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柳東行與文怡準備啓程時,柳東寧前來相送,特地爲昨晚的事向文怡道謝。
文怡有些訝異,沒想到他居然會知,忙道:“這算不了什麼,不過是妯娌閒談罷了。只是二弟如何知道?”
柳東寧嘆了口氣:“昨兒晚上回房後,呆坐了一夜,早上起來,便尋了個藉口把侍琴打了,以此震懾院中衆人。侍琴先前做過的錯事比這一回要嚴重得多,都不曾真正下狠手,頂多是罵一頓而已,若是無緣無故,又怎會因爲一點蒜皮的小事教訓侍琴?我又問了邊侍候的丫頭,知道昨晚曾與嫂嫂面談,便猜想一定是嫂嫂提點過了。”
文怡笑笑:“不敢說提點,那到底是你們家的務,我不過是勸了幾句,讓管好邊的人,別讓宅之事擾了二弟讀書罷了。二弟既是下定決心要考科舉,又爲了族學之事連日奔波,若是在家裡還不得安生,豈不是太辛苦了?你哥哥一直在擔心你呢。”
柳東行在一旁十分配合地道:“是啊,我都聽說了,雖然是族裡流傳的小道消息,有所誇大,但也有幾分真。你明年就要下場,眼下已近歲晚,時日本就不夠了,族學正式開課前,你又要每日前往李先生家中請教學問,何等勞累?弟妹不能爲你分憂,也就罷了,居然還縱容家中婢妾給你添煩憂。我雖不好說什麼,也爲你到不平。”
柳東寧微微紅了眼圈,略有些哽咽:“哥哥嫂子疼我,我心裡激。我娘子……就是那樣的子,膽大的時候,連孃家至親都不放在眼裡,膽小的時候,連底下人踩到頭上,都不敢吭一聲。明明大舅舅是京,卻只記得岳父丟了功名,總覺得別人都瞧不起。我也曾勸過不要理會外頭的閒言碎語,只管在母親面前侍奉,討母親的歡喜,對底下的人,不管是誰,該教訓的就教訓。可還是那樣……我也是沒法子了。”
文怡見他哭了,有些尷尬:“二弟別擔心了,二弟妹剛進門不久,遇到沒經歷過的事難免會手足無措,時日一久就好了。如今不是已經醒悟了麼?想必日後定不會再這樣了。二弟只管安心念書吧,功課要”
柳東行也皺眉道:“哭哭啼啼地做什麼?拿出點男子漢的氣度來”一拳擊上他的板。
柳東寧被他打得後退半步,痛一聲,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哥,很疼啊,弟弟可是文弱書生,經不起你的鐵拳”
柳東行翻了個白眼:“瞧你這小板,我說什麼來著?讀書之餘,也跟著學些騎功夫,不求你能上陣殺敵,好歹把練結實了,日後進了考場,熬個幾日,也不至於被人擡著出來。”
柳東寧笑笑,低下了頭:“知道了,我會記住的。”頓了頓,“我屋裡的事,哥哥嫂子不必擔心,娘子有長進了自然好,若是沒有,我也不會棄不顧的。”他淡淡一笑:“當初我一時激憤,答應了這門親事,實在是誤了。既然如此,我就把這輩子賠給吧。”
文怡與柳東行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不好。文怡只能加重了幾分語氣:“說什麼賠不賠的?你們已經是夫妻了,自然是一榮俱榮的。你難道還能替在婆婆面前盡孝、替料理宅事務不?這些事還要靠自己你把功課學好了,考了功名回來,自然也更有底氣。”柳東行補上一句:“若是你把心力都花在宅上頭,耽誤了科考,將來苦氣的可不僅僅是你妻子孰輕孰重,你可要分清”
柳東寧訕訕地低下了頭,耳發紅,面有愧。他又犯糊塗了,就象堂兄先前罵他的那樣,他的目就只盯著宅那點小事上頭了,見識太淺
柳東行知道堂弟窘迫,卻不肯先開口安。他要對方把自己的話牢牢記在心上,不論是誰來勸說,都不能搖
文怡有些不忍,便扯開了話題:“相公,你方纔說起讓二弟學些騎功夫,可武院的師傅不是還沒找到麼?我們這一走,族裡還有誰能找到好師傅呢?”
柳東行眼角彎了彎,好笑地瞥了一眼道:“這個不妨事,天兒冷著呢,族裡的弟弟們子骨弱,在這種天氣裡騎馬箭,沒得凍壞了他們。只要明年開春前找到人就行了。我從前在營裡時,曾識得一位老把總,因年紀大了,家中又只有一個病弱的老母親,戰事結束後便卸甲歸田與老母團聚去了,老家正好在康西一帶。等我們到了南邊,安頓下來,便派人去請他。他騎俱佳,又通兵法,堅毅,考武舉前還參加過鄉試,族學武院師傅這個位置最適合他不過了。”
柳東寧大喜:“我這些天都在煩這個事呢,原想著哥哥已經替我請來了兩位先生,這一個武師傅就由我自己想辦法吧,不料哥哥已經有了腹案,而且還是這般上佳的人選就怕委屈了他,既是一位把總,那就是朝廷命了呀”
柳東行擺擺手:“這又何妨?東原先生不也是翰林出麼?我們柳家以師禮相待,說什麼委屈?倒是我這位同袍家境清貧些,等人來了,你多照應照應,替他好生安家,束脩方面也別虧待了。”
柳東寧一口應下:“這是當然”
說話間,舒平已經看著下人裝好了行李,套好馬車,前來稟報了:“大爺,大,二爺,行李都裝好了,什麼時候起程?”
柳東行看了看天:“這就走吧,今兒天公作,無雪無雨,再遲些恐怕會趕不上宿頭了。”
舒平領命而去,文怡便向柳東寧道了聲別,了丫頭上馬車去了。柳東行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正道:“別忘了我的話,你如今只需一心備考,家裡的事,無論是你母親和白姨娘爭閒氣,還是弟妹跟小妾丫頭爭風,又或是二叔偏寵幾個庶弟,都不需理會若是二叔與二嬸起了口角,你可以幫著安,卻無須手太多,要記著,只要你有出息了,二嬸在柳家就能穩如泰山,任何小人都搖不了的地位”
柳東寧重重點了點頭,又紅了眼圈:“大哥……一路多保重,你對弟弟的提點與幫助,弟弟這輩子都不會忘的……”
“傻孩子。”柳東行笑著拍了拍他的頭,“哭什麼?等你金榜題名,哥哥親自替你大擺酒席慶賀”
柳東寧便這樣紅著眼圈忍著淚,與其他族人一道,把柳東行與文怡送出了恆安城。
文怡掀起馬車窗簾一角,往回去,遠遠看著其他族人紛紛迴轉,柳東寧仍然站在城門口眺,便放下窗簾,回頭對柳東行道:“瞧你,真真把寧弟給哄住了,只怕如今你對他說一句話,比二叔的話還要管用”
柳東行漫不經心地給手爐添炭,送到手裡握好:“這是當然,若連這樣都做不到,我這趟回恆安就白跑一趟了。”
文怡忍不住撲嗤一聲笑出來,捧著手爐歪頭想想,煞有介事地點頭:“此行果然碩果累累。先不說祭祖修墳之事,你還給太婆婆、公公與婆婆正了名,討得了族田,又在族中建起了威。我猜想,你這一輩的兄弟裡頭,就算是寧弟俊弟都考得了功名,也不可能越過你去了。恐怕連二叔都要顧忌你三分。”
柳東行笑了笑:“我既是錦還鄉,自然要風一把的。二叔已經是日薄西山,不過是憑著幾十年的積威,勉力維持罷了,如今族裡又不只是他一個,他又致仕了,還是因罪致仕的,別看族人們對他還十分敬服,等到東平王府事發,只怕那些依附他的族人便頭一個翻臉不過我是個厚道人,自然不會趕盡殺絕。二叔老了,眼下用得著他,便讓他先撐著柳家,等寧弟考得功名,他也就可以功退了。至於東俊東喬他們,這份家業本就不是他們的,自然是靠他們自己博前程去。其他族人有了盼頭,日後是有出息也好,繼續庸碌終也罷,我也盡了自己所能,便是到了九泉之下見了列祖列宗,也有底氣說我盡了自己爲長房嫡長孫的責任了,於心無愧。”
“說什麼呢?”文怡嗔他一眼,扯開了話題,“我們離開恆安以後,不知族學能不能維持下去?四叔的爲人,我始終信不過。族務本是長房的職責,因二叔長年在京城爲,二嬸又跟著留京,方纔託給四叔照料,如今二叔二嬸都回來了,族務居然還在四叔手上,可見其手段。要知道那可是二叔呢他如今將族務與族學都握在手裡,就怕生出什麼變故來。”
“這點你儘可以放心。”柳東行懶懶地道,“你只見了他多久,就能看出他的,更何況是長年共居的族人?四爺爺最熱心了,他會盯了四叔的,二叔也不會看著四叔坐大。時間一長,不管是爲了族務,還是爲了族學,族裡的明爭暗鬥必然無法休止,但因爲幾位族老俱在,二叔又有餘威,族學更是關係到全族子弟的前程,鬧得再厲害,也不會傷筋骨。其實這樣的局對我們更有利些,如果寧弟能夠靜下心來,獨善其,對他也會有利。我可不願意在外頭做了幾十年,告老回鄉了,卻有個厲害又有威的族長在我頭上。”
文怡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抿著不說話,只是抱著手爐車廂壁板。
柳東行瞥一眼,湊過去問:“娘子有話說?”
“沒話說。”文怡繼續看車廂壁板,“我只是想知道,若那些見了你就沒口子誇獎的長輩,還有對你畢恭畢敬恩戴德的兄弟們聽到你這番話,不知心裡會怎麼想?”角出一笑意。
柳東行笑瞇瞇地摟過的腰:“好娘子,說這話就沒意思了,明明你與我配合默契,若我是人,難道你就很忠厚老實?咱們原是一對兒香噴噴的芝麻包子”
文怡不解:“這是何意?”
“白麪兒心黑呀”
文怡撲哧一聲,笑著反手拍過去:“胡說”
柳東行大笑著摟住不放,夫妻倆在車廂裡嬉鬧起來,車廂外隨侍的衆人聽了,都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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