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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十三節 左右開弓

徐文麟邊打邊退,已經靠近空地邊沿了,在樓底下圍著看的觀眾馬上嘩的閃開了一個口子,看熱鬧的那些人雖然大部分都是外行,但是也能看出雙方已經是生死相搏了,而且打法比上兩場兇險百倍,稍不留神就會濺四海客棧,一個個都張的瞪大了眼睛,反而是一片靜默。

徐文麟一個側讓開王天逸兇猛的一劍,眼角餘掃到了客棧走廊上的木柱子,心中馬上有了主意。

徐文麟一個急退,後背已經抵上了碗口的柱子,王天逸如影隨形跟著而至,對著腰部一個橫劈。徐文麟多年練就的鐵鞭法現在發揮作用了,所謂法,的速度和打擊力度是很重要,但是都是靠腰部發力把發出去,所以一般練的人,腰部功夫也是極其出,徐文麟此刻腰一扭,整個上半都轉到柱子後面去了,就如同一條藍大蟒纏上了柱子。

徐文麟突然匪夷所思的閃開,出了後的木柱,在這石電火的一瞬間,王天逸做出了選擇,他居然不收劍,而是繼續前進,用力把這招劈使到極限。

「徐文麟要搶先機了!」慕秋水一下子把拳頭攥了「靠著木柱延緩對方攻擊,然後騰出手來發起反擊」。

但是王天逸的作又出了慕秋水的意外,他好像對木柱視若無一般,長劍從木柱右面進去又從左面劈出來,好像切得是一塊豆腐,把木柱攔腰斬斷,此斬如此之快,以至於四海客棧一樓的走廊上連塵土也沒有被震掉下來。

而徐文麟剛繞到木柱後面,一個雪亮的劍尖就從木頭裏跳了出來,把他服劃了一道口子,但是木頭畢竟不是空氣,王天逸的劍再快也比剛才速度要慢,抓住這一下遲緩,徐文麟又跳回場中,調了一下呼吸,向王天逸從衝來。靠近王天逸時候,他的長刀好像突然炸開來,化作了無數細碎的刀影,如水流般向王天逸洶湧而來。擊敗趙乾捷的那一招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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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慕秋水和於叔同時喊了出來,兩人心中都是一個想法,「王天逸要完了!」

王天逸和趙乾捷一樣,本看不出那一刀才是實,但是王天逸沒有驚惶,他本就沒想,他的目標一直是徐文麟,就算和他之間隔著一片霧狀的刀影也一樣。

「什麽!」慕秋水和於叔又是同時喊出來,王天逸本沒躲,反而用膛迎著刀影沖了上去,右手高高舉起長劍,左用力蹬地,整個人一條直線,好像一傾斜的長矛,照著刀影一劍劈下,好像一道閃電凌空擊刀影的水流,細碎的刀影流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招凰刀法被破了!

徐文麟不得不閃,儘管他可以把王天逸的膛紮篩子,但那可怕的一劍也肯定可以把他從頭到腳劈兩半,他不想和這個王天逸同歸於盡,所以他只能閃。

「居然用最簡單的辦法破了徐文麟的凰刀!」於叔倒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說。

「不簡單。以命搏命啊。」慕秋水表很凝重,但是他心裏卻激不已,從剛才開始,這個其貌不揚瘦瘦的青城弟子每一次都超出他想像。這一招凰刀法很難對付,要是換趙乾捷那樣的水平,用一劈來對付是找死,劍未到自己已經腦袋飛了,而王天逸的劍太快,快到有資格讓徐文麟不得不停住這招,「這是個什麽樣的人?」慕秋水迷不已。

場中,徐文麟好不容易等來的先機又失去了,王天逸沒有什麽猶豫,扭對著閃到一邊的徐文麟劍直刺,徐文麟一個「鐵腳仙」整個又齊刷刷的好像折斷一樣,從膝蓋哪裏仰到和地面平行,王天逸這一劍刺空,沒收住,強大的慣使他繼續前沖,長劍和上半已經在徐文麟的之上了,從徐文麟的眼睛裏看到王天逸的劍尖已經到了自己腹部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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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慢了!」慕秋水一皺眉。剛才那一劍王天逸沒有像以前那樣快速變招,略一沈思,慕秋水馬上知道王天逸已經開始累了,如雷霆般的進攻是不能持久的,不是力耗盡就是疲勞,而此刻王天逸已經開始累了,而右手的劍也開始慢了。

「哈!」徐文麟大吼一聲,左腳好像眼鏡蛇一樣從地面突然彈起,一下擊中王天逸持劍的右手手腕,長劍手!而他的依然和地面平行,這就是鐵鞭法的可怕所在。

看著對手的手腕被高高踢起,那把長劍仍然在上兩尺的高度保持著直直向前的姿勢,因為離了手的掌握,一瞬間劍就像自己憑空懸在空中一樣,然後就是開始下墜,徐文麟腰部發力,但整個仍然和地面平行,真像一條巨蟒在翻滾,從左向右開始翻轉,憑著這個力量,右手的刀劃了一個優的弧形,向王天逸門戶大開的左肋飆去,沒有任何的猶豫,沒有青城不青城的,這樣的對手一定要砍死。

一瞬間好像時間變慢了,徐文麟清楚的看著自己右手握住的刀從快接近地面向那個左肋慢慢接近,距離三寸,兩寸,一寸,突然一道白好像從眼前閃過,自己的刀和右手突然消失了,而他的仍然在翻轉,從面朝天翻到面朝地,猛的一陣劇痛襲來,如此的痛,以至於他失去了對的控制,整個人一頭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徐文麟狂起來,在地上打滾,他的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如泉涌,從那裏以上被齊腕斬斷了。

整個四海客棧現在除了徐文麟的號哭之外,居然沒有任何的聲音,每個人都呆住了,包括慕秋水和他的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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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王天逸沖得過猛,又收力不及,被徐文麟的鐵鞭一腳把右手從長劍上踢開,慕秋水一嘆,知道王天逸必死了,然後就看著徐文麟一個巨蟒翻,右手刀直砍王天逸左肋。長劍手之後,王天逸沒有躲避,而是左手向前去抄過空中下墜的劍,這也是徐文麟為何看到王天逸左部肋骨門戶大開的原因,他一下就反手揮出劍去,力量之大、速度之快竟然和右手使劍毫無分別!在空中逆勢斬斷了徐文麟的右手。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左手也可以使劍!」慕秋水真的吃驚了,要知道練劍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很有人可以左右開弓的,有時候因為江湖恩怨要廢去一個劍客武功的時候,也是只削斷右手麽指,沒見過左手麽指也削的。「這個人一定好好調查!」慕秋水下了決心,

「是,公子。」於叔從滿臉的吃驚中回過神來。

「好啊!」

「青城好厲害啊!」周圍的人這時才回過神來,一陣陣的歡呼此起彼伏。

王天逸已經傻了,左手使劍,是因為自己訓練的時候是左右手一起練習的,當時右手手了,就下意識的左手抓住了劍,然後一劍揮出就贏了。他現在的覺就好像一個乞丐被人領到一個宮殿裏,然後對他說以後這就是他的家,他從沒想過輸贏,現在一陣陣的眩暈,不知道在何地。

木然站立,直到好一會看見了旁邊地上那把刀,刀把上握著一隻沾滿漬的斷手,然後又聽見了號哭般的,然後映眼簾的是各個看客狂熱的表好聲,王天逸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表,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這時候,王天逸看見了周圍那些逡巡著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滿臉恐懼的家丁和醫生,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滾的徐文麟,點了點頭,「嘩」一大幫人就圍上了他們的公子,止、包紮傷口,撿起斷手和刀,然後又抬到門外的大車上拉走了,那輛車本來是拉賬房來的時候用的,賬房又騎不了馬,只好跟著大車一瘸一拐的跑,幸好路不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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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逸,你沒事吧?怎麽回事?」張川秀已經跑下了樓,摟著他的肩膀說,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張川秀從把趙乾捷放到床上,就沒有出門去看,他把門關,握著趙乾捷的手哭的像個小孩。他沒有勇氣看自己的同門被打敗,他自責,他愧,他再也沒有多餘的勇氣了去承擔哪怕是別人的失敗。

「要是他們開始鼓噪那個惡贏了,我就趕下去去看護天逸!天逸一定不要出事啊!」張川秀默默的在屋裏想,流了一會淚,他開始擔心天逸,但是那些看熱鬧的居然沒有怎麽鼓噪,只有一次次的驚嘆聲,他很奇怪,但是又沒有勇氣出去自己看,在屋裏反覆踱步,到了後來這種焦灼的覺實在太難忍,他甚至想過天逸你趕輸了吧。

好不容易,大家鼓噪起來,他趕跑出去,眼前是難以置信的場景,徐文麟在抱著一隻斷手在打滾,而天逸居然好好的站在場中心!

「我…我…」天逸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自己說實話也沒有弄清楚狀況,剛才他勢若瘋虎,這勝利又來的出乎意料,他自己在同門問話的時候都瞠目結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公子你好厲害啊」「請問你們青城什麽時候收徒啊,我兒子十二歲年齡夠嗎」「公子你剛才是什麽劍法,流風劍法嗎?」「去去去我先問的!」「大俠你在青城學了幾年了」看著張川秀跑近王天逸,一大群看客如夢初醒,如水一般把王天逸團團圍住,七八舌問個不停。

「公子,你說徐君致會來挑戰嗎?」於叔突然想起了徐君致。

「來了也是無用。徐文麟既學習鐵鞭也會凰刀,比他老爹厲害的多,兒子都打不過,老子更白給了。他們徐家就靠他們父子撐著,也沒有養武師,家丁你也看見了,都是本沒有正宗武功的一群流氓而已,打架鬥毆還行,對付青城這樣的人太危險了吧。」慕秋水笑著搖了搖頭,返和小廝進了房間,於叔在後面跟進來,關上門,「那徐君致要認栽了?」

「誰知道呢,明的不行可以來的啊,他會怎麽辦,我現在還不知道。」慕秋水往床上一躺。

王天逸可是沒法躺床上休息,現在甲十五號房滿了人,床上、椅子上能坐的地方都坐著人,能站的地方則站滿了人,要不是天冷必須關門,估計門檻上都得站四個人,大部分都是旅客,他們手拉王天逸的手和他聊天,有想把兒子送到青城的,有想招王天逸做保鏢的,還有的想跟王天逸學兩手。

八舌,王天逸一個剛出江湖的頭小子哪裏見過這種市面,只能結結的有問有答。眨眼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而那些客人仍然熱高漲,圍著王天逸高談闊論,王天逸口已經講幹了,比武之後又好累,居然好幾次在椅子上坐著就睡了過去。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門,屋裏人太多了,反而本沒人理。那個人不棄不舍繼續敲門,終於站在靠門地方的人煩了,一下子把門拉開了。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徐家家丁打扮的中年人「請問哪位是青城的大俠?我們徐老爺子想請各位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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