畫龍先出手了,他將手中的香煙向黑皮一彈,黑皮躲過,畫龍一記迅猛凌厲的低鞭踢向黑皮,黑皮提膝護,對腳時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聽得人頭皮發麻。提膝護是泰拳的基本作,提膝可以擋住大部分的下盤攻擊,前提是骨夠。這是雙方的第一次試探較量,兩人都意識到對方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強大,畫龍已經判斷出黑皮所練習的是泰拳,黑皮也覺到了畫龍鞭的威力。
兩個人的腳背上都有一層厚厚的繭子。
黑皮也使用了一招低鞭,畫龍躲過,一旦被踢中部,那麼也就意味著比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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