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好黃粱福地,已經是兩天后。
左凌泉帶著四個姑娘回到玄武湖畔,謝伯母已經準備好返鄉事,一條渡船停泊在雨幕中的湖面上,甲板分了很多柵欄,型小的靈先行上了船,安靜待在柵欄之中,由弟子在旁邊照看。
左凌泉把瑩瑩姐的懸空閣樓,放在渡船一起,等待謝伯母夫婦和弟子登船后,就以神通托起閣樓和渡船,飄向九天之上,往遙遠的北方行進。
同時托著兩艘巨型建筑,上面還滿載著‘弱不風’的弟子和小靈,回去的速度肯定不會太快,約莫兩三天時間。
左凌泉本來邀請謝伯母到環境更為舒適的懸空閣樓的居住,但跑到婿府落腳,必然有所叨擾,謝溫婉拒了,以照看弟子為由,留在了渡船上。
一連忙活下來,等航程駛正軌,月亮已經掛在了半空。
懸空閣樓走在前面,渡船飄在后方,上面是月朗星稀的廣袤蒼天,下方則是云海和雨幕下若若現的江河大地。
左凌泉站在閣樓頂端,確定沒啥問題后,才輕輕松口氣,把目投向了后方的渡船。
弟子正在渡船甲板上給靈喂夜宵,謝秋桃和仇大小姐提著一筐小魚干和水果,在旁邊有說有笑的幫忙。
而‘無小魚干不早起’的團子,自然不會錯過這種場合,在兩人之間跑來跑去花式賣萌。
左凌泉含笑遠觀片刻,就從樓頂翻下來,從窗戶進了三樓的閨房。
閨房里亮著燈火,點著淡雅熏香,師徒攜手的畫卷依舊掛在墻上,旁邊還多了兩幅畫,一副是《春醉玄武湖》,一副則是《金縷》的字畫。
梅近水很喜歡寫寫畫畫,此時便站在窗口的畫案前,手持畫筆,描繪著《百夜行圖》,里面還混著一只圓滾滾的團子,活靈活現極畫風為可。
崔瑩瑩跟師尊學了很多,但真正當好的只有喝大酒,此時靠在旁邊的人榻上,醉微酡,閉著雙眸睡著了,睡姿很是慵懶,玉質酒壺都掉在了地上。
左凌泉略顯意外,輕手輕腳來到瑩瑩姐跟前,把酒壺拿起來聞了聞:
“這什麼酒?怎麼喝這麼多?”
梅近水一改往日的氣作風,著白神恬淡,宛若冷淡的高雅仙子,平淡道:
“不把瑩瑩灌醉,你哪兒來的機會滿足念,欺辱本尊?”
?
左凌泉知道水兒在說彩頭的事,他確實有心,但對水兒這話不怎麼滿意。
左凌泉抱起瑩瑩姐,來到幔帳間,平放在枕頭上,讓躺的更舒服些,然后走到畫案跟前:
“梅仙君,你這話怕是有些不合適。彩頭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主提那種胚要求,事后兌現承諾,也是你自愿,我接是理所應當,怎麼能欺辱?”
梅近水神風輕云淡,勾勒著團子的小翅膀:
“我沒說彩頭的時候,你一句話都憋不出來,彩頭一說,你直接‘三步詩’,還夸下‘給我背十首’的海口,不是早有預謀想欺辱本尊,是什麼?”
左凌泉微微攤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說那麼大的彩頭,我急中生智很正常,還怪起我太聰明了?梅仙君如果輸不起的話……那也得先把這次兌現了再說,以后我不陪你玩了。”
梅近水淡淡哼了一聲,收起畫筆,轉過來,靠在畫案上,眼神帶著三分調侃:
“連‘輸不起就算了’的話都不敢說,還敢裝這麼正派?我從來敢作敢當,但你卻不一樣,被心驅使,只會得寸進尺,看了就想,了就想那什麼……”
這不廢話……
左凌泉看了不想那什麼,總不能過過眼癮就算了,但場面話上,他還是得說的漂亮些:
“梅仙君,你可別太小瞧人。我從來說一不二,說好了不手,就絕不會手。”
梅近水半點不信:“為了哄姑娘進屋,你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我豈會上當。你肯定違背諾言,所以事前,你先把十首詩詞背給我聽,免得待會中途打斷,拉拉扯扯,擾了你我的興致。”
?
此言的意思,就是背十首詩詞出來,先把罰款兌現,待會就可以上手了。
這個提議,無疑很合理,先把帳算清,然后放開了,各取所需都不吃虧,誰也別說誰。
但左凌泉作為正人君子,肯定不能先認錯再犯錯,那豈不是便宜沒占,就先理虧了一籌。他認真道:
“我說了不會手,就肯定不手,沒違背諾言,怎麼能提前認錯?”
梅近水輕咬紅潤下,歪頭瞄了左凌泉一下:
“你肯定會手,就算你能忍住,我也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忍不住。”
這眼神殺傷力很強,讓人毋庸置疑。
左凌泉知道水兒不用略施手段,他都會忍不住,但他準備‘君子口不手’,心底有恃無恐,所以還是態度堅決:
“我不信,我要真忍不住,再兌現即可,反正事前我不會認錯。”
“你要是忍不住了手,事后兌現不了怎麼辦?”
“我要是耍賴,終不舉。”
“……”
此等毒誓,遠比‘對著劍心發誓’可信度高。
梅近水見此也不多說了,輕輕抬指,關上了窗戶,微微墊腳坐在了畫案上,后仰雙手撐著桌面,看向左凌泉:
“你看吧。”
屋子里安靜下來,只剩下瑩瑩姐輕的呼吸聲。
左凌泉瞧著這幅任君摘采的模樣,氣息都了幾分,他走進一步,先湊向梅近水的臉頰。
梅近水看似風輕云淡,其實也張。為了緩和心底的緒,倒也不抵,微微抬起臉頰。
滋滋……
稍微嘗了片刻甜頭后,左凌泉意猶未盡的分開,目下移,抬手想拉開白的腰帶。
梅近水瞄向了左凌泉的手,眼神玩味:
“嗯哼?”
“這也算?”
“那是自然。”
左凌泉點了點頭,也沒說啥,把雙手放在了背后:
“那行,我不手,你既然讓我看,那我就得看見,你自己來。”
“……”
梅近水眨了眨眸,手兒微抬,本想自己來,但這場面無疑太過恥,所以想想還是改口道:
“你自己看吧,只要不老虎,便當你不違背承諾。”
左凌泉這才滿意,抬手輕輕拉開白的系帶,點綴梅花的長當即散開,如水流般從肩頭落,出了套的裝備。
左凌泉瞳孔微,他見梅近水穿著冰清玉潔的白,本以為里面也很莊重肅穆。
但沒想到的是,梅近水上穿的是黑鏤空花間鯉,上面點綴著幾朵寒梅,腳上沒有踩高跟鞋,但黑赤足的殺傷力,并沒有小上多。
隨著著風格渾然一遍,面前人的氣質,也天翻地覆,從方才不食人間煙火的書香氣,變了早有預謀的壞姐姐,讓人一時間分不清,現在到底誰是獵人,誰才是獵。
左凌泉近在咫尺掃過花間鯉和完腰線,一時間不知道該看哪兒,甚至在梅近水過強的王氣場下,產生了幾分不太敢正視之。
察覺到自己的氣勢完全被面前的水兒住了,左凌泉連忙穩住心神,做出心如止水的模樣,目下移,落在了……
梅近水肯定也害,但幾千年的城府,讓明白,只要不尷尬,那尷尬的肯定是對面;兩強相對,總會有一個人先穩不住心神。
所以梅近水哪怕心如小鹿,潔雪背上已經出現了些許汗珠,表依舊云淡風輕,保持著那副說純不純、說不的笑容,微微歪著頭,把雙腳分開了一丟丟。
嘶——?!
“咳咳……”
左凌泉自認為道心堅定,扛不住三息,也能抗住一兩息。
但現在才發現自己太輕敵了,實際上還沒開始,他都快丟盔棄甲了。
左凌泉氣息明顯出現了巨大波瀾,悶咳了兩聲,努力維持氣度,但氣上涌,把臉給憋了個通紅。
梅近水似醉非醉的雙眸,滿含笑意:
“就這?”
左凌泉覺梅近水的功力,比靈燁深厚太多,招招對著肋來,本不給他留活路。
好在左凌泉也是經歷過大大浪的人,承力尚可,知道這時候絕不能跪倒在石榴下,必須打起神反制。
不然現在就能隨手拿他,以后進了門,他鐵定沒半點家庭地位,水兒說啥是啥。
左凌泉強著心猿意馬,平靜道:
“為悅己者容,梅仙君準備這麼充分,我自然得有點反應。”
然后慢慢在畫案前半蹲下來。
梅近水想和左凌泉對視,直至他目退,但這難度實在太高,心理承不住,此時也顯出了幾分躲閃,把臉頰偏向了別。
左凌泉察覺到了水兒的退,氣勢頓時強了幾分:
“你不盯著我,就不怕莪乘你不注意來?”
梅近水眨了眨眸子,倒也沒慫,又把目轉過來,向左凌泉。
左凌泉稍微醞釀了下,避免自己做出太憨的表,然后……
嗦嗦——
極為細微的聲響中,房間里的氣氛出現了些許變化。
兩個人都屏息凝氣,看向了雪地里多出來的一朵梅花。
一個眼神驚艷,另一個眼神閃過了怯。
咚、咚、咚……
屋子里明顯能聽到心跳聲,不清楚是誰的,或許兩人都有。
左凌泉覺有點頭暈,但還是盡力維持著君子氣度:
“梅仙君,你還有這種好呀?真搭配。”
梅近水能強自鎮定做出風輕云淡,卻不住臉上的那一抹紅暈,瞄了眼不遠睡覺覺的乖徒弟,聲道:
“瑩瑩小時候調皮,覺得自己和我不一樣,哭哭鬧鬧,就……誒?”
梅近水目移開說話的功夫,忽然覺到左凌泉親了一口!
“你……?!”
梅近水渾一個激靈,風輕云淡的神再也克制不住,變了憤難言,把左凌泉蹬開,柳眉倒豎。
左凌泉滿眼笑意,計得逞后,還帶著幾分飄飄然。見水兒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口把他咬死,他連忙抬起雙手:
“我沒手哈。”
“你……”
梅近水腦袋瓜嗡嗡的,做夢都沒想到,左凌泉還能搞出這種新花樣,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從哪里訓斥,幾乎是咬著銀牙道:
“你有病呀?你……你這還不手?我……”
饒是仙帝的心智,這時候也變得語無倫次,說了兩句氣不過,就要拿起畫案上硯臺砸左凌泉。
左凌泉這時候肯定是盡全力哄媳婦,他連忙按住硯臺,聲道:
“好好好,我認錯。算我手了,行了吧?我給你背詩詞……”
“啐……你這不是手,你……你就是無恥!”
梅近水確實過頭了,連詩詞的都不管了,就想打左凌泉一頓,緩解心底的窘迫。
左凌泉握住梅近水的手腕,認真賠禮道歉:
“我錯了我錯了……”
“你當我是病貓是吧?在玉堂面前你知己守禮,到了本尊面前,你竟然……”
“玉堂也是一樣,我向來公正。”
“玉堂答應我也不行,我……我今天不教訓教訓你……”
梅近水和生氣的大小姐似的,語無倫次連推帶撓,想找東西打左凌泉,但生氣的模樣又很斯文,連發火都很好看。
左凌泉見道歉沒用,就連忙道:
“嗯……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
又氣又鬧的梅近水,正在認真發火,男子的聲言語耳,抬起的手就是一頓,惱眼神明顯亮了下,連火氣都瞬間被沖淡,變了驚喜。由此可見,梅近水對詩詞歌賦確實著迷。
左凌泉暗暗松了口氣,用手抱著梅近水,在耳畔輕聲念叨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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